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怒风疾驰过无际的沙海,沙浪从天边拍来,风狂啸着,烈马的嘶鸣声明朗起来,充斥满了风声的间隙。沙浪底渐显的黑影攒动着,又踏起无尽的沙烟。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晚,暗红的天边喧嚣着大地。
城墙上一个又一个的火球轰下来,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依旧可以清楚的看见城墙下的人影,火光诈泄。
“报……”
“大将军,探子来信。”
一名断了手臂的士兵捂着还在鲜血直流的断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山头那个沧桑的背影而去。
“念。”大将军睁着血红的眸子,看着乌云滚滚的天空。
苍帝啊!老夫终究没能守住您的江山!
“南国三皇子已经率兵而来,兵临城下。”
男子气宇轩昂道。如今,大将军守着最后一关。
哪怕是再厉害的将军,也绝对不会撑得过两日。
北国,京城四面受敌。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南北两国,烽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南国军事强大,地区以平原占大多数。粮草充足。不惧为患。
北国天寒地冻,一年四季冰川为主,就连最基本的干草也殆尽。
南国英勇抗敌,步步高升,北国连连败退,帝君亦是沉迷春色之中,天天留宿缤妃宫中,常不早朝。人心失所,终是听到了南国胜利的号响。
这一夜终究是血光之灾,火光铺满了整个北国宫廷,尖叫声连连不断。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流淌在北国的大地之上,迎着寒风凛冽,南国“战神”三王爷登上了。
“战神!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南国气宇轩昂的声音传遍整个北国,迎着那个顶端的那个男子,向着天下人宣告!
这北国!收入南国地图!
天下之大,分久必合。从此南国称霸天下!
“公主!咱们逃吧!听说那南国的三皇子血腥暴力,而且……”春竹低着头,不语。
单清菡一双灵动的弯眸平淡看着铜镜里面那个绝美的女子,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
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
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胜国通常将败国,全部杀死,上到行不动的老人,下的哇哇叫的婴儿,甚至于未出生的,也要破腹而亡。春竹,你说,我说的对吗?”
单清菡,理着自己脖颈上的领子,语气平淡清冷,毫无可寻一丝慌张。
她单清菡,即使面对死亡也绝不逃避。
单清菡穿过焦急的春竹,从床下的暗格中掏出一把长剑。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而她如今同母亲那般,选择的是面对!而绝不是逃避!
“公主!你要去哪里啊?不能去啊!”春竹紧紧的拉住单清菡的双臂,不让她离开。
公主这一去便是死啊!以公主的才能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位皇子!
要是逃离了,若是能有将来,说不定还能复仇不是吗?不是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春竹!放开!”单清菡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正要抬手打向春竹时。
旁边传来阵阵掌声。
寻着声音去便看到不同于北国人打扮的打扮,比起北国人来说相对高大一些。
单清菡目光一沉,如今,谁也逃不离了!
看着单清菡绝美的容貌之时,立即就有人搓了搓双手,目光炯炯,春色泛滥。
“哟!小美人!打扮的这么漂亮,是给爷们准备好了吗?”
一个头大耳肥的人目光上下扫动着单清菡的优美曲线。色情的目光让人做呕。
“大胆!既然敢如此侮辱公主!”春竹插着腰,身子有些发抖,声音却很大的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单清菡是公主这件事实。
“原来还是个公主呢!哎!肥耳!这次可不是你我能够消受的!”另一个较为消瘦的人,对着刚才目光春光泛滥的男子打趣的说道。
“哼!咱们不能消受,那带回去给三王爷消受消受不就行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另一个吗?”
两人的嚣张对话,丝毫没有在乎单清菡和春竹的想法。
单清菡目光微微一紧。手里握着长剑的手也紧了几分。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单清菡依旧可以明显的感受的春竹身子一怔。
“带我去见你们的三王爷。”那个传说中的战王。
单清菡目光清冷的看着南国的两人,目光中丝毫没有一丝惧怕。
“臭娘们!信不信老子……”肥头大耳的男子一听单清菡如此嚣张的命令他们,立即气焰爆发,甩着双手就向着单清菡打来。
却被瘦高的男子挡住了,看着肥头大耳的男子微微摇头。
再看向单清菡“走吧!公主!”
