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前边已是山路了,恐怕是不能骑马了”刀疤李在前边停下往回喊道。
刘管家也停下马,扭头对算命先生道:“先生,还有多远?接下来怎么走?”
侯小风和小豆芽儿不会骑马,两个人和算命先生同骑一匹,一路上都紧紧的抱着算命先生,生怕掉下来,此刻马终于停了,两人赶紧跳下马去。
算命先生看着这两个孩子下了马,才跳下马答道:“还远着呢,接下来只能走过去了”
刘管家一摆手道:“那就劳烦先生带路了”,说完又吩咐道:“刀疤李,安排几个兄弟在这里看马,其余人跟我们走。”
一行人便都舍了马,跟着算命先生向山里走去,起初的路还算好走,转进一个山坳之后,由于山峰遮住了月亮,眼前一下黑了下来,而且这里人迹罕至,草木也比刚进来时要高大杂乱。
刀疤李朝众人喝道:“弟兄们,点起火把来,都精神点儿,别引了山火。”
众人点了火把继续前行,算命先生在前边带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停下来,拿出罗盘,边前后左右的迈着步,边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测算着什么。
一行人不知道转了几个弯,才来到一个峡谷之中,这个峡谷非常狭窄,最多容三人并排而行,峡谷两边是嶙峋的峭壁,寸草未生。
“就是这里了,马上到了”算命先生欣喜道。
众人走了这一路也着实有些累了,听了这话,赶紧卯足一口气,向前赶着,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峡谷的尽头,一块竖立的巨石挡在众人面前,尽头处的峡谷上宽下窄,那巨石像是从峡谷顶端跌落而下,刚刚好卡在底端。
“拿火把来“算命先生朝刀脸李说道,接过火把之后,他便朝巨石的右下角走去,众人这才看清,原来巨石的右下角有个小洞,这个洞并不算高,一个成年人过去的话,需要略微弯一下腰。
刀疤李吩咐两个人在洞口左右撑着火把,其余人等一个个从洞口鱼贯而入。
钻过这个洞口之后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之外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四周的峭壁皆是高高耸立,此时月亮正好悬在头顶之上,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空地之上,像是凭空泼了一泓清水,若从高处向下俯视,这里倒像是一口枯萎的水井。
算命先生指着杂草丛后一个突起的石锥说道:“那个石锥之后,有个洞口,再往里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办,就全听刘管家的了。”
刘管家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一个跟“弹弓子”似的玩意儿,只不过这个东西有三个分叉,每个分叉之间都连着一根儿细细的金线,刘管家右手往袖口一缩,又拿出一个小薄片儿,他拿着薄片儿往其中一根儿金线上轻轻一刮,只见那金线微微震动起来,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刘管家盯着金线看了一会儿,很快另一根儿金线也震动起来。
刘管家收起那“弹弓子”微微一笑道:“我看里边阴气很重,不如我带着这个两个小娃娃一起先去看看,童子身阳气重,可以压压那脏东西。”
算命先生本欲找个地方歇会儿,听刘管家说要带两个孩子进去看看,赶忙道:“刘管家,我略懂些驱鬼画符的把戏,不如我陪你去?”
刘管家客气道:“先生乃世外高人,这点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您是钱三爷的贵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可没法交代,我虽然略懂皮毛,但足可以应付了,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
算命先生若有所思道:“也好,也好”然后转过身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神人是这个意思?叫我到这里就不要再管了。“
刘管家笑嘻嘻的对小豆芽儿和侯小风招呼道:“来来来,小娃娃,跟我走一趟,如果能帮上大忙,钱三爷一定会重重打赏你们,我在说两句好话,也许还能收你们做个护院家丁,到时候你们就也不用做被人追着打的小偷了。”
小豆芽儿缩在侯小风的身后战战兢兢道:“大哥,我怕。“
侯小风虽对刘管家嘴里说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有些害怕,但想了想还在病中的兄弟,只盼着赶紧讨些钱给他们治病,况且此时还有别的选择吗?于是心里一横,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鬼东西,于是凛然道:“别怕,有大哥呢,大哥从没丢下过你,对不对?”
小豆芽儿怯生生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便跟着刘管家朝着那石壁前的石锥走去。
由于这里的杂草长得比这两个孩子还高,所以刘管家走在前边拨弄着杂草,两个孩子在后边紧紧跟着,走了一会儿便到了那石锥之后,这里离众人的火把已经很远了,眼前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刘管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打着,这才看清石壁上有一扇石门,石门是敞开着的,能看到里边是一条明显有人工凿挖痕迹的隧道,刘管家将火折子探进洞口,沉声道:“出来吧!”
