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集中到了高台,狼王还没到时候出现,在成年礼上通常狼王都是在最后的仪式才参加。而作为今天的主角的朴世海,则在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走进狼群中央,轻易地跳上高台,俯视着台下一众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狼。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野心勃勃与狭隘,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看着朴世海,对他们来说像是一块肥肉,是狼都想要咬一口。
朴世海目光深邃地扫视着低下的狼群,使人看不清她的情绪。眼光触到一边又将身子靠在D.O.身上的金钟仁,像是想要从他眼神中读出与别人相同的欲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金钟仁眼眸却突然转来,与朴世海目光相对,那眼神中,一片澄澈。
金钟仁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静静地,如暗夜里的一盏灯,如闲花落地,无声无息。
朴世海心里一紧,也许,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全是有目的的;也许,还是有可以当朋友,和我站在一边的。
朴世海突然眼神又变得晦暗不明,只是也许罢了。
这是成年礼中最重要的一个仪式,决定着能否成功通过成年礼,能否压迫这些人的野心……朴世海等待着,果然不久看到一只高大的狼影,是只银灰色皮毛的公狼。
没错,这场考验,便是与一只从小培养选定的成年礼命定的对手决斗,要么把他打倒,要么,让出这权势。朴世海看着上来的狼,在他左右踱步观察着他,突然发现这狼她竟然眼熟。
朴世海眼神一亮,小时候经常和金在中待在一起的,李弘基,和金在中算是发小。
不过,她和他倒没什么交情,见过几面而已,除了问好,没说过什么话。没想到,这次的对手竟是他。
李弘基警惕地看着这个在自己四周绕圈的朴世海,似乎也认了出来,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两狼很快进入状态,顿时杀气四起,朴世海精神力高度集中,原本黑曜石般深沉的狼眼由瞳孔慢慢扩散出猩猩的血红。和她认识久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认真时的状态。要是在平时,任何人也不敢惹这位危险的人物使她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特别是看向自己时瞳孔为异色。
争斗一触即发,李弘基率先进攻,绷紧身子做出跳跃的起势,一个前扑吼着露出獠牙,朴世海一个闪身躲过,时机把握得很好,要是旁人,再慢一步,可能喉管已被咬破。
众狼在台下看着这场决斗,要是发生那样的情况,会有多少人开心呢?朴世海心里想着,冷笑着看着眼前瞪着自己的李弘基。也难怪他那么认真,当儿时被选中,就意味着生下来的使命便是在成年礼成就狼王世子,或是毁掉。如果成就了,便会一生守护在继位狼王身边。
不过,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自由的,而不是在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人身边一辈子,耗费自己的生命。李弘基一样是这样想的,即使她是金在中的青梅竹马,弱肉强食,是狼族的法则,也是整个社会的法则。所以,他一点也不留情。
但他不知道,朴世海根本不需要留情。朴世海不再多想,主动发动攻击。
这是狼族的传承,那就用狼的文明来解决。当然,朴世海知道,她是可以使用异能的,异能一祭出,怕是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但既然李弘基不用,她便不用。她从来不胜之不武,从来这么自信。况且要是被那些有心之人所见,怕是会嫉妒地发狂,使自己永无安宁之日。她不想惹麻烦,要是来了,也不会怕。
朴世海来了兴趣,想跟李弘基好好战一场。一个躲闪,从左侧向李弘基发动进攻。李弘基灵敏地躲了过去,惊险万分。两人你来我往地进攻,谁也不让谁,但谁也没有打破这个僵局。
夜色正浓,天上繁星已渐渐亮起,朴世海喘着气,在空当抬头看去,被黑云翻墨压盖住的白月早已高空挂起,风从一方吹来,吹散黑云,耀眼的月尽显本色。而变得无云的夜空,并不是尖锐的半月,而是散发着一股寒气的圆月。