单清菡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她这辈子最悔恨的一个决定,就因为这个决定,她害死了多少人?
天空仿佛一个阴郁的孩子,天空刚刚的灰白脸色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调皮的风四处流窜着,幸灾乐祸地看着人们的狼狈。树无奈地摇着头。
单清菡迎着呼啸的寒风,背脊直挺挺的走着,无论是礼仪规范还是那目光中的坚定,亦或是那倾城容貌。都是足矣让人膜拜,亦或是这是一个毁灭国家最优良的武器。
议事殿。
“报,王爷,副将领说有急事禀告王爷。”
最上方坐着一位黑衣男子,此人负手负手而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宣。”墨羽卿,回身而望,看向门口。
“王爷,这位公主要见你。”副将领李牛便是那瘦高瘦高的男子,至于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没有跟过来…………
忽然单清菡觉得脑袋一轰,她竟然忘记了春竹!
春竹她……按照那肥头大耳那男子的样子,春竹时逃不了了。
单清菡忽然觉得自己走路有些昏,一路跟着李牛进去议事殿,此时那些将士或许都在各个宫殿消受吧!这可是免费的!
单清菡心中一冷,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坐在高处的男子。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不愧是南国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王!”单清菡清冷的扫着墨羽卿。
墨羽卿看了一眼单清菡,便挥手示意李牛下去。
“听说你找我?”墨羽卿语气有些打趣的声音横穿的殿内。
单清菡目光冷峻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战王”竟然耳朵不好?”
对于单清菡的讽刺,墨羽卿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早就有所耳闻,北国八公主才华横溢,颇有一番王者风范!今儿一见果真如此!”
墨羽卿,坐在最高处俯视着单清菡,目光中的笑意尽显。
修长洁白的手指,手法熟练的给自己沏茶,不一会茶香便铺满了整个大殿。
单清菡站在那里身子微微抖动。“三王爷,真会开玩笑!你是在讽刺我为何不是男子吗?”
才华横溢如何?颇有一番王者风范又如何?她是女子啊!这世上女子的身份这么低微。哪怕她再才华横溢!再颇有一番王者风范。
这世上绝对不会容忍她一女子执政的。
殿外,一波波女子的求救声,应声传到殿内。
单清菡微微的闭起双眼,身子忍不住的颤动。
为何!
为何!她不是男子!
若她是个男子,北国或许不是如今这个模样,若是她是男子,或许她的母亲不会离开她。
墨羽卿轻轻的掀起茶盖子,一股热气便袅袅而来。运起一丝丝青烟。
暗黑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白衣如雪,一世倾城的模样站在殿堂之内。
单清菡撇了一眼坐在上端,清闲的喝着小茶的墨羽卿。
心里毅然决然,忽的拔起长剑,她哪怕死,也要溅的他墨羽卿满身是血!
锋利的剑正要往脖子上滑动的时候,映出一片白光。
却不想手掌被滚烫的茶水烫的发抖。一片红色的印记立马显现出来。
长剑早已掉落于地上。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茶杯摔坏了,静静的躺在地上,就如同她一般。
“没有我的命令,你是没有权利死的。”墨羽卿,扶着龙椅上的把手,目光挑衅的看着单清菡。
他如同一个恶魔一般,如同是知晓她单清菡的死穴一般,每一次的恶言相向都让她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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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日,今日是他墨羽卿回南国保喜的日子,将士依旧留在这里等待皇上封郡王来掌管。
而唯一让她单清菡意外的是,这一次她也要同行。
而其意思是墨羽卿的贴身丫鬟。
这一次她是彻彻底底的沦落成为了奴隶,她却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她已经无所顾忌。
“启程!”
威武的将士们,应声欢呼着。
单清菡目光平静的坐在马车里面。独自一人看着这已经不属于单家的地方。
心中默默寂寥。
这一走或许她单清菡就回不来北国了,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回来看北国宫殿另属他人吗?
