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武林大会开始的第一天,在比武的场地里早有一群虾兵蟹将酣战正烈,真正的高手一般都是在最后一天才会齐聚一堂。
尽管第一天没什么看头,但还是有好几拨看热闹的江湖人士坐在台下,以期望能发现一些好苗子,毕竟江湖人才辈出,谁知道这次有没有新秀冒出呢?
几个草莽大汉在桌上摆了些花生瓜子,兴致缺缺地拿起“咔呲咔呲”的咬碎,又一脸不耐烦地吐了出来,唾沫星子和着瓜子壳掉落一地,渐渐的几个大汉看着比武场上的绣花枕头兴致全无。
其中一个忽然一拍桌子,把那满桌的花生瓜子震落了不少,他烦躁地把椅子摔在地上,大嗓门引起许多人的注目:“老子不看了,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没什么真功夫还来丢人现眼,看着真晦气!呸!”
大汉的话虽然粗鄙,但在场人多是这种心思,也就没人出声。
比武场上的两人气红了脸,他们停下了动作尴尬地站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双手握起的拳头连着身子一起颤抖。
“怎么就丢人现眼了呢?”
一道意味不明的女声突然响起,那话语应是掺杂了些许法源力量,比武场上弥漫着淡淡的橘红色法源。
那大汉伸手拍开那法源,轻蔑十足地“呸”了一声:“怎的,不服?那不是丢人现眼是什么?”
那女声轻轻地笑了笑,她的声音悠扬起来:“大侠你这么说,台上的公子会生气的。”
等她声落,空气中浮动着更多的橘红法源,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条锁链,不顾大汉的挣扎就将他牢牢地绑做一团,高高吊起在半空中。
“你干什么?这,这绳子老子怎么挣不开!”大汉用尽了全力,眼中几乎可见的凶恶起来,通过那衣服凸起的形状便知他手臂上肌肉的紧绷。
“大侠,你觉得今天比试的人,武功怎么样?”
大汉冷哼一声,仍是满脸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怎么样,全是些垃圾货色!”
“啊?”那仍旧分不清情绪的话淡淡低沉,“大侠你这么说,让我很不高兴呢。”
“呸!老子管你高不高兴!”
大汉刚不屑地撇起嘴角,那束缚他的法源却立即收紧,身子又腾空了好几米,他被那锁链甩来甩去,把许多无人坐的空位掀翻在地,最后更是直接被扔在了比武场上。
比武场人不算多,但林林总总也有一百多人,可愣是谁也没有发现那比武场上多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着了一身轻便的骑装,周身萦绕的橘红法源和她橘白相间的骑装映衬在一起,一时间耀眼得风华绝代。她的容貌极美,却带些凌厉和英气,仿若划破虚空的利刃。可此刻她低垂的嘴角缓缓弯起,构成一个灿烂的新月。
她利落地收回了缚在大汉身上的法源,朝他伸出了手:“呵呵,来吧。大侠,要和垃圾货色比试一下吗?”
但女子还没等到回答,那大汉便怒吼着朝她扑来,手里操着并不纯净的暗灰法源砸出一个个灰色残痕。
女子闲庭信步地仿佛跳舞般的避过那来势汹汹的法源,右手轻轻一挥,橘红色的法源铺天盖地的涌来,似女子眉目间的凌厉,肆虐地连高挂的虹日也遮盖住了。
“你还没答应我的比试呢,冒冒失失地打起来,可是算你打人在先呢。”
女子的话令大汉挥来的大拳一顿,随后却更是力量汹涌的冲来。
她闲闲地抬手,从容地迎着那拳头,那般大力的一拳被她轻飘飘地接下,大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嘴巴抖动起来。
“你要打我吗?我要是受伤了,可以将你告官府吗?”
“哈哈哈,好啊你尽管告,老子今天非得打你一顿!不把你打残打废老子就不叫赵西牛!”那大汉几乎下意识忽略了女子的轻松应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竟敢这么对老子说话!
赵西牛的法源攻击更加激烈,那女子却依然行动自如,甚至自动手以来便一直僵直的唇还轻轻往上一勾了。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她仍觉得有些力度不够,言语里竟是有些怒意:“大侠,你的法源不够纯净,继续打下去我会胜之不武的哦。”
台下的观众旁观者清,自是清楚地晓得女子所说属实,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你可知那女子是谁啊?”
“真是好生狂妄啊!”
“她说的没错啊?”
