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祭拜完母亲,与农户夫妇告辞的时候,发现夫妇二人面有愁容。她问是何事,夫妇二人说邢州一带已经三个月滴雨未下了,河道干枯,再没有雨水,这一季的庄稼就要颗粒无收了。
如此说来,萧隐看到此地草木萎蔫,土地龟裂,原来是三个月没有下雨了。她想了想,将身上仅剩的一点银钱给了那对夫妇,虽然对改善他们现在的处境没有多大作用,但这是萧隐现在唯一能做的了,那对夫妇推辞不过便收下了。只是再这么干旱下去,他们夫妇二人就要去投奔别处的亲人了。
萧隐安慰了那对夫妇一番,便打算继续北行了,那个怪人一下子将她送到了这里,倒是省了很多时间和路程。刚从农户家走出没多远,她便发现身后跟着东西。她回身一看,发现是两头大白狼。萧隐心中发紧,握紧手中的木剑,快步前走。那对白狼只是尾随着萧隐,并不攻击,萧隐快走它们也快走,萧隐慢走,那对白狼也走的慢了,离萧隐始终二三丈远,看上去颇具灵性。萧隐叹了口气,远远的喊道:“哎,你们跟着我干什么?”那对白狼在原地呜呜直叫,也不上前。萧隐啧啧称奇,又喊道:“你们跟着我有事情吗,有事情就点点头。”那对白狼真的又点点头,看来这对白狼真的通人性。
萧隐靠近那对白狼,发现它们是身形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看起来像是一雌一雄。雄狼上前咬向萧隐,萧隐手一抖一剑就要出去,发现那狼只是咬住了她的的衣角,拖着朝向某个地方走,要把她拉到哪里去。萧隐从它口中解救出来衣服,说:“你们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
两头狼在前面带路,萧隐跟着。一人两狼走到了深山中,萧隐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铜鼎,上面刻着山川河流,有两人高。这鼎倒扣在一处石台上,这对狼就停在了鼎前不走了,趴在鼎沿一处叫唤。萧隐走过去,发现狼趴下的地方有块石头正好卡在鼎沿,将本应严丝合缝倒扣在地的鼎,顶出了一道缝隙。萧隐趴下,想透过缝隙看向鼎内,却闻到了一股恶臭。她赶快起身,走到远处喘了几口气,心想该不会有人死在里面了吧。可是有人死在里面这两头狼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还把她叫过来,嗯,还是再看一下吧。萧隐又趴下了,这次屏住了呼吸,发现里面隐隐约约有个坐着的人影。
有人干嘛不说话,萧隐敲敲鼎问道:“里面有人吗?”并没有人回应她,那两头狼依旧扒着缝隙,不停的呜呜叫。萧隐说道:“你们说什么我又听不懂,里面是人吗?”两头狼摇摇头,“那是妖怪?”又摇摇头。萧隐急道:“那是什么啊?哎呀,你们别叫了,再叫我也听不懂。”她去找了个石块,使劲敲了敲鼎壁,又趴在地上透过石缝大声喊道:“喂,你还活着吗?”没有人回答她。
萧隐又叮叮当当敲了一会,在她想放弃时,有个女子的声音从那个鼎中传了出来:“别敲了,吵死了。”萧隐说了句:“你能听到啊,喂,你怎么进去的,出得来吗?”“出得来那两个蠢货就不会跑去找人了。”“你在里面呆了多久了啊,怎么这么......”臭字萧隐没有直接说出来,里面那人也猜到她想说什么,便说道:“我都说了我不需要吃东西,那对蠢货还往鼎里塞些死兔烂肉,搞得这里面臭烘烘的,想呆都呆不下。”萧隐捂着鼻子蹲下,说道:“那我该怎么救你出来。”那人有些生硬的说道:“哼,不需要你救。况且你看起来软弱无力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将此鼎撬开。”
这人说话语气一直很冲,萧隐有些生气,说道:“那你继续在这里面呆着吧,也许有一天会天降神人,突然把鼎给搬走了。”她作势就要走,那两头狼咬着她衣角,呜呜叫着不放开,萧隐夺着自己的衣角说道:“你们别叫了,我又听不懂,鼎中的高人不需要我救,快放开啊。”两头狼就是不放嘴,萧隐有些挫败,坐下敲敲鼎,问道:“它们说什么你能听懂吗?”本来没指望那人能回答,没想到她居然回答了萧隐:“那两个蠢物说,如果你再不把我放出来,这个地方会继续干旱下去,山上的灵气也会枯竭,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死地了。”
萧隐才不相信是这两头狼说的呢,十有八九是鼎中的那个人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个家伙说的倒可能是真的。可是这么大个鼎她怎么才能把人给救出来呢,萧隐围着鼎转了几圈,试试推了几下,鼎纹丝不动。那人听到动静说道:“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鼎是上古的圣物,不是你等凡人可动的。”萧隐想了一下,笑道:“谁说救人一定要动这鼎了,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救你出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哼,等你把我从这鼎里弄出去再说大话吧。”