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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手托聚宝赵黑虎

风回赵公山,玉京当头,拂纱与婆娑延绵八百里青城。

聚宝坡前,有浪人拖刀疾走,纷繁光影在月光中随行,一刀已出鞘,光华在修长刀刃上流转,老姜拖刀前走,马道成紧随其后,两人脚下踏风,连走带打,一路闯进丛林。

表面看去,像是老姜牵着马道成的鼻子在走,其实懂行道的人明白,马道成的每一拳,都夹带着不可硬碰的浑猛力量,老姜的连跑带打,其实是不敢硬接马道成的拳头,只想与这人拉开距离,却被马道成贴身短打,所以才一路退进森林。

两人进入森林、奔出百米之后,老姜突然一脚踢在马道成的胸膛上,脚尖垫着壮如硕磐的胸肌,往前翻滚出数丈,落地以后侧迎山风,横刀而立。

揣度了马道成肩膀上的刀伤,戏谑道:“学聪明了啊,有被我砍伤的前鉴,就懂得先使出一半的力气,把我逼进这森林里。的确,太刀修长的优势,在间距小的树木阻挡下会变成劣势,不过,劣势又如何?你不过就是驳杂多学五等的境界,就算我丢下双刀,你也不可能胜过我这立德立志四等境界,现在你还剩一半的力气,打算怎么花?呵,先前四姑娘山下没能杀掉你,现而今,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让你再逃走了。”

停住步伐的马道成气喘如牛,眼窝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两股如磷火般飘摇的眼光:“打架就打架,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老姜将右手抬起,把那柄修长的倭刀放在眼前端详,左手双指收拢,食指一弹而出,拨打在刀刃上,顷刻间,脆响涟漪波散而出,荡出三丈,巨变作汹涌剑气滚滚恣肆,剑气席卷地面,一片砂飞石走,剑气斩断灌木一涌向前,直向马道成而去,老姜咧嘴冷笑:“东瀛剑圣宫本武藏之剑道,神风一刀斩!”

马道成哼笑:“连剑和刀也分不清,妄称剑道?当初被戚家军打成落水狗的凄惨光景,忘了吗!?”话音一落,马道成大步迈近一株双人环抱的楠树,双掌贴树,以蚍蜉撼树之势运气上拔。

老姜被他的动作惊笑了:“马道成,你脑子。。。”

突然,他声音停住了,就听马道成断然暴喝,腰间膂力传递双臂,虬结肌肉撑破了双袖,这大有项王在世的一幕彻底的震惊了老姜,紧接着,就听粗壮根茎与土壤角力之后的崩断声,马道成再一声怒喝,那株高有九米、需两个成年人才可环抱的巨大楠木竟被他连根拔起:“既然阿猫阿狗都可以自诩是剑道大家,那我马道成就狂妄一把,也创立一门剑道!”

粗壮楠木被马道成双臂抱圆,大树倾倒之下,满林寒风!与夺面而来的神风一刀斩抗衡不下,马道成暴喝一声,放在树下的手臂肌肉膨胀,抬起庞大树身,让它不至于栽倒,另一手托住树根部分,将整株巨树朝前推动,只听呼一声,楠木茂盛的枝桠瞬间与剑气碰撞,搅起漫天残枝断,一片叶洋洋洒洒,林子里剧烈震荡,马道成在往后退去的过程中,脚后跟抵触起层层泥土,最终抵住一块镶死在泥土里的卵石,才勉强停下。

风驰电掣之间,飞扬在半空中的树叶和断枝被剑气一扫,全部炸成齑粉,老姜一脚踏上楠木树尖,顺着楠木的树身往马道成这边委身飞奔,双刀皆已出鞘,一手一刀,拖刀前冲,在冲到马道成身前五米处,他双刀交叉,一斩而下:“双刀流,杀神双刀斩!”

剑气无形。

马道成双臂托住楠树根部往上猛抬,树木尾部高高抬起,和直线往前的剑气碰撞,剑气撞在坚硬的树身上,入木七八分,马道成振臂一拳,将被剑气斩得松动的树根轰得脱离树身,然后一脚踢向脱离树体的苍劲树根,将其踢向老姜。

大如戊鼎的树根在冲到老姜跟前立马一分为二,老姜从分离的根部中间穿过,一剑直指马道成眉心,马道成脸无血色,抽身倒飞,绕到一颗比先前楠木还要大出一圈的国槐身后,双手抱柱,大喝道:“再起一剑!”

苍劲古槐应力而起,马道成肩膀上的刀伤崩开,鲜血如泉,加上他一身从林间沾染来的青苔,此刻在老姜眼里,简直就像浴血牢笼的凶兽,虽行动受困,却不失野性,见马道成再度拔起一株大树,老姜忽然也是热血沸腾,双刀挥洒更是肆意,搅得满林剑气来回穿梭:“哈哈哈哈,道海玄微名不虚传,果然有聚沧海于一粟的玄妙功效,好啊!某与你战个痛快!”

