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尽情的尿了两分钟才回到屋里来,找了块毛巾把脚擦干净又坐回到床上,毕竟只穿着单衣坐在外面还是有点凉意。
米芾拍了拍手大笑道:“哎呀,没想到这位朋友也如此疯癫,不知道怎么称呼?在下姓米名芾字元章,对奇石书法略有研究。如果阁下对书法有什么见解,咱们可以相互学习一下。”
王路没想到米芾说道这么客气,挠了挠头说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路,书法谈不上见解,我字好丑的。”
米芾点点头,说道:“原来是王好丑阁下,久仰久仰”
王路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叫王路,没有字,我是说我写字好丑,不是这个字好丑。哎呀,都被你说糊涂了。”
米芾听罢一皱眉,问道:“阁下没有字,难道是白丁不成?刚才在房外听到您改的那两句诗难道是别人捉刀代写?”
“王公子玩笑了,听小翠说你还是秀才,怎么会没有字呢?”魏玩不知道为何突然开口替王路解释道。但魏玩面对王路仍然有些莫名的拘束,说完这句话见王路看了过来,又连忙将视线转开。
王路听到魏玩说话,也变得紧张起来,想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我,嗯,我叫王路,字……字道路?字路飞?飞向远方……对了!我字道远!”
之前王路呜呜啦啦的说了半天,众人也都没听清楚,只有最后一句算是听到了。
米芾点点头将螭虎纽和碎片从怀中掏出,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说道:“王公子,请赎在下唐突,敢问这两块石头,为何会在您身上?”
王路看到螭虎纽和碎片后,突然就有了底气,义正言辞的说道:“哎,米公子这句话就不对了吧。既然是我的东西,那你还给我就对了,恕在下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路说罢就要伸手去拿玉玺,但是米芾却一下子用手将螭虎纽和碎片按住,笑道:“若是其他寻常物件,我也就不多过问了。只是这两样东西嘛,我却不得不打听清楚,因为这应该也不是你的东西!”
“此言差矣,宝物易主自古皆有,自然是在谁手上就是谁的东西了”王路厚着脸皮说了一句。
米芾哈哈大笑起来,又将玉玺收起来说道:“那既然这样,现在它们在我手上就应该是我的了,多谢王公子成全。”
“你妹的!”王路也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给坑了,但是现在寄人篱下又联系不上诺娃,王路想了想还是没敢用武力解决问题,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笑着说道:“好,米公子果然快人快语,在下服了,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只是这石头上有一个黑点,你拿来我给你指出来。”
王路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魏玩就轻声笑了起来,见王路听见笑声看向自己,又连忙低下了头。
米芾听完也是苦笑不得,说道:“嘿,你当我不知道完璧归赵的故事呢!别说有黑点,就算是有色斑那也是我的了,瑕不掩瑜知道吗?我还就喜欢带点小瑕疵的美玉呢。不过你这典故用的好,物是人非啊。和氏璧已经雕刻成传国玉玺了,可是蔺相如等人却早已作古了。”
王路的小伎俩被识破了也不恼怒,他也被米芾的最后一句给触动了。连与宋朝平行的文朝都感慨物是人非,那对于自己这个现代人又将作何感想呢。
王路点点头,不由得感慨道:“是啊,今人不见古时月,古月依旧照今人呐。”
米芾听罢,沉吟两便,不由得大喊道:“嗯,好诗好诗啊,自李唐之后,便很少有人能写出这般的诗句了。”
魏玩想了想,欲言又止道:“可是改自李太白的《把酒问月》中的‘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王路点点头,看来魏玩的才学并不是浪得虚名,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没有一定的文学积累,怎么可能写出佳句名对呢。
“好!”米芾突然大喝一声,郑重其事的说道:“既然你又不愿意说这玉玺残件的来历,我也不愿意被人说是巧取豪夺。这样,你若是能写出让我都佩服的字,我就把东西还给你,怎样?但是我可不会放弃问你是怎么得来的。”
王路翻翻白眼,说道:“您还真谦虚。能让你佩服的字,除非我能让王右军附体,再给你写一篇《兰亭集序》。”
米芾无所谓的说道:“行啊,你试试看呗,万一真的能请神附体呢。”
王路气得从床上站了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家伙。
魏玩连忙跟米芾劝道:“元章,你这也太过分了,刚才王公子明明说过,他不擅长写字,你还要比这个,这不是欺负人嘛!有本事你跟他比比诗词歌赋如何?”
王路好奇的说道:“什么!这家伙还会诗词歌赋?咋我从来都没看到过呢?”
