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春运,这个中国独有的社会现象,每当在中国传统节日春节来临之际,那些在外漂泊求学打工的游子们,被生养自己的家乡召唤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归乡心切四个大字,脚步匆匆,却难以掩饰此刻激动的心情。
张与和苏子一大早就从学校出发,去乘坐特18路公交车。车上大部分都是本校和隔壁学校的学生,学生行李箱占满了整个车厢,面对上下车的人群,张与把苏子护的紧紧的,这还是苏子第一次感觉到被保护的感觉,原来张与也是这么在乎自己,靠在张与的胸前她十分满足。
当到达火车站时,列车差15分钟就要开了,他们俩又是一路狂奔,不过庆幸最后还是登上了火车。
苏子一路埋怨自己要是早点起就好了,还问张与会不会怪自己。
张与擦了擦跑的满头的大汗,看着苏子笑了笑,“我怪你有什么用,看你这么内疚,我怎么好怪你呢,下次注意吧。”
苏子目瞪口呆,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张与。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用开玩笑的口吻和我说话吧。”苏子吃惊道。
张与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说话也是不冷不热的,所以苏子从来都怕惹张与生气,所以每次都会主动承认错误,原来张与也是会开玩笑的啊。
“是吗,可能是被你传染的吧,近墨者黑嘛。”张与笑笑。
“什么嘛,谁是墨啦,不过我挺高兴的。”都说在快乐的人身边久了,也就变快乐了,苏子想,可能自己就是那个快乐的人吧,顿时她感觉很有成就感。
一路上颠颠撞撞14个小时的车程,坐的苏子的腰都要散架了。到了晚上更是坐卧难安,可是苏子一句喊苦喊累的话都没有说,还笑着安慰张与没关系,张与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苏子本来定的是卧铺,为了能和张与坐在一起,她就把自己的卧铺让给了张与邻座的那位男同学,当苏子枕着张与的腿好不容易睡着后,张与看着车窗外的黑暗,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能和我一起承受贫困吗?张与不禁问自己,他为了节省路费,定的是硬座,价格只是卧铺的一半价格,他没想过苏子会和他一起做硬座。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将来他们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苏子却不知道这些。
张与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苏子也只知道张与家在昆市。每当苏子问起时,张与都沉默不语,苏子怕张与生气,就故意岔开话题。她猜测张与暂时还不想告诉有关于他家庭的事情吧,她虽然没心没肺,但也知道该为男生保留些空间。
“我们真的适合吗?”张与对着窗外的夜色说道,苏子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脸上洋溢着笑容,笑的很甜。
快到达苏市时,苏子抱着张与的胳膊,舍不得离开,最后还是在张与严肃的注视下,苏子才松开了张与的手。然后苏子开始闷闷不乐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当她收拾一半时,突然向张与说道,“你家在昆市哪里,假期我去找你好不好?”苏子满脸的兴奋。
“不行!”
“为什么啊?”苏子不甘道。
“假期我很忙的,没时间招待你!”
“我不会打扰你的,看看你就行。”苏子几乎央求道。
张与干脆不说话了,捧着一本书,脸冲着窗外,苏子见到张与不理睬自己,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当乘务员播报到达苏市站的信息时,苏子嘟着嘴,看了看张与,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然后她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车厢。
当苏子出站之后,远远的就看到冲她招手的苏常生。
苏常生半年没有看到宝贝女儿了,怎能不想。虽然平时公务繁忙,但是只要是为了女儿,再重要的应酬他都能推掉,甚至苏子上学以来的家长会他一次也没有缺席过。
父女见面难免一阵嘘寒问暖,看到女儿明显消瘦的小脸,苏常生心疼的要死。他怎能知道,在这半年中苏子为了另一个男人废寝忘食,衣带渐宽,他富养女儿十八年的成就,被不知名的小子半年就摧毁了。
不知道日后,苏常生知道后,会不会咬牙跺脚,不过这也不应该怪张与,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苏常生驾车轻车熟路,行驶没多久,就停在观前街一家百年老店门口,苏子的对张与的情绪惯性一直没有结束,更意识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苏常生看着闷闷不乐的宝贝女儿,摇摇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是不是期末考试挂科了啊,没事儿,年后补个考不就行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苏子听到爸爸“语无伦次”,抬头看了看苏常生,又看了看窗外。
