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一下楼,从门口呼啦啦冲进一堆人来,来人手持长枪,进门以后一字排开,把门口堵个结结实实,这排人后有人呵呵笑道:“这么巧啊,臭虫,在这里碰到了”,这人边说边走向前来。
一点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下扑向来人的怀里,大呼小叫道:“哎呦,这不是李青李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好久没来照顾生意了。”
李青一把推开一点香,骂道:“一点香,没你的事!”
一点香笑嘻嘻道:“当然没我的事,我都人老珠黄了,李爷当然看不上,我这就给你找漂亮温柔的去”,一点香说着一溜烟的走开了,嘴里喊道:“大麻子,大麻子,又跑哪去了?老不见人影儿,看我不收拾你。”
侯小风闻声一看,前边的人正是京城里的混混头子李青,李青他认识,为人凶狠毒辣,做事极为霸道激进,虽然臭虫说自己现在是治安大队长,但之前他不过是李青手底下的小兵而已,今天是怎么了,按理说李青对于臭虫这种小角色向来都是张口就骂,若是不高兴的话,早几个巴掌上去了,绝不会以这种语气和臭虫说话,显然也是对臭虫治安大队长的身份有所忌惮。
臭虫本是眉开眼笑的带着侯小风下楼来,一看眼前的情景,收起笑嘻嘻的模样,板着脸道:“哼,李青,我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抓你,你到找上门来。”
李青扫了一眼周围,见臭虫身边只有侯小风一人,嘿嘿冷笑道:“臭虫,你现在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了?!”
臭虫回道:“大清朝都完蛋了,皇帝老子都管不了我,你还能管的了我,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
李青拍手喝道:“好好好,果然是吃里扒外的墙头草,我不欺负你,既然你说井水不犯河水,那你的狗腿子打伤我兄弟该怎么算?”
臭虫冷哼道:“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可也不用找这么不要脸的手段,青帮里愿意跟着我的,都进了治安队了,不乐意的我也不亏待他们,大家兄弟一场怎么会自相残杀呢?”
李青瞟了一眼臭虫,朝门外喊道:“带进来!“
只见从门外押进一个人来,那人旁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手臂上有一条很深的刀口,虽然不怎么流血了,但是也没包扎,伤口就那么外翻着,看着渗人。
臭虫一看被押着的人骂道:“谭二狗子,这他妈怎么回事!“
谭二狗子一见到臭虫,哀嚎道:“臭,臭……张队长,你可要替我做主呀,不是我干的,我冤枉啊!“
李青瞪着谭二狗子,骂道:“谭二狗子,刀是不是在你手里?”
谭二狗子低声道:“是,是在我手里。”
李青继续道:“那人是不是你砍的?”
谭二狗子哭丧着脸道:“是我……不是,不是,我砍的不是闷葫芦,是一只大花狸子啊,青爷,饶命,饶命!“
臭虫一看谭二狗子跟李青求饶,骂道:“谭二狗子,你他妈跟谁饶命呢,说的什么乱起八糟的,把话说清楚!“
谭二狗子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嘴里碎念道:“是是是,我已经跟青爷说过了,他不信!“
接着谭二狗子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道了一遍,那个被砍的叫闷葫芦,谭二狗子和闷葫芦本来都是青帮的兄弟,自从臭虫成了治安大队长,谭二狗子就跟了臭虫进了治安队,而闷葫芦继续跟着李青,虽是如此,两人的交情并没有断。
昨天夜里,两人喝的醉醺醺的,不知道怎么就溜达到了法源寺附近,酒劲儿上来以后,走的腿脚打绊儿,就一屁股坐在寺庙院墙下休息。
正在两人胡吹海侃的时候,从远处开来一队汽车,两人虽是喝过了头,但是并没有醉过去,那年头汽车这东西极为罕见,这一队汽车显然来头不小,于是两人再无醉意,躲在暗处观察起来。
只见从汽车里下来的人穿着军装,从车里往寺庙里搬着什么东西,这两人合计着这深更半夜的往寺庙里搬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大宝贝,一定要在人走后进去看一看究竟,但他们俩没看见的是在那队车子停下以后,早有几个人从院墙翻了进去,其中一人带着一个草帽,而另外几个人都穿一身似黑非黑,似褐非褐的衣服。
两人待到车开走后又等了很久才敢冒出身儿来,这两人贴着寺庙的院墙听了一阵子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又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只听“啪嗒”一声石头落在地上,里边依然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这招在荣行里叫做“投石问路”,乃是贼人试探宅院看守情况的一种方式,只不过他们俩是照猫画虎并不知道里边的门道,估计要是碰到真有看家护院的早就被抓了。
两人见里边没有动静,就翻墙而入,朝寺里摸去。
法源寺修建的很大,里边一片漆黑,只有正殿里隐隐有佛灯亮着,两人壮着胆子朝正殿走去。
谭二狗子说到此处,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看着臭虫欲言又止。
臭虫催促道:“你他妈哑巴啦,继续说啊。”
谭二狗子清了清嗓子道:“说……说出来恐怕你不信。”
臭虫骂道:“废你妈的话,只管说!“
谭二狗子唯唯诺诺道:“我们寻着光进了一个大殿,那大殿正**奉着三座大佛,佛像下边卧着……卧着一条龙。“
臭虫一脚踢过去骂道:“龙你奶奶个球,你知道什么是龙,你就看见龙了!“
谭二狗子挨了一脚,但是嘴上并不示弱:“知道知道,我听老人说过,龙有两个杈角、蛇的身子、有鳞片和四条爪子、还有浓烈的腥味,能大能小,能显能隐…...八成他们搬进去的时候是条小龙,我看见的又变大了……不信,不信你问闷葫芦。”
闷葫芦一直在旁边没吱声,听谭二狗子这么一说,连忙解释道:“我,我没看见,我跟在二狗子身后,刚进去就被他拿刀砍出来了。”
谭二狗子骂道:“闷葫芦你他妈平时看着挺老实,怎么不说实话呢,老子看见那玩意儿腿肚子都抽了,你他妈到躲到门外去了,要不是老子一刀劈了那大花狸子,吵醒了那玩意儿,咱们俩都完蛋。”
闷葫芦急道:“二狗子,你砍了我就砍了,我又没有怪罪你,你抵赖做什么?”
李青见两人掰扯不清,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废物唱什么双簧呢,给我闭嘴!”,然后又朝向臭虫说道:“怎么着,臭虫,你手底下犯了事儿了,你这治安大队长不得管教管教。”
臭虫瞪了一眼谭二狗子回道:“我看这俩八成还没醒酒呢,说的都是胡话,等他们醒酒以后再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李青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不行,今天不给我这兄弟治好喽,谁也甭想出这个门!除非你跟我到念把楼走一趟”,李青说的这念把楼原来是一处尼姑庵,不过早就没了尼姑,反而成了李青他们的驻扎地,如果去了念把楼恐怕小命儿没了都没人知道,臭虫自然是不乐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