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时间一晃而过,三月初五吉日已到。
“大小姐,今日就要入宫了。奴婢帮您梳一个鸿雁飞天髻吧。”玫儿小心的理着舒轸溓的一头如瀑般的青丝,却暗自伤心。自家小姐是府里唯一的小姐,平日待人也很好。特别是对他们这种府里下贱的奴婢丝毫没有主仆的天壤之别,反倒以真心相待。
玫儿是从舒轸溓五岁就在身边伺候的,所以玫儿与舒轸溓的感情也格外好。“跟平常一样就好。”舒轸溓望着铜镜中那张美艳如仙的脸,恐怕以后不知因为这张脸会惹出多少事端来。“母亲说,太后与皇上都是不喜奢华的。”
玫儿有些心急,停下手中的翡翠篦子。“万不可啊大小姐!今日小姐进宫就如站在风口浪尖上。若再让人抓住一个‘蔑视圣恩’的罪名,那将军府可就万劫不复了啊!”
舒轸溓垂下眼眸,思虑了一阵,“玫儿,你说得对。纵我不喜骄奢,但宫里是不比家里的......。”还未进宫都需这般谨慎,以后入了宫,还要怎样生活呢?......“罢了。玫儿,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是。”玫儿微微颔首,心里却心疼的紧。她待舒轸溓如自己的亲妹妹般,断断舍不得让舒轸溓去皇宫受苦。
梳好发髻,玫儿给舒轸溓簪了一副两对的金凰步摇,玉兰花簪。本还要再簪一只金簪的,舒轸溓抬起素手:“玫儿,再簪下去脖子都要折了!”
“好。”玫儿搁下那只镂空金簪,从梳妆盒中找出那条殷红的樱花钿,“大小姐若觉得沉,那奴婢就换成这个花钿吧。进宫总归是要正式点。”
再带上那对小巧精致的碧玉流光耳坠,略施粉黛,换好浅紫锦绸鱼踞裙就过了两个时辰。门外已有家仆来通报,宫里已经来人了。舒轸溓也顾不上用早膳,吃了两口花糕点心便匆匆去了堂厅。
堂厅中一个公公打扮的正在客座上同舒辞谮攀谈着,常芷坐在另一主座,面露忧郁。
舒轸溓碎步来到厅中央,冲舒辞谮与常芷福了福身,“恭请父亲母亲万安。”
舒辞谮冲舒轸溓招招手,“溓儿,过来。”
舒轸溓上前走去,客座上的那位公公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她。舒辞谮向舒轸溓介绍道:“轸儿,这位是宫里的段公公。”
舒轸溓又向段公公福了福身:“段公公。”
“使不得使不得啊舒大小姐。”段公公忙起身扶舒轸溓,“这可不是要折煞老奴啊!”
段公公是奉了太后懿旨来舒府打探一下舒辞谮一家有没有逆反之心,会不会把舒家大小姐送进宫是为了夺皇位。毕竟舒辞谮如今的战绩太丰硕,官位也高的不能再高了......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则这样下去,舒家早晚会衰亡的啊...
“这会子也该到时辰了。舒大小姐,随杂家走吧?”段公公谦卑地弓着背,谄笑的对舒轸溓说。
“劳烦公公等溓儿一会儿。溓儿想再和父亲母亲说会儿话。”舒轸溓往段公公手里递了一枚质地上好的玉麒麟,“轸儿不会误了时辰的。”
“那杂家就到门口等着大小姐。大小姐可切要记得半柱香时间内动身啊。”段公公顺势将玉麒麟塞在了袖子里,往门口走去。
待段公公走远,舒轸溓眼眶微红,扑倒常芷的怀里,“娘!女儿不孝!不能孝顺父亲母亲一辈子了!”
“轸儿,母亲不求你成为位高权重的妃嫔,只求你能在皇宫里安然度日!”常芷用帕子轻沾沾舒轸溓眼角的泪,“我和你父亲都已打点好了!会找个合适的原由将你撂了牌子!你所要做的,就是安稳的在宫里做个宫女,等到出宫年龄一到,我和你父亲便将你接到江南的外祖家!我们离开京城!离开京城......”
“真的吗!”舒轸溓猛地抬起头,“母亲不唬我?”
“是真的。”舒辞谮走过来微微点点头,“轸儿,皇宫不比舒府,规矩还是要守的。”
“舒大小姐,时辰到了。”段公公走进来,谄媚的弓着腰,“随杂家上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