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工队长大虎和坦克輪换扛着这袋子碎瓜,紧跑慢赶的撵了一段路后都觉得有点累,如是他们便在一个三岔路口的大树下把瓜袋子放下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头上开始乘凉休息。
“借……借……借……。”满树上的借留此起彼伏相互竞赛似的一起扯开破喇叭般嗓子使劲的没完没了的嘶叫着,唯恐自己落后。人在无忧无虑时听着都觉得是在欣赏一?其乐无比的大自然赐给的交响乐,可有心事时听了到叫人觉得是一种枯燥无味的吵吵声,给人的心中增添了难以欲表的心烦,何况大虎他们正在执行着侦查任务,这头顶上震耳乱人的叫声显然干扰了他们侦听密度。此时坦克就地伸手在地上抓起一把连石头带土使劲朝树上揳去,满树的借留即刻停止叫声便随着“借、借……”的叫声,各自向远处的树林飞去,随即树下立刻处于一片寂静。大虎望着这三叉路口左边一条通往肖水村的弯弯曲曲的山路说:“坦克啊,我每走到这路口就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件事,就像在眼前一样,那年我被三蝎子逼的离家出走后也就是走到这三叉路口便迷茫不由自主的顺着左边这条路走了过去后来才知道去的这个村名叫肖水。我几天没饭吃没水喝,黑夜中,我只的在野外树下忍一宿,那天早晨我真是饿极了,只的到前面的疃里要饭吃,咳,人到了这个地步心中真不是个滋味,难受的都想哭。这个疃里一个富人家的女人不但不打发,还放狗咬我並把我连讽带刺挖苦了好一顿还撵我走。走就走吧,谁知又被一群小孩拿着石头树棍撵着打,还一齐吆喝着:“要饭的,割蛋的,割回家,过年的……。”坦克听了后既同情又打趣的“嘁、嘁”笑出声来。
大虎摇了摇头接着说:“人啊,在天热的时候你给他个火盆,天冷的时候你给他碗凉水,有什么用?当时我死的滋味都有啊。就在我饿的支撑不住正撸树叶子吃的时候有个上山送饭的姜大宁救了我,她给了我吃的,给了我喝的,还领我参加了八路,那是我救命的干娘啊,可我再也没有见到她,我真想见她啊。”说到这里,大虎的双眼好似都含着一汪泪水。
“队长,今天咱都走到这里了,顺便在袋子里挑两个好瓜,咱应该去看看她老人家啊。”坦克听完大虎的话后动情而认真的说着并揭开袋子随手挑了两个好一点的西瓜自言自语说着:“你就早应该去看看大宁。队长,你的干娘就是我的干娘,咱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我就陪你一起去看咱娘的干娘,怎么样?别犹豫了,就这样吧。”
“踏、踏……。”这时就在被庄稼遮挡着的弯道拐弯处随着急速的脚步声一溜小跑闪出几个人来,大虎和坦克急忙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飞毛腿小旋风领着几名武工队员跑了过来,小旋风一见大虎和坦克便急急的招呼着说:“队长,你们走了后,大伙不放心,我这才招呼了几名同志来接你们。”
坦克见小旋风来了真是喜出望外,连忙高兴的说:“来、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你们几个把这袋子瓜扛回队里去。小旋风你就别回去了,咱和队长去办一件事。”
大虎不提往事啥事没有,此事一提起到叫热心肠的坦克定了音。坦克脱下外衣包好瓜提溜手中,大虎在前,坦克和小旋风随后,三个年青人高高兴兴又说又笑一直朝前面这个叫肖水的村庄走去。当他们一爬上山顶往山下村庄一看,三人顿时吃了一惊,但只见这小山村中有几处房子冒起了阵阵黑烟,并不时的传来了狗的狂吠声。
“不好,村中可能有敌情,小旋风,你赶快回队传我命令全队队员跑步进村,快!”小旋风接到队长大虎的命令后立即施展飞毛腿旋风般跑走了。小旋风跑走后大虎又对坦克说:“坦克,咱们火速进村。”大虎和坦克各把双枪压满子弹小心急急的朝村中跑去。当他们一进村口便发现村中一片狼藉,並在向前不远拐角处的一所房子正被大火烧的冒着浓浓黑烟,街上也正有不少男女老少惊恐的在救火並大声怒骂着鬼子的残暴与兽行。
“吱钮钮——。”随着一声门响,大虎听后侧眼一看,立即想起来了,这正是一年前来要饭,撵他走的那个高台阶大门。随即大门一开从大门又走出那挖苦讽刺撵他走的举止轻挑年青女人。“吆,这不是头年那个小要饭的吗?怎么,你吃你姜干娘的饭好吃?又领来一个?吃现成的好啊,没脸皮,你干娘跟那个八路团长有联系,被什么夜、夜什么队请去了。”
