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朗吧,你家先生在家吗?”
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站在张先生家门外,微笑着看着正砍柴的东方轩朗。
东方轩朗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定定地看着那位媒婆,脸上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
“小朗,你这是什么个意思啊。婶子也不是三十年前了,你紧盯着婶子看干嘛?”那媒婆被东方轩朗盯得头皮发麻,寒气嗖嗖地往外冒,语气不由地颤抖起来。
东方轩朗跟没听到似的,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媒婆。那目光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观察陌生人的那种目光,更像是一头野兽在打量着它的猎物。
那媒婆更害怕了,尤其是看到东方轩朗忽然瞄向了她的喉咙,眼睛里更是闪过一丝忍耐,那媒婆的鸡皮疙瘩登时起了一身。
“早就听说这个小朗是被野兽养大的,从小就茹毛饮血。被张家村的张先生捡回来还不到一年,他不会想冲上来咬我吧。”
想起村子里传的那些,关于东方轩朗的彪悍战绩,那媒婆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正当那媒婆战战兢兢的时候,东方轩朗忽然就像控制不住了似的,狂性大发地冲着那媒婆狂奔而来。
“啊啊啊啊啊!”那媒婆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小朗,你这是干嘛?怎么把人吓跑了。”张先生从屋内走出,站在门口,只不过那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看张先生的样子,也没想遮掩。
东方轩朗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先生。
张先生连忙讪笑道,“玩笑,玩笑。”
东方轩朗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先生,似乎在说,这一点都不好笑。
“好了,不开你玩笑了,今天想看什么书啊?我去找出来给你。”
东方轩朗想了一会,“《阅微草堂笔记》。”
“好嘞。”张先生应了一声,不过走了还没几步,忽然转过身,“不过,小朗,这是你吓跑的第六个了吧,真的不考虑,考虑?”
东方轩朗板起脸,缓缓握紧了亮起魂光的右手。一拳打出,无形的空气泛起有形的波纹,可怕的爆炸声向四面传开,震耳欲聋,像是空气都被打爆了似的。
张先生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玩笑,玩笑。”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夜晚,东方轩朗盘膝坐在床上,静心调息。随后排除杂念,心无一物。
意识混混沌沌,一片玄冥。五感自封,内视自身。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要做。
很好,正是心斋最棒的状态。
这样过了没一会儿,但是却又仿佛过了很久。东方轩朗心中突然毫无预兆涌现出一大段文字,耳边则响起了琅琅读书声。
这是《阅微草堂笔记》中的内容,东方轩朗心中一动,此时的空灵之境险些破碎。
然而东方轩朗并不慌乱,很是熟练地将心神投入进那些文字中。
在空灵之境时,那些白天没看懂的艰涩难懂的语句竟然豁然开朗,那些字就像活过来了一样,一段一段可感知而不可明说的信息出现在脑海中,好像。东方轩朗越“看”越心喜,看了一遍又一遍,当他读到第十遍时,忽然浑身一震,文字里蕴含的最深的意义如电流般流过大脑,牢牢印在脑海中。
心中有种明悟的欢喜在欢快地流淌,脑海中好像塞进了许多东西,竟然有种吃饱了的感觉。
东方轩朗忽然展颜一笑,眉宇间仿佛有一抹亮彩闪过,说不清风流写意,漆黑的暗室都亮了一下。
这种情形已经出现了成千上万次,每次过后,东方轩朗就感觉到先生说的“灵”壮大了一缕。
然而这次又好像跟以往不一样,本来灵光闪现后,脑海内文思泉涌的现象本来会停下来,再度恢复空灵。
可是今天思绪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连以往那些沉寂下去的感悟也翻腾起来。东方轩朗感觉脑海中就像开了一场文学盛会一样,脑袋疼得都要炸开了。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赶紧停下了。可是东方轩朗偏偏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竟然强忍着头疼欲裂的痛苦,咬牙坚持着。可是有什么好坚持的呢?有吗?
东方轩朗可不管这些,他拼命地坚持。脑海里涌现的文字越来越多,多到让人心惊肉跳的地步。
到了最后,东方轩朗感觉天旋地转,灵魂似乎被抽离出了身体,眼前一黑,灵魂彻底离开了身体。
“这是哪里?”
“里,里,里,里……”
东方轩朗只听到自己的回声在回荡,眼前一片漆黑,从感觉上来说,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周围一片黑暗的地方。
时间是过去了几分钟?还是过去了几个月?东方轩朗无从得知。
失去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仿佛要被永远幽禁在这里的东方轩朗。
从慌乱,到恐惧;从恐惧,到癫狂;癫狂到了极点,却又陷入沉寂。
仿佛几个世纪过去的黑暗中,东方轩朗忽然宁静了下来。他不再大喊大叫,也不试图伤害自己。他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毫无理由地,没有根源的,竟然就这样心静了。
东方轩朗笑了,如同洞彻万物的佛陀,拈花一笑,无悲无喜。
那些让东方轩朗陷入这个境地的感悟文字再度浮现,罗列在空中,像一个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白光。
耳边再度响起那清晰的朗读声,如春风拂面,更像清水流淌过心间。
仿佛有一道光,一道明澈的,破除一切黑暗的,明净远胜日月的光,照射下来。
光芒所到之处,一切黑暗自消。东方轩朗缓缓睁开眼,窗外晨曦初露,天地一片大光。
不知何时来到东方轩朗屋外的张先生露出微笑,悄悄离开。
慧光,谓能使一切明澈,破除黑暗的智慧之光。
《无量寿经》卷下:“慧光明浄,超踰日月。”
《谢观音晴文》:“慧光照临,阴沴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