朴世海在心中暗骂一句,该死,怎么偏偏今日赶上了月圆之夜,天狗食月,月蚀是狼族之名,可真正出现对狼族来说可是天敌。在那天晚上的狼族,只要被月光逼人的寒气触到,可是会大大削弱能力。不做什么事也就罢了,熬过那一晚就行,可今夜偏是成人礼的决斗时刻,这让朴世海暗叫不好,狼族的能力与月光相冲,那蚀骨般的刺痛可不好忍受。
李弘基看到圆月也脸色一变,将目光放回朴世海身上,成年礼不可能终止,唯一的办法便是迅速结束战斗。他的面色黑沉,蓄力准备用异能结束这一切。朴世海见对方认真起来,也动用起异能,否则,两个人都会遭到反噬。
台下眼尖的也已经感觉到不妙,一个个都化回了人形,以免受到波及。朴世海也变成了人形,既然现在要用异能解决问题,那便不需要真身费力。李弘基也在瞬间人姿态地站起。
朴世海仔细一看,不知哪来的兴趣,“长得不赖啊。”话语没经过大脑便蹦了出来。
李弘基没料到地愣了愣,眼底闪过不明的光芒。两人都没有动,朴世海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将话题转回决斗,心里直后悔,幸好月蚀的骚动使台下议论纷纷,没听到她这声不分场合、还看脸的评价,否则脸就丢大了。
她不知道的是,EXO隐藏在十一个人身后的金钟仁在与朴世海目光相对后,从头至尾认真地看着这场斗争,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朴世海瞬移,金钟仁有些疑惑,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异能相同出现的情况,何况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于是金钟仁便比别人都专注了些,没有因为别的事扰乱思绪,结果就听到了朴世海对决定着自己命运的对手第一眼的评价,原本就黑的脸(冬:表示作者是真饭)变得更加黑,好笑地看着台上站着的那个女孩,自己也没察觉到地笑出声来。
瞳孔散红,朴世海率先发动起异能来,一个眨眼间,出现在李弘基的身后,台下的那群人都停止说话,严肃起来,都对所谓狼族公主的异能表示好奇,当然也有些图谋不轨的想看看她的异能对自己会不会构成威胁。
朴世海当然明白那些人的想法,所以不打算使用瞬杀中的猛攻,她倒想知道是哪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家想置自己于死地。
李弘基灵敏地避开身后的朴世海,刚准备发动异能,一个闪身,朴世海的狼爪便将他扑倒狼牙逼向喉颈,朴世海已经感受到了皮肉之下的血管里流淌的滚烫的狼血,诱惑着朴世海往下咬,她克制住狼族的天性,眼眸一紧:“你输了。”
发动异能的瞬间,就决定了他们俩的差异,决定了这场决斗的输赢。
朴世海复变回人形,看着李弘基,等待着他的回应。李弘基低头表示默认。
台下是一片欢呼,朴世海俯视着人群,看着这些伪装的面孔,总有一天,她会将面具撕开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朴世海目光阴冷,扫到了EXO,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兴奋,因为她知道——在下面的人中,至少他们,没有二心。
鹿晗看着台上如此兴奋的朴世海,唇角多了些弧度,原本紧绷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十一个人也高兴地看着台上的人,只有吴世勋,仍旧心思沉重,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台上的女孩,却条件反射地也笑起来。
正当他们认为决斗已经结束时,朴世海灵敏地察觉到一丝诡异,一转头,李弘基不知何时消失在台上,感受到杀气的扑近,复回头时只见一个黑影伸出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失去平衡地向后退去。
台下一片轰炸,金俊勉马上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立刻试图接近人群中央。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走到最前却看到了一群陌生的狼群,带着獠人的气势,正面对着EXO十二个人,这种当众挑衅一群贵族狼群,破坏成人礼的,只有一种——残狼。
吴亦凡眼眸深邃,其他人迅速做好战斗准备。两边迅速挑起战斗。吴亦凡看着台上受控于人的女孩,只能在心里祈祷:朴世海,让我看看你作为狼族公主的实力,让我们心服口服地臣服你。看你自己了!