“诶,哪家姑娘的法源是橘红色的?那赵西牛可也算是高手了啊。”
台上的赵西牛早已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他并没有听到众人的谈论,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呸”了一声,嘴巴狞笑着:“黄口小儿!你那法源要红不红,要黄不黄的,能比老子纯净到哪儿去!”
他继续狞笑着,眼睛凶恶地盯着女子忽然愣住的样子,双手间法源猛地增大,竟幻化出了一块刀板巨大的斧子,最后更是形成了实体被赵西牛狠狠握在手中。只消一瞬,便重重地向女子劈来!
“吼!那是赵西牛的灵器!”
“听说上面还涂了毒药!”
“这不是要人家姑娘的命吗?”
“至于吗?也就是个比试啊!”
赵西牛这时候到听见了台下人的惊呼,他的嘴扭曲地弯起,一双眼几乎是以看死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女子。
巨斧的锋利刀身划开了橘红的法源,让那空中的虹日显露出来,赵西牛眼中的轻蔑越来越重,他的嘴发出吓人的笑声。
“呵哈哈哈,无知小儿!哈哈……什么,你……”
赵西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灵器被那劈开的橘红法源重重地包围住,无论怎样动作都无法突破,而那团法源依旧强势,甚至隐隐约约将那巨斧挤压得弯曲起来。
“哦呀,你的灵器变形了呀。”那女子又一次笑了起来,言辞里意味不明让人猜不透,“大侠,你有灵器早说啊。”
“速战速决,才是好大侠啊。”
女子虽是淡笑着,英气的眉目间却是凌厉地蹙起,她看似随意的一抬眸却是气场十足,丹凤眸中闪烁着一团炽烈的火——正是她法源的颜色。
说是在笑,倒不如说是在生气。台下人细细数了下女子笑的次数,觉得她实在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她听着台下人嘈杂的说话声,轻轻舒展开了自己的右手,一团橘红色的法源似忽起的火焰,女子再次微微一笑,右手合拢在一起,那法源便在她的手腕上化作了一条精致雅典的手链,且微微漾出橘红的光泽。
赵西牛一看那无用的手链,之前的担心便全化作了泡影。一般化作首饰类的灵器,还真没什么大用处。
于是他便再次狞笑起来:“老子还当是什么厉害武器,不过就是个手链!你个小娃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又让我不高兴了,”女子现在一直保持着她灿烂又透着危险的笑,“我的法源是独一无二的新火,你却说它不红不黄。”
“我的灵器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用处,你想试一试吗?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又仿佛海妖般带着诱惑,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双眸藏着的危险。
赵西牛冷笑一声,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动起来,他面目很可恶地带着对小孩玩闹的纵容:“来啊,我赵西牛还怕你这个小娃娃不成?”
女子慢悠悠地眨了眨眼:“你的灵器重要吗?”
“废话!谁的灵器不重要?”
“是啊,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灵器了啊,”女子的笑容更加深邃,“那鉴于你刚才对我的看不起,你可能再也……”
“再也看不到你的灵器了……”
她轻轻举起自己的手,素白纤长的手指被一个戒指套住,灵器连接起的手链衬的那素手漂亮至极。
女子微微地一合手,那被法源包裹着的巨斧竟然也跟着扭曲了一半。她学着刚才赵西牛的表情,露出个纵容般的笑容,右手又是合拢又是放松,巨斧也被迫的被折磨着歪来扭去。
赵西牛此刻是真的惶恐了,他的确记得有个女子的灵器能够毁掉其他人的灵器,可……可那个人怎么会来到这呢!
他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却仍是强自逞强:“哼,你以为你是……”
赵西牛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女子的右手倏地握成拳头,那巨斧随之缩小再缩小,直到再也不能缩小时,那斧子便似烟火一般爆起,散作星点消失不见。
赵西牛浑身剧烈颤抖着,他惶恐地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他的话。
“暮……暮……暮砧……你是……暮砧……”
这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事实上一看那灵器被毁,那女子的身份便明了了。
“暮砧,暮砧啊!”
“那个法源纯净能产生新火……”
“灵器强悍能毁掉其他灵器……”
“被称为巫女中第一人的……”
“巫者暮砧!”
正当比武场的武林人士热血沸腾的时候,他们又突然发现,一百多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比武场上,赵西牛跌坐在地,双眼呆滞,却早已没有了暮砧的身影。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去,跌坐在地的赵西牛忽然诡异地笑了笑,他的衣服和周围的地上染上了一层灰尘,一双眼闪烁着玫红色的光,嗜血而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