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到处散落着被炸飞的石块,酒曲,侯小风,大麻子,二麻子这四人跟着陈秀才程镖头一行人沿着山腰往上走了没多一会儿,就见山顶处已经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那缺口犹如有人用斧子直接劈开一般,在月光下露出锋利笔直的岩壁。
二麻子望着那巨大的缺口,说道:“酒曲,我看这根本不像是盗墓啊,如果是盗墓的,找准墓室的大概方位,直接轰一个窟窿就完事了,现在这样,像是想把整个山都给炸裂了呀。”
酒曲笑道:“二麻子,谁告你他们就一定是来盗墓的?要是来盗墓的,我还不想跟着掺和来呢。”
二麻子挠挠脑袋,说道:“不是那个秀才说的吗?难道你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酒曲回道:“那秀才还说这山里有龙脉呢,你怎么跟他们一样,竟盯着死人的东西?”
二麻子疑惑道:“龙脉,那是什么?”
酒曲从腰间抽下两个葫芦,往二麻子前面一扔,说道:“接着,二麻子。”
二麻子闻声而动,双手齐出,左右手分别朝不同方向一抓,两只葫芦已经稳稳拿在手里。
酒曲继续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大麻子,二麻子,你们俩听好了,待会你们跟住前边那伙人,想办法拖住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去山顶,二麻子,你手里的两个葫芦一青一红,他们手里有枪,如果要对你们不利,大麻子你把那个红色葫芦使劲儿摇晃三下,然后扔到人群里就行,那青葫芦里装的是跌打损伤的药,一般的皮外伤,抹上就行,你们俩明白了吗?”
大麻子呵呵笑道:“枪?我不怕枪。”
二麻子把红葫芦丢给大麻子,说道:“死胖子,那天把你打疼了,你就怕了。”
酒曲说道:“你们俩别闹,赶紧去吧。”
二麻子说自己不怕枪,并不是他真的傻,而是那个年代的枪支普遍落后,而他见过的那些枪又都是些老掉牙的铅弹枪枪枪,不仅射速不快而且威力也算不上大,这种枪对付普通人自然绰绰有余,不过对于二麻子这种天生皮糙肉厚的怪胎,如果不是近距离开枪还真伤不了二麻子。
大麻子,二麻子两人听了酒曲吩咐,一点头就朝前边那伙人追去,看着二麻子上蹿下跳的样子和大麻子虎虎生风的背影,跟去抓野味没啥两样。
酒曲看他们俩走远,对侯小风说道:“咱们俩走!”
侯小风跟着酒曲便朝山顶方向奔去。
由于山体正面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所以酒曲和侯小风只得绕到山坡侧面,侯小风从侧面望向哪个缺口,发现那缺口深不见底,隐隐有点点红光从黑洞洞的石壁缝隙中散发出来,不过那红光若隐若现,也看不太清楚。
酒曲走在前边,速度虽说不是极快,但是在这杂乱的山坡上,侯小风要跟上他,也是要稍费一番功夫。
两人在乱石杂草中穿行,期间并不说话,侯小风虽然有诸多问题想问,但是生怕落到后头,所以也是一言不发的紧跟着酒曲,心里寻思着,炸这么大一个窟窿,得用多少炸药,如果不是为了盗墓,犯得着费这么大劲吗?难道是跟龙脉有关系?侯小风正想着,忽觉脚尖踢到一个硬物,一个趔趄差点趴到地上。
酒曲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侯小风,绊到什么东西了吗?”
侯小风站稳身子,回身往地上一瞧,发现地上突出一个圆柱似的东西,他俯身一摸,那东西又凉又硬,似乎是铁器。
酒曲见侯小风摸索着什么,也赶紧返回来,蹲在地上用手敲了敲又左右晃了晃,那东西像是钉在地里的,纹丝未动,酒曲急声道:“是铜钉,侯小风,你可要跟紧了,我们要快一点了。”
酒曲说完起身向前,速度的确是快了几分,侯小风也不敢松懈,赶紧快步跟上。
路上两人还遇到不少铜钉,皆是深深楔入地下,酒曲每走一段,都回头确认一下侯小风是否还跟得上,好在侯小风从小到处东奔西跑,此时虽然有些喘气,不过倒也还好,脚下并不慢。
两人又疾跑了一阵子,侯小风觉得体力尚可,只是呼吸困难,不得不张嘴大口喘气,这样一来只觉得喉咙难受异常,肺也跟要爆裂了一般,酒曲听到侯小风粗气连连,说道:“侯小风,你用舌头顶住上堂,让气息从齿缝吸入,在胸中停留一会,在用鼻子呼出。”
侯小风试着照做,果然觉得气息流畅很多,不像之前喘得那么厉害。
两人爬至山顶,看到山腰上有几点火光闪动,想必就是陈秀才和程镖头等人,酒曲嘲笑道:“龙脉异动,乱象丛生,连秀才和镖头也捕风捉影,想发笔横财,可笑,可悲。”
酒曲这一声感叹,正道出了当时中国混乱不堪的状态,军阀割据各个想着巩固着自己的实力,土匪横行都想着乘机捞一笔钱财,仿佛一夜之间,这些人都得了失心病一般,流氓头子李青只听了谭二狗子神神叨叨的一句话,就敢大干一场,幻想着大发一笔占山为王,程镖头只听了陈秀才毫无根据的一句话,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上山盗宝,难怪坊间多流传着“龙脉乱,大清亡,乱象生”的传言。
侯小风多多少少也听过龙脉的传言,而且他在鱼龙混杂的天桥长大,对酒曲的话自然也多几分体会,侯小风走到被炸出的缺口边缘,向下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若有所思道:“酒大哥,他们炸这么大坑,就是为了龙脉?龙脉到底是什么?”
