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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唤起

阴阳家的直觉向来很准,晴明在听说了这个叫“女王”的角色之后,坚定的认为有必要亲眼确认一下。

“子弄,我们走吧!”晚上八点左右,晴明对坐在吧台里的赵子弄说到。

在里屋也能清楚听到晴明说话的九耳闻此迅速跑出来,九耳是一只半人高,身体四肢及面部都十分修长的苏俄猎狼犬外形的白色大狗,跟在它后面的是不久前被晴明收留,约8岁大的流浪小女孩邹鱼。

“晴明,你们要去哪里吗?”邹鱼猜测的问到。

赵子弄从吧台里绕出来,来到邹鱼面前,摸了摸邹鱼正仰面望着他的小脑袋,温柔的说到:“我们去的地方可不是小孩子可以去的哦。”

“当然也不可以带宠物。”晴明望向九耳,狡猾的说到。

九耳闻话弓起了身体,细长的身体开始向上拉长,前肢脱离地面,脑袋向上抬起,形体变得扭曲,模糊,高大起来…

“晴明,我可不是你的宠物,而是你的监护人。”白色的幻影变得清晰起来,眼前出现一位高大,魁梧,面部轮廓虽稍显修长,却也俊朗无比的奇异男子,一头银白色的卷曲长发,身着白色绸缎汉服长袍,给人一种穿越了的既视感。奇异男子正怒视着晴明。

“啊,九耳变成人了!”已经见识过百鬼夜走的赵子弄并没有被吓得惊慌失措,但仍然情不自禁地大叫了起来。反倒是一边的小女孩邹鱼,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

“九耳是远古大妖兽,自然可以变化人形。”

“那九耳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了。”赵子弄听到晴明的解释后,恢复了平静。

“不行不行。”晴明摇了摇头“你看这身古装装扮,还有惹眼的银白色头长发,怎么看都很可疑,这身衣服都穿了几千年了,怎么都不肯换啊哈哈。”

“也是啊。”赵子弄认同的点头点头,又转头看了看晴明,心想“你不也很惹人眼吗。”

邹鱼突然拉住了九耳的手:“哈哈,九耳变成这样,就可以陪我玩了。”,“额!”九耳低头看着拉住自己的邹鱼,显得有点惊愕。

“九耳,不如就好好看家吧,呵呵呵!”晴明已经挥手转身朝彼桥走去,赵子弄小跑着跟了上去。

“晴明,死了我可不管!”九耳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

晴明还是第一次来到幽河对岸,虽然只是一桥之隔,景象竟是如此不同,这边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完全开始了这座城市的夜生活。

泡泡堂在彼桥的一边,同是古朴的中式瓦房建筑,和诸葛算卜屋不同,泡泡堂没有露天院坝,大门前立放着各种各样角色女子的雕塑,出入的人群络绎不绝。晴明和子弄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门口摆放着三台点单机,旁边站着三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先生,请先在这里点单,请问你们想点什么角色?”一位男招待叫住了晴明和子弄。

“女王。”晴明回应到。

“不好意思,先生,女王今晚的单已满,先生可以换其他角色,我们还有护士,女巫,学生…”

“只点女王。”

“实在不好意思,确实已经满单了,要不你们明晚再来,最好提前预约。”

“请问你们魅爷在吗?”此时赵子弄走上前来向男招待询问到。

“请问您是?”男招待小心的问到。

这时,在屋内一角一直看着这边情况的女人走了上来。

“子弄世侄。”40出头的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面部干净的妆容韵味十足,一身阿玛尼名牌套装凸现着身份,正快步朝赵子弄走过来。

“魅爷,您在啊!”子弄迎上前去。男招待一起叫了一声“魅爷”。

“子弄,好久不见你来玩了。”叫“魅爷”的女人寒暄着。

“我的情况,魅爷你是清楚的,只是今晚我们想要见上女王一面,也是慕名前来,看在和我父亲多年的世交份上,希望魅爷能帮这个忙!”赵子弄自知自己如今并没有这个面子,言语间也是十分中肯。

“你们找女王做什么,应该不是上门做客啊,这位是?”魅爷看着晴明,问着赵子弄。

“他是诸葛晴明,是我的朋友,只是慕名而来。既然来了就不想白跑一趟啊。”赵子弄摆出了几分昔日公子哥的态度。

“只是见一下可以,不过女王的客单已满,毕竟都是角色娱乐,你们不见意可以去参与其中,不过注意分寸,不要发生冲突。”魅爷算是同意了。

泡泡堂是一家以陪酒女进行角色扮演为主题的主题酒馆,其实就是扮演不同的角色陪客户喝酒娱乐,过程中靠得都是陪酒女的临场发挥,活跃气氛,让客户满意。这里就是一个大的敞厅,不同的人在这里汇聚,点自己想要的角色,喝各自的酒,尽情释放消遣的场所。

