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父亲母亲可安好?”
坐在这个少女对面的年轻女子,提了提妆容精致的眼睑。
“父亲来信,说是一切安好。”
“可是想家了?”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眼中神采流动。
“许是感受到寂寞了吧?呵呵!放心吧!你的生活是不属于宁静的!”
少女的身体微微一颤,发出了有些怯弱的声音,“就像大姐一样吗?”
“哈哈!必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
“可是,大姐的生活明明也很寂寞啊!”
……
明明是烈日炎炎,暑气蒸腾的正午,却莫名蔓延开了一股冷气,在这碧水广袤的五莲池上。
“哈哈哈哈!扶桑,这的人都这么说话的呀……居然这么毒舌!”
“主子,你能小点儿声不?”
听着扶桑咬牙切齿的声音,程漪澜才止住了笑。
拉着扶桑穿过了这满园春色,向着昭阳宫的方向走去。
“你看清她们是谁了吗?”
“主子真是给病糊涂了,那是许贤妃和许才人两姐妹呀!”
“哦……娥皇女英……”
即使正午使牌匾布上了阴影,但仍掩盖不住金箔的光彩。
程漪澜暗暗叹气,这样豪华的宫殿,没人住,也太浪费了。
踏着青石板,东拐西拐才来到住所。
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小小庭堂,虽然不华丽,虽然太偏远,不过安静这个优点是她穿越以来最满意的地方。
不过……今天好像哪里不对劲!
“扶桑,上头给我赐配太监了?”
“怎么会?主子品阶这么低,有宫女就不错了。”
“你能好好说话吗……”
……
那站在清辉堂前的太监是谁?穿着还很体面,不会是……
她才十六岁啊!不过是高中生年纪,也太小了吧……不过,在这好像不小来着。
怎么办?
“程才人。”
“呵呵!你好!”尴尬地摆了摆手,她承认,这小太监的声音听得她骨头都酥了。
“皇上已经来了,才人怎么还愣在这?”
“皇……什么?”
一双手猛地推了她一把,“主子快进去吧!”
“哎!我,我怕呀!”被扶桑强行推到了门口,她还没见过皇上呢?这天家的威仪,她不怕是假的。
皇帝也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无法选择呀!
现在要见他,她是又怕,却又期待。只要不是大她个二三十岁,她都能勉强,将就。
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和她对视着,鱼尾纹,八字须,法令纹……这个老头,是皇帝?
“皇,皇上……吉祥。”程漪澜赶忙跪了下来。
呼,她的反应应该是她当下最满意的情况了,这个皇帝,她不认也得认,拼了。
“臣妾有罪,臣妾来迟了,让皇上久等,臣妾该……”
一道苍老的嗓音,颓然横空出世,划断了她的声波。
“陛下,程才人大病初愈,不宜久跪。”
啥?这老头说啥?
“无妨,她要认错就且让她说完。”一道低沉的嗓音自那老头身后传来。
这情况,她好像搞错了什么……
一双明黄金靴赫然出现,金龙盘旋,祥云密布。
“说吧!说完再把脉。”
什么?她好像只是故作诚恳,意思意思吧,这……要她说什么呀?
这的人怎么都这么毒舌!
“我……”她本想坚持坚持,可是,身体居然不争气地开始发软,还是求饶吧。
“皇……”
然而求饶还未开始,却有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扶起了她,她知道,那是皇帝。
低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那个人。
刚刚真是太丢脸了。
“出了冷汗,还未痊愈。太医?”
……
被人按在椅子上,从头到脚都给折腾了一番,看太医这架势,现在该是要给她写药方了。
她不过是个小才人,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按时吃药,除了黄昏,其他时候就不要出去了。朕改日再来。”
撂下话,柳承风便大步离开了。
热烈的阳光盖在他的身上,龙袍上金丝珠宝都快亮瞎她的眼。
这皇帝真是气宇不凡,高贵至极,珠光宝气不知是在阳光下失了颜色,还是在他的光华下丢了光泽?
“哦……恭送皇上。”
黄昏?
“茱萸,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主子才出去一刻钟,就来了。”
等了这么久!皇帝的脾气还有这么好的?
在桌前坐下,随手提起面前的青瓷茶壶,她真是太渴了。
咦?怎么没水?
正疑惑着,突然一只手摁在了她的右手,右手,正是她提着瓷壶的那只。
抬头,只见茱萸满是严肃的俏脸。
“茱萸?怎么了?”
“主子,你向来用那壶。”摁住她的手挪开,并指向厅堂上的那个黑瓷茶壶。
那个茶壶?和这个有差吗?
“嘿嘿!茱萸,你也知道,我大病了一场,记不得事了。”
可不能让她们知道她是穿越来的。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茱萸的眼神浸满了忧伤,很浓,很深沉。
“茱萸,茱萸!快过来,帮我接着,快烫死我了。”扶桑将药熬好端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浓厚的药香,清爽且舒服,给这渐寒的屋子带来了些许暖意。
“主子,过去的事,等你痊愈的时候再说,先把药喝了吧!”茱萸放下药盏,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看着茱萸出去,扶桑回过头对程漪澜笑着,“呵呵!主子先喝药吧。”
“噢……”
算算日子,她来这个时空有一个星期了,只有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之前几天,都病的昏昏沉沉,但还好,即使在病中仍勉强把这个时空的事情理清了。
不过,她知道,她的病不简单。
……
“主子,用晚膳了。别睡了。”
艰难地睁开双眼,“扶桑,都是你硬拉着我去睡觉,你看,我都快起不来了。”
“嘻嘻,快看,现在是黄昏哦!”
“噢!我要起床!”
快速穿好衣服,拔起腿就走。
“主子,你还没用膳……”
满庭院的姣花碧草,皆在娇阳余辉下,熠熠生辉,一片暖意。
“程才人,这是要去哪?”
居然还有个小太监在这,是今天中午的那位。
“咳咳,陛下不是说了嘛,黄昏的时候,我可以任意游荡的。”
小太监拱手,“才人,陛下吩咐了,只要才人出了这个清辉堂,奴婢都必须紧紧跟随,保护才人。”
看着这小太监的从容不迫,她胸口一阵憋闷,茱萸扶桑她都没带,却要带着他?
“不过是溜达溜达,要跟就来呗!”从容地理理裙衫,使劲地拍拍手心,抬脚就走,十分干脆地给小太监留下了个布满阴霾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