随着尖溜溜和那十分刺耳的女人声大虎急忙朝上次没曾多看这次侧脸存细望去,但见这女人目视不稳东瞅一眼西瞟一眼说话时还不时的打着手势並那喋喋不休上下动弹着的两片嘴唇立时喷发出都能打倒人的唾泌星子更是在人面前满天飞舞。吓的叫人不的不退而远之。都说过目不忘,对一个侦查员来说真是一点不假,年青的武工队长大虎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典型的、极不庄重举止风骚轻佻很不本份的女人。要说起此女人在村里也算是一个很上名色的人物,她要是闯起门子来东门闯了闯西门,溜了南街溜北街,到了谁家一坐坐个井一蹲蹲个湾,见了人开口东扯葫芦西扯瓢喳拉舌头少不了她,要叫她知道了点事,顾不的吃饭半天功夫也的闯上二十四个门,由于她姓满,村里人背地里便为她起了个名符其实的名字——满天撒。因为她话多,大伙又给她多加了一个冠冕可爱的绰号——碎嘴子。可这个满天撒碎嘴子对她这个褒贬不一的名字倒也不太论乎,那些能和她说上话的人只要张口喊她一声“满天撒”,她还能响亮的答应一声欣然接收也不记仇。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苍凉气愤的骂声从对面小阁磴头伸出一个木棍柱棒接着走出一个右手拿着一张空罗步履褴姗像有点雀痼眼(视力差)的老人气哼哼的来到站在台阶上的满天撒跟前开始数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腚不仗义的满天撒碎嘴子坏女人,去年秋天你耧麦子时你说你家麦种不够用,你三番五次跑到我家甜哥哥蜜姐姐在我家借了一罗麦种,你夜黑天去还麦种给我,你还叫我看了看说‘二大爷,借了你一个平罗还了你一个顶尖。’你欺我眼色不好转眼功夫倒进粮食囤里去了,今天早上我去一看粮食还是那么多,叫你气的我早饭都吃不进去了,你心思我人老眼花没有数?你……是跟什么人学的?你能把个罗翻拿着罗底朝上搁了那么一点点麦种,还说上了个大尖,你他妈熊人熊到你亲二大爷头上了?你这个满天撒碎嘴子要不是你满街乱说你姜大宁能叫鬼子给抓去?”
“唰、唰、唰……”就在这时,武工队全体队员长臂猿、神狐狸、钩子眼近四十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年青武工队一溜队形跑到大虎的跟前,长臂猿敬了个军礼大声喊道:“报告队长,武工队成员全体到齐,请指示”!
此时双手掐腰尘嚣甚上的俏女人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的“呀”的一声吓的双腿一哆嗦瘫倒在地。
队长大虎“噌”的从腰中执出双枪大声命令道:“一小队留下救火,其他人马上追踪敌人。”然后挥起黑洞洞的枪口点着面如土色瘫倒在地打着哆嗦的女人吼道:“你这个坏女人听着,等回来再找你一块算账。”
大虎和武工队在群众的带领下一路急跑终于在前面的一个断崖处追上了押解姜大宁的敌人。此时姜大宁和姜大爷双手已被反绑着站立在断崖上。
“老东西,你他妈胆敢联系私通土八路独立团还满街净宣传土八路好,今天我叫你死也死个明白。你被人報告了,听人说你还有个干武工队长的干儿子?你他妈再往掖城押也没什么价值,老子今天就在这里送你们老家伙一块做伴上西天。但是,你如果把你那个干武工队长的干儿子说服他投靠皇军,你们不但死不了,还能得很多很多的钱和粮食,行不行快作决定。”此时武功队已用飞快的速度从两翼在山岗和庄稼遮蔽下接近了断崖下的敌人,这时野兽般的敌人,已架好机枪瞄准站在崖上的两位老人。姜大宁慈善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一双望眼欲穿和渴望的眼神在披散零乱的长发中闪着期待与绝望。她站在高高的断崖上仍至死不渝的挺立着,显的是那样的高大,她昂头翘首望着远方不甘心的喃喃自语唠叨着:“大虎儿啊,你在哪里啊?唵?孩子啊,你在……?”
此时大虎那复仇枪口的护圈准星已紧紧套住瞄准狰狞凶恶的机枪射手的头部。“开始。”随着敌人落下的手势,敌人的机枪猛的朝两位慈爱善良的老人喷射出罪恶火焰和子弹。在急速的枪声中,敌人的枪口刹时一偏,射手脑袋早已被大虎打的耷拉在地,神枪手钩子眼眨眼间也已猎取了挥着指挥刀的敌人。此时武功队的火力猛的像暴风骤雨般早把十几名敌人罩了起来,倾刻间已全部均倒在老人的脚下。
武工队救下老人后,队长大虎和坦克一边一个亲热、心疼的搀扶着他们的“母亲”向村中一步步慢慢走来。此时,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在大虎的脑海中构画形成:一、尽快帮大宁把房子修好。二、结合地方政府清查内奸,打掉鬼子的耳目,坚决尽快成立锄奸队,做好锄奸工作。同时,当前最迫切的任务,必需尽快、坚决、彻底消灭任石六的夜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