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郡内,世家势力有两大郡望世家何家与伊家,另有上届大比武出了一个全国前百的新晋豪族李家,门派势力有三,大熊拳宗,裂空山,长生宗,另有专精炼制兵器的奇器门与各小武馆帮派联合起来的满鱼帮。
伊家是开国起创立的老牌家族,占据了胧月部分地产,山头,只不过何家伊家逼得紧,伊家这两代家主庸碌,已有日薄西山的悲凉景象。
何家是五十年前崛起的家族,借着老首辅的游侠改革的春风,将生意做到了胧月附近五洲之地,更交好,拉拢了数十外姓游侠,一举奠定了郡望之家的底子,现如今正如日中天。
李家是新晋家族,李家这两代人中,人才辈出,家主高瞻远瞩,更兼文武皆出英才,文不但出了一个六品县令,还出了一个翰林清贵,武更是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大比武前百,年仅十九岁的后天二品半宗师,现任的西锦道小节度使。
而三大门派中势力最大的为长生宗,他们这一派据说与道家圣地玄武山武当派有关,其门派祖师据说乃是武当弃徒,而长生宗镇派功法长生种神诀更是有武当绝学无极天人功有几分相似。长生宗实力深不可测,威慑周围三州,该派现今人才济济,现任长生宗主更是前所未有的奇才,功至先天化魂,更将该派绝学长生种神诀推演至先天铸星……长生之强,无可置疑。
而剩下的大熊拳宗与裂空山也是老牌门派,其祖师惊才艳艳,师法自然,观摩当地两大凶兽——恐爪熊与金羽鹰创出大熊千钧击与裂空八大式两大功法,奠定了两大郡级门派百年之基,要不是长生宗强大得诡异,这两位才是胧月的霸主门派。
李甯宓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僵硬,一身黑色武者劲装的家伙。内心微微诧异,自己竟然全然感知不清他的魂力波动,忽高忽低,令人捉摸不定。
事实上,张朗走得由外及内的路子,魂力气血内敛,再加上一身太极魂力被黄金龙血时不时吞上一口,张甯宓感知出来明确的魂力波动才有鬼了。
“嘻嘻,兄台洒脱,这场景确是臭不可闻,可没办法啊,谁叫兄弟我姓李,对了兄弟,你混哪的?”
李甯宓一身道袍,容貌英俊,仙风道骨,但一开口就跟混混似的。
张朗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歹也是一代大儒首辅教出来,虽然在张家村学了几句骂人的土话,张朗依旧还是一个知礼有礼的好少年,“在下张朗,无门无派,散修一个。”
哦!李甯宓心中微微惊奇,散修,散修竟然这么年轻就有后天六品,也算天姿不凡了,“那兄弟不简单呐,单靠自己就能达到如此境界。”
其实要不是转化黄金龙血耗费了张朗太多的精力与时间,现在他没有后天四品,也有后天五品了,一个月就冲到白银袋子的贡献点,全部兑换成的修炼灵药啊!就算一头猪,吃了这么多也成凶兽了。
张朗心中平淡,并没有因为这句明显是吹捧的话有一丝喜悦。事实上,对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有些迷茫。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他觉得自己生活没有任何目标!当失去了原本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失去了理想,失去了友情,亲情,失去了原本生活里的一切……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是一种近乎蛮横的“切断”!即使他的天性并非如此冷漠,两个世界的隔阂也会造成这样的情形。
这个世界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那就是神秘而又摸得着看得见的武道了。他之所以驻足,是看到李甯宓身上的奇特魂力,一种只有木剑儿那样的人,那种有他没有东西的人才有的奇特的魂力。
“不,侥幸而已。”
李甯宓顿时听出其言语中的冷漠,但也不怎么介意,虽然张朗长得不怎么样(人皮面具很普通,但表情就像僵尸一样),刚刚张朗那句恶心让他很是认同,对张朗有了不错的感官。
“不不不,我虽然与兄弟你初见,但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能让我李甯宓看对眼的男人,一定是了不得的人。”
李甯宓自傲得说道,虽然言语有些粗鄙,跟他此时身着道袍的形象实在矛盾,但是让人一听就容易心生好感。
“谢过,然后~虽然有一些冒昧,但是还想问一句,李兄你为何会这样?”张朗心中有些羞涩,但是不懂就问是他的习惯,虽然以往那个学识渊博到足以回答他所有问题的人已经不在了。
李甯宓一愣,张朗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兄你这句话是何意?”
“我最近遇到一个难题?”
张朗艰难地开口,他不是那种善于求人的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李甯宓再次一愣,随即露出令人看上去就如沐春风的笑容,“张兄但说无妨,”
张朗沉思了一会,开口将自己最近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不知道自己缺少了什么,但我能隐约感觉到李兄你跟木剑有一样,有着那种有我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人独有的气质,而我想如果我明白了那种东西是什么,我的魂力也会变得如你们一般强大。所以才突然失态问道,冒昧了。”
“张兄不必客气,至于你说的那种东西,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李甯宓摸着下巴沉吟,“但张兄你的我大概明白了,你说的应该是魂力异象吧。”
张朗眼睛一亮,“魂力异象?”
