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但是邓元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以为我在发呆没反应过来。他重新打开门,推着我走出去。
踏出门的那时候,就好像踏进异界来了,又仿佛跟做梦一样。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全身都在颤抖的,可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眼前的一片红绿切换,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害怕极了。
地上随处可见的烟头,一股弄弄的烟味儿。转弯处用铁网拦着,里边一个人都没有。耳边放着音乐,没有歌词。墙上的金镶纸掉了一大块,有喝醉酒呕吐残渣的味道。再加上那股烟味儿,我不用力呼吸,都感觉晕眩。
“我去上个厕所,你在外面等会儿我。”邓元把他的手机递给我,这让我更加害怕了。
我整个人已经完全不在状态,生怕他进去就出不来了。无时无刻不感觉会从前后左右有人袭击。
一没钱二没姿色三没仇怨,我想不出来能有多大麻烦,可是在当时,莫名其妙的,就有这种感觉。
我跑进旁边的厕所去,发现它是没有门的,男厕女厕各两旁,外面是一张已经擦破了皮的沙发,沙发上有烟灰,凳腿扔了烟蒂。
里面脏乱不堪,充斥着烟酒味,就连每一个蹲便器里面都多多少少扔着香烟头。
我本身人就已经浮起来了,里面一走,差点哭出来。愣是稳住身子跑出来的。
就在走出来之后我才发现,顶上东倒西歪的挂着一副,拒绝黄-赌-毒。
不仅如此,洗手处上面的玻璃上,大大小小贴满了。
KTV外面很多都贴这个,其实根本不用惊讶,可是在我出来瞥到的时候,心里又一种莫名其妙特别惊悚的感觉出来。
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好好的活着。我还没见到袁子科呢,没跟他说完大话唠完磕呢。我还想加入物理系。
以前袁子科也老吓我,我小时候看包青天都害怕,有时候半夜在大街上,空无一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堆烧纸的时候也有。可那些时候,几乎都是自我提高警惕性紧张的害怕。
像今天这样,完全没有过。都感觉不到明显与这个世界的触觉了。就好像失重了一样。
“我们走吧。”邓元出来,还饶有兴趣的左右看了看。“电梯上贴着破旧的广告说这里是KTV,你看旁边还有个电影院呢。怎么停业了吗?还是半夜的?”
他给我指了指那几个字,我看过去,就是在铁栏后面,那边黑漆漆的,也有红红绿绿游戏机的光透出来,就跟这边墙上变换的光色一样,可对于那边,我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我把手机还给邓元,“我们走吧。”
“好。”他很自然而然的牵起我的手,我还是害怕的使劲往他身边靠靠。
走出去之后,外面一片靓丽堂皇,车水马龙。我还是处于跼蹐不安当中。
离开那栋楼好长一段路了我才敢开口,“邓元,你有没觉得刚才那个地方有点不太对。”
“有啊,”他回答。让我瞬间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不是凭白无故乱感觉的,他也这样觉得。“感觉破破烂烂像是废弃的,可是里面还放着音乐,电子设备也没有关闭,如果真拆迁了,肯定要把总闸给关了。”
“可是我在那,莫名一阵恐惧。”我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有意识的放轻音量。
“什么?”他仔细想了一下,“其实是有些不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可我完全没多少反应,没想到你感觉到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以前在书上就看过有些人天生是灵异体质,具体为什么科学家还解释不了,一直在探索。有些科学家说是一些电磁波的作用,一些人的身体比较敏感。也有科学家说世界上是真的有鬼魂说的。包括那些老外,其实对中华的文化非常有兴趣,但是他们多数很骄傲,不肯拉下脸来。不然大家一起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过马路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像被雷劈了一样,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差点就被车撞死。好在车开的慢,旁边又有人看着。我腿软的不像话。
邓元还在跟我说一些理论,而我完全在考虑要不要抱着他。可我又害怕把我身上不好的东西传给他,导致他的危险。如果真要死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站在他旁边,看他和旁边的爷爷买冰糖葫芦。
也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了我一声,我猛地回过头去,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我可以抬起我的手脚,可我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我可以说话,但声音远的不像是我的。我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的,被击败。
我明明知道邓元就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完全感觉不到他。不是吵架的情侣,心理间的那种隔阂。是身体的一种知觉,突然间烟消云散了。
“我们找辆出租车回去。”我走过去对邓元说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付了钱递给我一串刚做好的糖葫芦,“你想回去了?那我们回去吧。”
他牵起我就往公交车站走。他以前就说过喜欢坐公交地铁一点,觉得更有人情味儿。这个时代本来就被科技占领了一大部分的生活,一个楼层的两户人家住了好多年都可能不认识,形形色色的人各自忙碌。他说除了在学校,也就人多的地方才能感觉到生活。
以前我肯定顺着他,可这次我真怕了。
我没等他走到公交车站,就招了一辆出租车过来。
他诧异地看着我,但也任由我将他拉到座位上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装着昏昏欲睡的样子,“我昨晚没睡觉,今天又起的早,虽然早上眯盹了一会儿,可还是要困死了。”
“哦,”他点头,“那我们回去吧。师傅,去……”
“去林顾家园。”
他扭头看我:“你去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