酒曲取出两个桃胡大小的东西,边埋入地里边说道:“侯小风,其实这世界上很多东西其实和人一样,都遵循着共同的规律。”
侯小风不解道:“酒大哥,我不懂。”
酒曲拿葫芦朝刚才埋东西的地方浇了闻起来像是酒的东西,说道:“山水树木石头花草这些东西看着是死物,其实和人一样都有气血在流动,你刚才跑起来浑身发力,气血上涌,所以呼吸加快,大地也一样,也有自己的气息,气息在天地间流转循环,维持着自己的平衡,而这山脉就起着封锁镇压气息,使其不至于外泄的重要作用,所谓龙脉其实跟这片土地上的山、水、人、兽、气、灵、念等等一切事物都有关系,是一方水土维持自己平衡保持自己神韵的一个秘密。”
侯小风听到似懂非懂,缓缓问道:“既然龙脉是个说不清道不名的东西,那他们费这么大功夫能有什么好处?”
酒曲笑道:“你有没有听过,得龙脉者得天下,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古墓,陈秀才那一伙人都会费这么大周折,如果是为了整个天下,又有多少人能抵得住这种诱惑,哪怕他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侯小风惊奇道:“那龙脉到底是一个传说,还是真的存在的一种东西?”
酒曲拿着一个小木棍在地上看似龙飞凤舞的胡乱划拉着,说道:“可以说存在,也可以说不存在。”
侯小风听完眉头一皱,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来,酒曲看着侯小风的样子,淡然一笑道:“侯小风,我的意思是说,它不是以常人想象的方式存在着,某种意义上说,它确实可以说是不存在的,很多事情自有他的道理,你慢慢就会明白。”
酒曲说完,手里的木棍在地上一顿,嘴里念道:“长”
侯小风低头一看,地上模模糊糊画满了形状怪异的符号,而刚才酒曲埋下两个“桃胡”的地方瞬间长出两只小“树苗”来,那两只“树苗”在月光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渐渐变成两条手腕粗细的藤蔓,那藤蔓朝着炸开的缺口蔓延而去,一端很快就没入黑暗中,也不知道到底长了多长。
侯小风曾听马天义提起过青藤蔓虚阵,乃是以青藤慢慢吸食封印的效力以达到破解封印的目的,而酒曲种的这两只青藤长得如此迅速,似乎又用了什么不寻常的手段,方才酒曲还说过很多事情自有他的道理,可眼前的两条藤蔓分明不符合任何常理,侯小风似乎刚刚有些开窍,此时又变得糊涂起来,问道:“酒大哥,你说很多事情自有他的道理,可我不明白这两条藤蔓怎么会长的如此之快,这又是什么道理?”
酒曲拽了拽那藤蔓,说道:“这藤蔓生长得快,枯萎的也快,有些平衡并不是常人认为的方式,这些就是所谓的秘密吧。”
侯小风心想,酒曲大哥走南闯北这么久,到底知道多少秘密,若是一般人,遇到这些所谓的秘密估计早就当见了鬼了,那会追究背后的道理,而酒曲不紧知晓这些秘密还能轻描淡写的把道理说出来,只不过自己现在修为尚浅,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酒曲这身本事恐怕并不是一个领队这么简单,如果不是领队,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酒曲见侯小风若有所思,郑重道:”这些事情都是出乎常理,哪能一下都得弄明白,所以说你慢慢才会知道,他们现在炸了这个缺口,又在山上打了铜钉,龙脉气息就会外泄出来,我们得下去看看啦。”
酒曲翻身扒住藤蔓沿着石壁向缺口底下爬去,侯小风也学着样子,拽着藤蔓慢慢往下爬,这藤蔓既不刺手也不滑溜,握着十分趁手,而且藤蔓上生出很多须根紧紧附着在石壁上,十分稳当,侯小风向下爬了一段距离,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黑暗之中红光点点,星罗棋布,忽明忽暗很是诡异,方才见到若隐若现的红光肯定就是这些红点发出来的。
侯小风看着这些红点头皮发麻,再也不敢盯着多看,赶紧把注意力都放到手中的藤蔓上,慢慢向黑暗中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