“没错,魂力异象。武者修精气神,精乃气血,精血,乃是所有生命最为普遍的生命之能,气乃魂力,依托气血而生,又超脱于气血,乃是更高一等的生命之能,当武者使用魂力这高一等的生命之能时,会变得力大无穷,迅捷如风,敏捷如猿猴……前面二者皆有迹可循,而最后的神却是最不可测的,它被说成是意识,是思维,更有人说它是我们的灵魂本源。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臆测,“神”是如今武道最难修成的。但有一种最为普遍的情况,当这种情况出现时,“神”就有很大几率诞生,而神会与其生命本源交融,形成那人独一无二的魂力,称为异象,不过这是常识啊,张兄你不知道吗?”
“那种情况是什么?”张朗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甯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阳光的笑容让人不由地被感染其情绪,“不急,张兄不妨听一听我的理想。”
张朗一愣,搞不清楚李甯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李甯宓咳嗽了一声,一甩道袍,本就英俊非常的脸庞更是顿生一股正气凛然的气质。
“贫道曾是这胧月李家的子弟,虽说不是嫡系,但也算是衣食无忧,更从小天赋异禀,深得家里家外众多姐姐妹妹的喜爱,12岁那年百花楼,今夕欢等一众花间姐妹我无一不知。然而就在我14岁那年,被我云游的师傅看中,收为弟子。龙虎山乃道家祖庭,纯阳之地,我在山上这三年,见到的蚊子都是公的。而且武当门规森严,入山就当专心学艺,不可沾染女色。”
“兄弟你……”张朗正想说什么。
李甯宓偏过头,伸手向后一挡,露出高手寂寞如雪的表情,那意思很简单,不要说话,听我说。
“张兄请不要打断,认真听,接下来的话就能解你之惑。”
张朗嘴角抽搐了一下,“哦,哦。”
“在一个月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我于群山之巅,明月之下发誓,我辈武者,一定要逍遥自在,不受这天地拘束,随心所欲,不然这一生有何意义。所以为了这个梦想,我苦练武艺,尤其是武当轻功绝学纵天梯,连我师傅看了都自叹不如。终于,在一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我趁着夜色,终于逃了出来。”
李甯宓握紧了拳头,仰望着天空,阳光照射下,他脸上的喜悦显得格外真挚,眼角更是有泪光在闪烁。
“李兄你真是——不容易啊~”
“哈哈哈,兄弟你也决定是吧,但那又如何。年少不惧江湖老,放歌四海任逍遥。未解前路多少事,欲与青天试比高。”李甯宓朗声唱道。
张朗嘴角抽搐得厉害,心里好尴尬啊,刚刚还觉得李甯宓虽然流氓,可唱着那一首诗的时候确实潇洒。但现在他听了,只是好想往这个色狼的脸上来一拳啊。
“结合我的经历,以及听张兄你说得那名与我乃同道中人的剑客,可以看出,我们都是有着强烈执念的人。他执着于剑,我想要真正的逍遥,所以张兄,你明白了吗?”
张朗一愣,“执念,吗?”
“张兄,执念不是为了变强而变强,而是想为了什么而变强,换言之,张兄,你是为了什么而练武的,你不妨从这个角度想想。”
自己为什么要练武?这个问题从未如此深刻地出现在张朗心中。仅仅是为了以后找到救出族人吗?为什么感觉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而且感觉好恶心,更似乎是对木剑儿这种人所具有纯粹兼完美的追求的一种玷污。
执念?自己对于武道有何执念吗?
这个问题来的如此猛烈,扪心自问,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是否喜爱它。喜欢吗?似乎从来没有过。不喜欢吗?但有好像不是。张朗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迷茫地低下头,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深渊,一层,一层,又一层的重负压下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在他的眉心中,慧光在剧烈的摇晃,无数闪耀着微光的文字忽闪忽暗,如同受惊的鱼群,在光柱中快速地游动这。
“张兄!”
张朗一激灵,视线在刹那模糊,继而恢复清晰。半蹲下身体,双手按着膝盖。张朗喘着粗气,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汗水浸透了。
李甯宓皱着眉头,望着四周,“张兄,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悟道境遇,但是你还是回去再悟吧,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间。”
四周,在天上,地上,草里,树间,无数双虎视眈眈地眼神,流露这渴望的神色,望着他们。
这是!
张朗的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周,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六只毛发晶莹的苍狼,在头狼的带领下从暗处走出;一只浑身金毛,如人一般的巨猿跳下树;数十只羽毛漆黑的食尸鸦,乌黑的鸟喙闪烁着锐利的光泽,在树上歪着头看着……
一眼望去,铺天盖地的狰狞凶兽,从黑暗中走出,包围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