马道成双手抱树,拖拽树身朝后腾挪,奔走百米,退出森林,上了聚宝坡。

山坡上只有随风摇摆的青草,没有树木的阻拦后,他手中的大树将成为一把活灵活现的剑。

先前引老姜进入森林,目的是用树木间隙掣肘倭刀,那时气海穴尚未完全开启,没能得到道海玄微的滋润,交战之后,道海玄微受斗志激发,开始源源不断的从无量道海中为气海穴供应真气,如此一来,就不必再防范老姜手里的刀了,来到这空旷地带上,他大可肆意施展霸道。

退出森林后,马道成抡圆了膀子将古槐一转,朝才冲出树林的老姜横扫而去,老姜应接不暇,被庞大树身轰中,侧翻落地,在地面上滚动,碾碎青草无数,直到翻滚出十来米,才把这一击的力道完全卸去。

马道成一招得手,提树向前,朝趴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应的老姜当头砸下。

忽然,老姜站起,迎着当头砸下的大树递出一刀,这一刀,直接将古槐拦腰斩成两截,就于同时,马道成看见老姜双持的倭刀出现异样,刀柄末端出现了一根细如蚕丝的细线,月光的昭洒下,那细线闪耀着锋锐寒光,先前在森林里,因为有树叶遮挡月光的缘故,根本没看到,如今看到这两根一直通向森林里的细线,马道成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一刀拦断古槐之后,老姜侧身躲过从天而降的断树,然后蹲下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右手刀架于左腋,左手刀架于右腋,两指按住刀柄上的机关:“归鞘。”

机关一按而下,于刀柄末端的细线、突然被卷入刀柄上的一个小孔中,如钓鱼收线般,细线不断的被螺旋扯进小孔,突然,两把刀鞘在细线的牵引下、从森林中飞驰而来,就听老姜那置人于冰窖的声音低沉响起:“四刀流,风雷天崩。”

话音一落,老姜突然委身前冲,速度快过扎眼,就在离马道成还有五米距离时,他双手往前一指,身形停滞,身后受细线牵带的两把刀鞘突然以奇速超过老姜,从老姜左右两侧飞过,直向马道成杀去。

马道成抛下剩下的半截古槐,左右出拳打偏刀鞘,正想近身老姜,就见老姜已经冲到跟前,双手上的两把刀已经杀到眼前,马道成忙躲,老姜脸上流**鸷,他是真的把马道成当成对手了,否则绝不会施展出绝招四刀流。

马道成躲过刀刃以后,老姜以刀刃打刀鞘,促使刀鞘攻击马道成,马道成刚躲过一把刀鞘,第二把被细线牵引的刀鞘又到面前了,再躲开刀鞘,迎面就是一刀,老姜以双刀打双鞘,四刀形成一个没有破绽的死循环,无间隙的攻击马道成。

无论是锋利的刀刃,还是被剑气裹住的刀鞘,马道成根本不敢硬碰,也根本看不过来,老姜控制四刀娴熟无比,一路搅起阵阵剑气,碾得青草漫天飞扬,短时间内马道成还能躲开,但是时间一长,由于注意力抵达极限,敏捷的脑力开始变慢,再因为老姜手法越加凌厉,一时间,马道成胸口连中三十余刀,所幸被坚硬肌肉和肋骨抵挡,没有伤及心肺,但由于血流过多,体力逐渐不支起来。

老姜见马道成在四刀流下根本没有还手余地,并且已经被逼到强弩之末的地步,一气递出八十刀,分别命中马道成腹部以及四肢上,马道成只能靠意识躲开刺向大动脉和心肺等重要部位的攻击。

战局已定,老姜突然豪放大笑,最后一刀直奔马道成心脏而去,因为他知道,保护马道成心脏的那根肋骨已经断了,他也知道,马道成因为失血过多,心脏泵血不足,导致大脑的反应速度已经大幅减小。

这一刀,就要你赴泉台!

“斩将!”老姜爽朗大笑,递出这势如破竹的一刀。

马道成忽然伸出双手,以十指之力紧握那把刺心倭刀,鲜血如瀑滴下手掌,却只是抵挡住八成力道,剩下两成力道贯入胸腔,所幸仅与心脏有一线之隔。

老姜狡猾的笑着,马道成低头呕血,抬起头来,坚毅的脸上也咧出了一丝笑容。

突然,老姜脸上腾起了一抹惊诧:“你!”

曾在隋末唐初时,有一道教仙人将一对钢鞭赐予一人,那人后来凭借此鞭和出众武艺、为大唐盛世奠定基础,此人一生戎马倥偬,南征北战,建立丰功伟业后,被民间以肖像作画,挂于门前驱鬼辟邪,此人就是三番五次舍身救下李世民的尉迟敬德。

曾在元末明初时,有一道教仙人将一方宝盆赠予一人,那人后来凭借此盆和范蠡之智、为大明建立奠定基础,此人一生经商海运,有佳田万顷,曾为大明初建提供无数钱财和人力帮助,被后世之人视为经商旌旗,此人就是富可敌国、让朱元璋又爱又恨的沈万三。

这位传宝予二人的道教仙人,右手精钢鞭,左手聚宝盆,骑黑虎进青城,落座赵公山财神庙,受各行商贾设醮供香。

此仙人正是财神爷,也是有宋一朝的宋圣祖,赵公明。

因面须皆黑,又驾骑黑虎,又称,赵黑虎!

聚宝坡上风云变,在这财神爷手中所托的聚宝盆上,老姜的脸色惊惧变幻,见马道成的脸被一层金光遮掩以后,他的声音几乎嘶哑:“你!怎么可能!你竟是赵公明托世!?”

那柄被马道成十指紧握的倭刀瞬间化作金汤,滴落草地,马道成伸出双指点拨老姜眉目,一点之下,一圈金沙涟漪瞬间从老姜身下波散,掠过了整座聚宝坡。

“贫道乃赵玄坛武财神大元帅是也,倭屿小鬼,遁形何处!!”

仙人指路,指路之指重千金,在点拨老姜眉心以后,马道成脸上的金光烟云涣散,然后侧身倒地,滚下山坡。

老姜先是站立,后是跪地,七窍喷血,血流不止,双手捧住眉心,眼眶里翻着白眼,侧身倒地滚下山去,搅起一片好看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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