敞厅靠里,一套红色圆形大沙发围着一张透明玻璃茶几的区域,一个穿高筒皮靴,齐臀红色短装旗袍,留齐肩短发的女人高坐在沙发背边缘上,正手持皮鞭抽打着两边单膝跪地的男人。沙发的另一边,护士装,巫女装,眼镜娘花枝竟也同时都在,正陪着身边男顾客喝酒。

晴明和子弄径直朝这边走来,“啊,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这里。”先看到晴明的护士女朝他挥手叫到,随后巫女装还有花枝都一起向晴明挥手招呼。女王注意到晴明,嘴角微微有几分笑意,双手用力拉了一下手中的鞭子。

晴明径直走到女王一旁站定。“诸葛先生,到这边坐。”护士装,巫女装都朝晴明挥手并挪挪身体,示意晴明过去。

晴明并没有理会她们,看着女王凝视了片刻,艺名叫“女王”的女子实际长得十分清秀,算不上什么绝色女子,但也绝对称得上美女,如果不是眼前的角色装扮和举止,应该是十分温婉可人的,不过可以确信一点,这个女人确实是人类没错。

“女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可以问,我看心情回答”女王傲慢的说到,“你们继续为我捏腿”,并命令着身边的两个男人。

“花林跳河和你有什么关系!”

女王看了看晴明,沉默了一会;“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路过看见了,顺便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救人难道还有问题。”

“对哦,诸葛先生,是女王救了我弟弟。”眼镜娘没想到晴明竟然是为了此事而来,随即澄清。

“花林不是遇见你以后变得行为古怪的吗?”晴明继续清冷的问着,视线一直盯着女王,只是因为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出来,但那凛冽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

“莫名其妙,男人见我后变得奇怪的每天都有,这群臭男人的特殊嗜好难道也要我负责吗?再说你是警察吗?突然跑出来问这些,我有犯法吗?”女王显得有些愤怒。

确实,晴明凭借的是阴阳师的直觉,并不是证据事实,这些问话在旁人听来,多少有些莫名其妙,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况,也不能为外人道,晴明明白自己的唐突,但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确认一下,见过之后总能发现些什么。

“那么,打扰了!”晴明正欲转身离开。

“你姓诸葛啊,我听花枝说过哦,有个算命先生帮了她弟弟,诸葛?诸葛什么?诸葛亮孔明吗?最受不了你们这种招摇撞骗的假术士,不是包装成什么半仙,就是什么神相,诸葛先生的。”

女王故意嘲讽的说着。

“不是诸葛孔明,是诸葛晴明。”晴明头也不回的说着,迈开腿准备离开。

“等一下。”女王突然叫住了他。

“你叫诸葛晴明?你知道阆中方士李青风吗?”女王有点紧张的问到。

听到这个名字,晴明突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半分钟才开口问到“你是什么人?”

“你真是阿明哥,你没有死?也难怪啊,你那时只有10岁,18年过去了,相互不认识也是自然的。我是李爻儿,你的师妹,你忘了吗?不过阿明哥,18年你长得还真美啊,像人妖一样美,是去了泰国吗?。”女王平静的说着,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也没有多年后偶遇师兄的激动,相反,表情异常诡异。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在一旁看着的赵子弄和其他众人,一脸丈二和尚莫不和头脑的样子。而晴明此时正深埋了头,但只是几秒而已,晴明抬起头来,冷淡的轻笑了一下:“啊,爻儿啊,18年后你怎么一脸被男人伤透心的自欺欺人啊!”

“诸葛晴明”话音刚落,鞭子就已经落到了晴明的头上,晴明头偏了一下用手接住了鞭子,“见到久别重逢的师兄不是应该奔跑过来深情拥抱的吗?不过也是啊,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怎么可能真的会有,突然冒出来一个相互都不认识的老熟人,只会觉得尴尬吧,所以,再见啦。”说完,晴明准备大步向前走去。

“难道你忘了,你杀了我阿爸,也就是你的老师。”爻儿不知何时来到了晴明身边对晴明轻声说着,而在晴明另一边的赵子弄清晰的听到了。晴明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痛苦表情,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彼桥另一端诸葛算卜屋里屋正中央,九耳以人形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面部表情就像抽筋了一样难以捉摸,银白色的卷曲长发被编成了两个小辫垂在胸前,邹鱼还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的玩弄着他的长发。这时,晴明和子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晴明,快把这个人类的小孩抱走,我已经忍受两小时了。”然而晴明却并没有理会他,斜坐在沙发的一端一动不动,因为晴明戴着墨镜,并不能能确定他此刻的神情,大概是闭目沉思着什么。

“额,发生什么了?”九耳不解的望向赵子弄。

“遇到了一个叫李爻儿的女人。”赵子弄简短的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是一团疑惑。

“李爻儿?是谁?”九耳接着问到。

“老师的女儿。”晴明淡淡的回答了九耳的问题。

“李青风,不是吧,啊,那个小丫头啊。”九耳意味深长的回忆。

“九耳知道啊,不是说那时诸葛才10岁吗?九耳就已经在诸葛身边了吗?九耳不是诸葛的式神之类的吗?10岁就有式神了啊!”赵子弄越发不解。

“谁说我是他的式神?我是他的监护人。”九耳吼到,“是我把他送去跟李青风学习阴阳五行学的。”

“额!”