“你!“朴世海瞳孔猛烈收缩,扳住李弘基的手,变得狠戾。李弘基正对上她询问的目光,眸光闪了闪,像是想解释着什么,但最终只是用手控制着她。
”你为什么加入残狼,你有想过在中吗?你和他不是兄弟吗?还是说你要你们兄弟兵戎相见。“朴世海大声地询问,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李弘基对金在中的叛变,不甘心自己受制于人而无法动弹,这种无力的人她不想做。她发过誓的,可她还是不小心地成就了别人。
李弘基听到她的疑问,轻开口,不带任何感情:”放心吧,我没有背叛在中。”
朴世海灵敏地察觉到李弘基话语中的不对,“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为什么在中现在都不来救你,是因为残狼?可是十二个守护家族在,还会担心吗?那他在哪,你应该清楚了,我和他,是不会成为敌人的。”
一句话,使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慌忙地望向四周,想找到那个还在努力上来就她的那个人,她看到了,金在中很容易地过了残狼的防线,向朴世海走近,看了她一眼,却将话语对向李弘基:”做得好,我还怕你抓不到她呢。“
一句话,抨击到朴世海,心里抽痛着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突然成了敌人的人,就在今天的刚刚,他俩再见,笑着打闹,可突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像是还有个灵魂在体内疯狂地抽泣着,嘶吼着真相,想要冲破身体的羁绊,排山倒海的记忆袭来,朴世海苦涩地笑笑,她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痛那么恨。
她从前……那个时候以为,如果有一个人会一直帮着她,那便是金在中了。
……但……她能怎样?不是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吧,只是不愿去接受罢了。
在朴世海刚出生不久时,是与他一起的。两狼被送到中国后,四岁那年发生了一些事,他被送回韩国,那几年……
那几年,她独自靠在树边,望着天,不知是在数星星,还是在数日子,多么恍惚,仿佛昨日。
李弘基与金在中讲话的瞬间,朴世海抓住空当,瞬移逃脱,两人停住话头,看向朴世海,眼前的人淡漠地看着他们,仿佛没有情感般的死沉。
台下EXO已将残狼一一解决,张艺兴将眼睛瞥向台上,看到金在中和李弘基站在一起面对着朴世海时,看透了一切,有些焦虑,怕她出什么事。
十二个人一个跳跃,上了高台,站到了朴世海这边,而她不做任何反应,像是看不到他们一般走向前,一步一步,都让金在中看到了决绝,恐慌地莫名。
离他一人的距离,朴世海停下,看着金在中,眼眸死水一般不起任何波澜:“从今往后,我的记忆里,不会有金在中的名字,以后见面,我们只会是,敌人。”最后一个字敲定,金在中心底猛地一颤,痛起来,可明面上还是装作无谓的样子。
“你我各有所择,这次放过你们,下次,我们就不会再有任何情面。”说完这话,金在中和李弘基化形离开。朴世海站在那儿,突然感觉到了物是人非,没想到,人换了,一切都换了。
冷笑着,朴世海在暗夜下的一滴泪流下,随着与金在中有关的一切情感和记忆一起模糊、远离,轻响着,掉落在地。
“我们走吧,处理这里。”没有回身,径直向前,踩过那滴泪,没有丝毫犹豫。而这一切,却被金钟仁看在眼里,心里竟有些心疼。
这个年纪的她,到底都该死地经历了什么?
回到房间里,朴世海无力地将自己仍在床上,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如雨般的而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哭着,忆着,心痛着,颤着。
多久没有这么痛,没有这么哭了。
她想着刚刚的事,想着金在中和她决绝时的情形,是无尽的心痛。
他可否知道,他对她来说是怎样的重要;可否知道,她说出再也不会记起金在中时的心碎。他走了,代表着以后见面是争权夺位生死斗争,而不是洋洋洒洒满面笑容;代表着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非得这样,为什么他要和她为敌。
只因为他父亲,还是所谓的权力和她的身份?
朴世海颓废地坐在床边,将身子缩紧,眼神空洞,已是深夜,房间阴暗着,窗帘被她拉得死死的,她就坐在那儿,无力无力地坐着没有灵魂般,被抽空了一切。
金在中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约定。
“我离开后,长大再次见面,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
“那你不要我的时候,我也要缠着你。
“傻瓜,在中哥怎么会不要你。”
金在中,你知不知道,今天成人礼顺利结束后,我想和你说“在中哥,我回来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把你当我最爱的哥哥呀!”朴世海轻声呢喃着,慢慢将头埋在腿间。
另一边,一个男人在大厅的桌前,给自己灌着一瓶一瓶的酒。李弘基走过来,看着这样的金在中,叹一口气,第一次看见他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自己,看来朴世海对金在中很重要,可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李弘基也有点看不透金在中。
“在中,别喝了。”李弘基夺过金在中的酒瓶,金在中转头去看他,有些怒气:“还给我。别来烦我,否则我杀了你。”
李弘基不理解地看着他:“不就是朴世海吗,不就是与她为敌吗?用得着这样吗?你以后照样可以见到她照样可以去找她,何必在这喝闷酒。”
金在中突然静下来,片刻,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不懂,我这样对她,以她的身份,我们怎么还有可能。可是我还是这样做了,明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要知道,她从小到大,身边,只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