萧隐便说道:“这个缝隙人肯定无法通过,但我这有个画卷,它有个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容纳万物,等下我把它从这个缝隙塞进去,你跳进画中。我再把画卷拉出来,你不就能出来了。”那人闷闷的说道:“这倒是个办法。”萧隐便把背包放在地上,在上个城镇她便把褡裢换成了背包,方便了许多。将画卷找了出来,用丝线系住卷轴,塞进了石缝。那女子接过画卷,打开卷轴,试试将手放在画卷上,真的被画卷吸了进去。她便整个人俯向展开的画卷,整个人便没进了画中。萧隐拉动丝线,将画拉了出来,卷了起来。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便乌云遍布,打起了雷,不一会就哗哗下起了大雨。萧隐让两头狼带着她找了个山洞避雨。在洞中坐定,看着外面的大雨一时半刻停不了,萧隐拿着手中画卷,想了想便展开了。本来空空的画卷,现在多了一个青衣女子的背影,大概就是那鼎中的女子。萧隐朝着画卷问道:“能听到我说话吗?”在她以为无人应答的时候,有声音从画卷传出:“有话快说。”这人真是没礼貌,萧隐说道:“我不知怎么把人放出来,你还得呆在画中一段时间,等我找到高人,立刻把你放出来。”“你以为这个破画卷能困住我?我不过是不想出来罢了。”萧隐叹口气,问道:“上古遗民说话都似你这样的爽利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知道我是谁?”萧隐说道:“我听过一个故事,天女魃,助黄帝战胜蚩尤后,因法力尽失,无法回归仙位,便留在了人间。魃身着青衣,所到之处久旱无雨。”魃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问道:“你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其实萧隐本来是想问魃的身份的,不过既然已经猜中了,她便换了个问题:“日前我曾先后遇到一对男女,二人都披头散发,身披皮毛。先遇到的男子,那男子凭空而行,吹着节竹管向西而行。后遇到的女子,她向我打听男子的行踪,我告诉她后,便起了一阵风,将我刮到了母亲墓前。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狂和风,他们还在玩你追我赶的把戏,这么多年也不腻,你就当你遇到的是风神就行了。”
这算什么回答,萧隐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从画中出来,我还要带着画去找高人净化呢。”“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何时出来是我的事,你不用管。”语气一贯的狂傲啊。萧隐摇摇头,说道:“你不怕把你一块给净化了?”“哼,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我倒要瞧瞧。”这么自信,萧隐便不再管她,卷了画卷。等雨停了,她再次上路了。
这边白玉等到天黑,萧隐也没有回来。他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发出一枚响箭,不一会便有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出现。白玉吩咐他派人寻找萧隐,那人应了个是便下去了。过了两个时辰,那人回来禀报说有人曾经看到萧隐往镇北去,但是他手下的人去镇北搜寻良久都没有找到人。白玉吩咐他继续找人,他本想亲自出去找,但是看到安然坐着的蓁,他又改了主意。这位蓁公子非常人,他一定有方法找到萧隐,便打算紧跟着他。
其实萧隐被风吹走的时候,蓁便感应到了萧隐与他骤然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他本想即刻就追去。但又不想带着白玉,便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白玉不在的时候他再去追。只是接下来无论他走到哪里,白玉便跟到哪里,他问道:“白公子跟着我做什么。”白玉说:“明人不说暗话,带我去找阿隐。”蓁冷冷的说道:“你怎么就确定我知道小隐在哪,她跟你说过什么?”“关于你的来历,她什么都说过,就如同她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来历一样。是你自己不加掩饰,我看出些什么也不奇怪。”
“就算我知道她在哪里,那又如何,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呢。”白玉举起手中的剑说道:“不如我们来打一架,若我打赢了你,便带我去找阿隐。”蓁挑挑眉说道:“谁要跟你打。”然后转身便走,速度飞快。白玉紧随其后,步步紧追。
蓁故意想甩掉白玉,只是无论他走到哪里,白玉总能追上他。想甩掉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蓁起了玩心,一路不停的和白玉玩躲躲藏藏的游戏。等二人追到萧隐时,已是到了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