单清菡闭眸,弯弯的睫毛扑扇着,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着渐行渐远的将士欢呼声,单清菡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丝想哭的念头。
或许,从父王沉迷美色时,父王对母亲的死没有任何反应时,或许她就对这个国家的存亡看的没有那么重要了。
马车行驶的速度微快,不过半天便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原地休息。
单清菡掀起一帘子看向马车外面,就在她的不远处,哪里…………有许多的…………慰安妇。
有些她见过,有些她没见过。
却都穿着宫廷丫鬟的服装。
单清菡看了一眼没有春竹的影子,从那天晚上起,她就再也没有看见春竹,或许,她真的逃离了。又或许…………
“在想什么呢?”
忽然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一抹黑影便已经坐了下来。
单清菡平静的看着墨羽卿,目光之中只是看着,没有任何杂念。
“奴婢就是奴婢,能够想些什么?”单清菡将奴婢两个字咬的很重很重。
就连墨羽卿也变了变脸色。
她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是吗?奴婢就应该有奴婢的样子!”墨羽卿,猛的拉过单清菡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几分。
单清菡明显的可以感受他身上的男生味道,很好闻。让人莫名的安心。
单清菡并没有拒绝,只是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
墨羽卿,一气之下堵上单清菡冰冷的唇,灵活的舌头在她的口中侵略着。
一丝清香将两人揉在一起。
哪怕是这般单清菡的眸光依旧是冷峻无光的。
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
墨羽卿的动作渐渐迟钝下来,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单清菡的脸,想要寻找答案。
却发现,如今的单清菡没了当日那份孤傲的决心。多了一份忍容。。多了一份自知下贱。她知道根本不必如此。
墨羽卿目光泛着冷光,一丝嗜血再次从眸中抽走。
“单清菡啊单清菡,你记住了有些东西需要等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来衡量。”
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他墨羽卿心里觉得,就好似谁都可以与她风雨,谁都可以与她共度良宵。
她这般下贱,可不是他墨羽卿希望看到的。毕竟玩物要会反抗,才更加好玩?
墨羽卿甩了甩袖子离去,留着单清菡独自在马车里喘着大口的粗气。
下贱吗?是他让她这么下贱的啊!
她堂堂一个公主如今却沦落为一个让人的耻笑的下贱女子。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北国战败,她一个败国公主能是个什么人?
如今什么都不是了?他墨羽卿还要她保持着当公主时那份心态?
戈壁茫茫浩无边,
只见风雪不见天。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行人的肌肤。行人万般无奈,只得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的,把手揣在衣兜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而大路两旁的松柏,却精神抖擞地挺立着,傲迎风霜雨雪,激励着人们勇敢地前进。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单清菡忽然抱有让所有将士走不出这北国,这一路向南,如今又是冬天。北国上上下下都是寒冷无比的。这么行军说不定他们都死了呢?
单清菡也知道虽然这不太可能实现,可是她心中却总是希望能够割痛他墨羽卿,哪怕一点一点。
马车外一片艳红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寒风中,花枝摇摇欲坠犹如一位仙子在跳舞。花花们的形态各异,有开放的,也有的像一个小灯,有的像燃烧的火焰……花花们三朵一簇,五朵一堆的开放着。就连花骨朵也在寒风的催促下绽开了自己樱红的笑脸,露出淡黄色的花蕾。
单清菡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帘子,好看又如何。
如今已不再是北国的国花了。
这一路单清菡沉默寡言,她的马车也很少有人造访,除了时常会进来刺激她的墨羽卿。
别无他人。
马车中散发着一股悠悠的梅花香。
这是墨羽卿带来的。
说是让她记记事。
这梅花在梅花树上开的好好的,他却是将它折断了用一个美丽的花瓶装着。
就好比她一样,一个美丽的身份,却如今要因为这个身份去到另一个美丽的瓶子里。
供人欣赏,供人玩乐。
亦或是供人糟践。
这漫漫长路,终究会是过去的。
不知过了多少天,白白大雪,已经融化了不少,山间偶尔还是可以看见一抹悠悠绿色。
这示意着所有人,所有北国人。
你们从此不再是北国人,而是英勇的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