米芾听了以为王路是讽刺他,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好啊,比就比,怕什么,不就是诗词歌赋吗?我今天刚做得一阙《水调歌头·中秋》,念出来让你知道什么是高山仰止。”
王路其实并没有刺激米芾的意思,也不能怪他没听过米芾的诗词,只能怪米芾在书法上的名气太大,掩盖了米芾在诗词上的才华,所以后世才很少流传米芾的词作。
米芾一阙词念罢,得意洋洋的看着王路,笑道:“怎样?认输了吧,等过几日中秋佳节上,我拿给琴师谱上曲,定将传唱整个汉江流域。”
王路听说要比诗词歌赋,本来还有点心虚,因为他还真没有背过多少诗词,而且还要确定是在这个时间点以后的,不然一下子就被人听出是在剽窃了。不过在米芾说完谱曲传唱,王路突然想起来了一首歌来,正是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在众多歌星翻唱之后,早已被广大中国人民烂熟于胸,特别是王菲的版本,婉转空灵,绕梁三日。很多人甚至以为这首歌都是王菲的原创,而且误把词牌名当成了歌名。
“太巧了,我刚好也做了一首水调歌头。”王路正准备边在脑海中唱,边念歌词的,突然发现一件事。
苏、黄、米、蔡被合称为宋四家,都是同一时代杰出的书法家,其中苏就是指苏轼,米就是指米芾,而且两个人关系还非常要好,甚至苏轼的死还有米芾的一定关系在里面。但这毕竟都是王路位面宋朝的事,现在身处文朝位面,保不齐并没有苏轼这个人。
王路想到这里,心虚的问了一下米芾:“那个,你认识苏东坡吗?”
“谁呀?没听说过。”米芾还以为王路要作词,谁知道蹦了个问题出来,连忙催促道:“你做好了没啊,要不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我们再约。”
“不用,你听好好了,我说完你就得佩服死,等着吧,”王路一听这时代没有苏轼,算是彻底的放心下来,朗朗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王路边想边背,为了掩饰停顿的尴尬,故意配合着很夸张的肢体动作,在米芾和魏玩之间来回走动,就跟现代官方的诗朗诵一样。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将词作本身的逸怀浩气给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路一阙词念罢,又闭着眼睛沉醉了一下,摇头晃脑的说道:“如何?不比你那词差吧。”
房间内依旧是鸦雀无声,王路连忙睁开眼睛,发现米芾和魏玩都在发呆,似乎根本没听到王路后面的说那句话。
“糟了,难道他们听过这阙词?”王路心道,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得埋怨自己起来:“唉,大意了,这个时代没有苏轼,搞不好有黄轼,米轼,蔡轼啊,这下麻烦了。”
其实是王路自己想错了方向,这个位面的这个时间点上,正好跟宋朝非常相似,不仅有魏玩和米芾,当然也有苏轼。但是苏轼是在乌台诗案之后,被贬至黄州(今湖北黄冈)才自号东坡居士的,东坡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明的。但在此之前你问别人苏东坡,当然没人会认识了。不过好在这个时候的苏轼还并未创作这阙词,所以王路歪打正着蒙混过关了。
良久之后,魏玩和米芾都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眼,还是米芾急性子先问道:“玉如姐是不是想起了一个人?”
“嗯,”魏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低头沉思起来。
米芾叹了一口气,旋即将怀中的螭虎纽掏了出来,递与王路,说道:“王公子大才,我承认我在词作上比不了你,这玉玺残件也就归还于你了。只是这碎片上的字我还没研究够,待我回去拓印下来,再还给阁下,今天就此告辞。”
“我送你出去,”魏玩连忙站起了起来,又吩咐小翠留下来照顾王路,接着对王路说道:“虽然不知道王公子为何突然就康复了,但还是替你高兴。大病初愈,不能没有人照顾,有什么事让小翠去做就是的,我晚点再过来。”
魏玩借故将小翠留在了房间里,和米芾从房间出来。
待走到魏府门口时,魏玩突然问道:“元章弟弟且留步,玉如有事相问。”
米芾点点头,直接说破:“是想问苏大哥的事吧。”
“嗯,子詹他……这些年可与你还有联系?”魏玩扭捏的轻声问道。
米芾摇摇头,说道:“苏大哥自从五年一别,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我这些年也写了一些名帖寄给他,希望能得到斧正,都被他二弟苏子由退了回来,说苏大哥忙于学习,已经将书法暂且搁置下来了。”
魏玩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虽然如此,还是多谢了,此事切不要与他人提起。世人都说元章弟弟为米颠,但是我知道你也是因为他在掩饰。先祖的拓片,改日我让小翠送到府上,今天再次谢过了。”
米芾听罢拱了拱手,无奈的笑了一下道:“玉如姐有心了,至于当年的事,我早已经当做一场梦罢了。对了,前段时间收到子由的信,说是他会和他哥哥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想必也会遇到子宣姐夫吧。或许你可以给他书信一封,约苏大哥他们来襄阳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