“来吧,吧,吧…”刘管家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着,看来里边还有更大的空间,只是回声过后,里边并没有回应。
刘管家又从怀里掏出那个“弹弓子”轻轻一弹,其中一根金线又颤动了起来,紧接着所有金线都颤动起来。
“小娃娃,跟紧了,走”刘管家收起了“弹弓子”拿起火折子朝洞里走去。
沿着隧道往里走没多远,山洞便豁然开朗起来,原来里边是个中空的溶洞,火光之下,倒挂的石钟乳发出莹莹绿光。
刘管家朝山洞低声喊道:“出来吧,是我,放心吧,没有其他人。”
山洞的黑暗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也亮起了一个火折子,火光之后,站着四个人,一个长的颇为匀称,留着连毛胡子,一个文文弱弱像个书生,一个穿一身道服,长得骨瘦如柴,另一个则十分高大粗壮,比平常人足足大了一圈,像个巨人一般。
刘管家笑道:“呵呵,相灵四杰都到齐了,还挺快的嘛!”
那个文弱书生似的人没有接刘管家的话而是自嘲道:“什么相灵四杰,那都是外人给的虚名,我们不过盗墓的土老鼠罢了。”
刘管家摘下眼镜,继续道:“不必过谦,盗墓这行当人才辈出,可相灵四杰的称号却只有你们四人能配得上。”
那文弱书生似的人笑了笑,回道:“经常过鬼门关的行当,这些虚名称号一直都会在,可配这些称号的人就不一定常在了,没准下次你见到相灵四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们四个了。不过话说回来,都说吴影兄盗术出神入化,天下无不盗之物,没想到却在火龙珠上失了手。”
刘管家向黑暗中一转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灰布往身上一罩,只见他在灰布中迅速的扭动了几下,眨眼的功夫,刘管家再转过身来之后,俨然像变了一个人,之前那副有些书卷气的管家形象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叫做吴影的俊朗小伙子。
吴影并不生气,清清嗓子道:“发丘神官见笑了,我并非失手,而是被人提前下了手。火龙珠被别人偷走以后,我本打算就此从钱家脱身,再从长计议,不料却半路杀出个算命先生,竟然道出了水龙珠的下落,钱连山命我追查下去,我看此事非同小可,这才通知你们来了此地,没想到你们的动作这么快。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如此,恐怕咱们还不知道水龙珠的踪影,而如今却已唾手可得了。“
那个留着连毛胡子的人笑道:“不愧为一代神偷,还没看见东西,就确定能偷走吗?“
吴影也冲那人笑道:“有摸金校尉在,还有拿不走的东西吗?“
那个被叫做摸金校尉的连毛胡子得意道:“可是这里的风水可并不简单啊,有什么难对付的机关吗?搬山道人?“
道士模样的人冷哼道:“这里连一个机关都没有,搞不好咱们可能被耍了一顿。”
那个巨人插嘴道:“你们在这里磨磨唧唧作甚,都是同行,一起沿着方才那个台阶下去一探便知。”
吴影哑然失笑道:“卸岭力士就是直爽,我们虽都是盗行,但你们盗死人墓,我只偷活命人,阴阳两隔,可有很大的不同,如今共侍一主,各取所需罢了。”
吴影顿了顿继续道:“四位平常也应该很少往来吧,今日一起行事,互相帮衬自是应当的,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要是以命相搏的事情,就无需在讲什么情义了,自保为先,我想这点各位没什么异议吧?”
那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被叫做发丘神官的看了看侯小风和小豆芽儿打岔道:“不知吴兄带着两个娃娃来是何用意?”
吴影边整理起衣服边漫不经心道:“我虽不懂你们那些鬼道道儿,但这是极好的鬼点心不是吗?”
那四个人一听都哄笑起来。
侯小风虽然不明白这个从刘管家突然变成吴影的人嘴里的鬼点心是什么东西,但是也隐隐感觉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于这个小孩子来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吴影转向侯小风和小豆芽儿道:“小娃娃,害怕了吧?我们跟你一样是小偷而已,咱们一起去偷个东西好不好?”
侯小风知道此刻已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正色道:“如果有可能,别伤害我兄弟行吗?”语气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被叫做卸岭力士的巨人催促道:“夜长梦多,走啦,走啦,有什么话,完事儿再说也不迟。”
说着,搬山道士在前,卸岭力士殿后,一行人朝着黑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