“到家了吗?”苏子再看看车窗外悬挂着“松鹤楼”牌匾的三层建筑,眼中立刻放出了亮光。
“我最爱的松鼠鳜鱼!爸爸我爱死你了!”说着苏子狠狠的在苏常生的脸上亲了一下。
“也只有爸爸带你吃松鼠鳜鱼时,才说爱我啊。”明显是有些不满。
“快点吧老爸,我快饿死了,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贫了。”苏子不耐烦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跑进饭店。
松鹤楼是苏市著名的百年老店,是享誉海内外的正宗苏帮菜馆。上大学前,每当苏子不开心或者考试考的不好了,苏常生便带她来吃最爱的松鼠鳜鱼。
不过苏父也是少有的奇怪之人,别人家都是孩子考试成绩好了,才奖励一下,自家闺女反而是考试不好了才带来吃好吃的。
苏子也曾经疑惑的问过,苏常生的回答是,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开心。
当他们坐下后,菜很快就上来了,第一道就是松鼠鳜鱼,虽然鳜鱼只有二、三月份时才会有,但是随着现代冷冻储存技术的发展,即使在寒冬腊月也可以一饱口福了。
苏子狼吞虎咽着,苏常生笑着看着女儿,嘱咐慢点吃,没人给你抢。
“对了爸,我妈去电视台排列节目了吗?”苏子吃到一半,嘴里含着鱼肉问到。
“嗯,是啊,市春晚彩排进入最后准备阶段了,这几天你妈都特别忙。”
苏子“哦”了一声,继续吃她的饭,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苏子的妈妈沈默梅是苏市昆曲名伶,只记得小时候妈妈整天忙着昆曲表演,从不顾家里,爸爸为此没少和妈妈吵架,有一次听到妈妈嘶吼,“我只剩下这点爱好了,你还想怎样?”
从那以后,爸爸和妈妈就再也没有争吵过。苏子不知道对于妈妈来说,昆曲和自己哪个更重要,她没有自信,也不敢去问妈妈。
吃完饭,苏常生将苏子送回家中,自己就去上班了。
苏子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抱着和自己一样高的毛绒玩具,盯着天花板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竟然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面,她学会了飞,每次起飞时,只要加速助跑,然后脚踏虚空就飞上了天空。她在马路上飞行,在人们头顶上飞行,时而引起羡慕的呼声。但是她不敢飞的太高,因为头顶上空总是会出现延伸向远方的电线,电线还冒着瘆人的电火花,仿佛只要她碰触到就会被击成虚无。
“这一次我想我是足够努力了,伸一伸手就能够到天堂,曾经风雨的阻挡,不过是现在最美的乐章……”苏子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半眯着眼睛,伸手从枕边拿起手机
“喂,谁啊?”
“苏苏,我是萱萱啊,你放寒假了吗?”
“萱萱,你回苏市了?我已经在家了。”
“我也刚回来,这不就第一个给你打电话了吗,我都想死你了。”
“我也是啊,爱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都想你想的肝肠寸断啊。”
“切,谁是你的爱妃,还是那么贫,对了,你要不要来昆市玩两天啊,这几天我妈忙的不着家,就我一人。”
“好啊,不过时间暂时还定不了,我得和我爸说一声。”
“嗯,那好,你定了给我电话。”
“没问题,等着给朕侍寝吧,哈哈哈……”苏子挂了电话,看看窗外,天色已渐朦胧。
这是苏子中学同学兼闺蜜好友周子萱打来的,周子萱是昆市人,但是初中和高中都是在苏市念的,而恰好又和苏子鬼混了6年,成了睡同一张床,穿同一件内衣的好姐妹。不过在填报志愿时,子萱选择了深市的一所大学,苏子去了北方。
苏子从电话本里迅速找到老爸的号码拨了过去。
“爸,明天我要去昆市玩。”
“对,是去找萱萱啊,这你都猜得到,不愧是无敌聪明的我的老爸啊!”
“好了不跟您说了,知道您忙,我会替您照顾我自己的!”
“对了,晚上不用管我了,我下楼吃点东西就准备睡了。”
“嗯,记得早点回来啊,多喝水,Bye,亲爱的老爸。”苏子挂了苏常生的电话,没有停歇,立刻又拨打了子萱的号码。
“爱妃,朕明日摆驾昆市,命你来车站接驾!”苏子和子萱又闹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看看床头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7。可能是中午吃的太饱了,到现在苏子也不觉得饿。她走到厨房冰箱拿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然后又去书房拿了本书,翻了两页又无心看下去,想到明天要去昆市,就早早的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