“晴明是我在山林里捡到的弃婴,当时狼群正打算攻击他,被我救了下来。啊,现在想想真后悔把他叼回去啊,麻烦死了,得化作人形照顾他,还要威逼刚下过崽的母狼母老虎喂他奶,动不动就哭个没完,真是一段恶魔般的日子。”九耳开始叙述着这段往事。“刚捡到的时候,就察觉到这孩子天生带着灵力,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我感觉到他的灵力越来越强,不仅如此,这么强大的灵力,我在几千年前也遇见过拥有同样强大灵力的阴阳家,我想这孩子应该注定就是阴阳家。并且人类的孩子还是要让人类扶养才好,好在大妖兽总会认识几个方士,于是就把他送去给认识的现世有名的阴阳家李青风。”说到这里九耳停了下来。在一旁听得出了神的子弄和邹鱼竟异口同声的问到:“然后呢?”。

“哪还有什么然后,送他出去的时侯大约3岁的样子,7年后一个人浑身湿答答狼狈不堪爬上山来,说了一句‘老师被咒杀了’,便什么都不再说起。”

“那诸葛的老师真的是被诸葛杀死的吗?”赵子弄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嗯,应该是的。”九耳环抱手臂一手摸着下巴,就这么简单的下了结论。

“喂,他可是你养大的,你怎么能这么认为呢?”赵子弄闻话愤怒的向九耳咆哮到。

“不是你这么说的吗?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反正这么多年,他只字未提老师死去的事,一般人不都会说为老师报仇什么的吗?除非是他自己做的哈哈哈。”毕竟妖兽的思维还是要单纯一些,完全不顾及晴明的感受,口无遮拦的胡乱说着。而晴明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

“我相信诸葛不会这么做,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隐情。”赵子弄毅然说到。

“小鬼头,你才认识晴明几天,哪来的这种信任。”九耳不削的说到。

“小鱼也相信,小鱼最喜欢晴明了,因为晴明很温柔。”清亮的童音显得格外悦耳,晴明的双肩微微颤动了一下。

“晴明,我们出去散步吧!”邹鱼走到晴明身旁摇晃着他的手臂。

“嚯呀,嚯呀,你们也真是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们不要当面议论别人吗!”

“老师只说过不要背后议论别人吧!”赵子弄无奈的吐槽。

“九耳你还是变回原形吧,出去会吓到花花草草的!”晴明显然已经恢复了平静。

“早就想变回去了。”九耳瞬间变成了白色大狗的形态。

幽河岸边徐徐行走着的四个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身影。

“晴明,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阴阳家?”清脆的女童声天真烂漫的问着。

“阴阳家啊,既是天文学家,又是自然学家,还是社会学家,是探索自然,顺应自然,遵循自然规律的人,能够运用自然的能量,通晓阴阳,掌握世间万象。”

“那晴明,真的有鬼吗?”

“有的哦,人死后,人们的思念和记忆凝结成了灵,我们的世界被灵称为现世,灵的世界被称之为彼世,随着现世的思念和记忆的消失,彼世的灵也会随之消失,所以人是不会转世投胎的,我们都只有这一世可活,所以一定要认真的活。被怨恨和执念缠绕的灵会变成鬼,他们不会随着思念和记忆消失。”

“那晴明,天上有神仙吗?”

“有的哦,但不是在天上,天上只有星星,神仙在人们的精神之上,那些拥有强大信念和功绩的人,他们被人们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传承着,记忆着,成为了神仙,一直一直为后世指引着道路。”

“晴明,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

“小鱼想看到他们吗?小鱼现在不用回答,小鱼要知道,看到之后就和他们永远建立了联系,就永远不能舍弃他们。就像晴明遇到了小鱼,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小鱼一样。如果小鱼做好了背负责任的打算,晴明就教小鱼看到他们的方法。”

“诶,那我也能看到吗?诸葛!”赵子弄接过话来。

“不能。”

“为什么上次能看到?”

“那是鬼气过于强大。”

“为什么小鱼可以有办法看到?”

“天机不可泄露。”

“诶…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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