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地风声撕扯着钟黎,她感觉失重感很强烈,脑子有点晕,我的天,我不会是……晕穿越吧……她迷糊的想。
忘柯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表情也很难受,我的天,忘柯不会也是晕穿越吧……
过了很久,失重感消失,她重重地摔向地面。迷茫之中好像有人在喊她,并且想把她摇醒。“小娘子,快醒醒。”一口标准的中古代汉语袭来,连称呼都这么隋唐(隋唐时期向少女的称呼是小娘子),嘶……头疼,钟黎睁开了眼睛。
日暮西斜,面前的男子一身绫罗绸缎,瞧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钟黎腹议着,抬头对视他:“敢问郎君(隋唐时期对青年的称呼)今夕何年,此处又为何地?”得看看时间对不对头,别穿到那什么蛮夷之地,或者太晚,说不定隋朝也有夜禁呢。(晚上不让在主干道上穿行,不然会仗责。)
似乎是被钟黎不太标准的口音吓到了,男子笑了笑,“隋大业十三年四月廿二日,据江都十里,大约酉时三刻。”
还好还好,时间不算晚,日期也差不多,地点也很近,那么现在就要想办法混入皇室了。钟黎暗自计量着。男子等了一下,看着钟黎杵在那里愣愣的,便开口道“小娘子若是无事,可否借步?你挡着我路也。”
“抱歉。”钟黎正在“成功穿越”的震惊和新奇之中,所以没有发现自己直接降落在官道上,他这么一说,自己面色有些赫然。男子正想着上车,钟黎却拽住了他的白袍,“郎君貌美似谪仙,衬得小娘人惭愧,小娘近日无处回,还望郎君可收留。”还煞有介事地垂下了眉眼,装出一副乖乖的模样。
(啊大概就是说美男你帅的和仙儿一样啊,显得我这么惭愧,我没地方去,希望在美男你那里住住。)
“你我萍水相逢处,擦肩只成过路人,娘子美貌当为杰,怎会寻不得归处?”
男子朗声笑起来,犟着劲作诗一首回答。
(啊我们相遇只是偶然只当是过路人,美女你这么美丽怎么会找不到住的地方呢?)
“家门不幸遭抢劫,幸逢郎君心善美,小娘未罩面幕罗,郎君见了岂能溜?”
(美男我家被抢劫了所以我在这里,还好碰到了心常慈悲的你,我没有戴面纱,
你看见了怎么能跑?)
男子楞了一下,低头注视着这个威胁他的小丫头,这么胆子大敢动他的还真没见过。小丫头眼神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在他看来,却像一只被拔了牙的猎豹,没有了獠牙还装的威风凛凛。不知怎的,他笑了起来。
“不知小娘子来历惨,方才多有不敬,不知小娘子可会什么?”
“小娘我名为钟娘,本是赵郡人(今河北中北部某地点),战乱爷娘携家财,欲逃往江都,不曾想遇歹人截杀,阿娘推我出车,方保一命矣,疾往江都,却因体力不支晕于道中,郎君家中可缺丫鬟奴婢耶?”钟黎掩面,作哭泣状。
“小娘子这服饰……”那男子低头看到钟黎穿的T恤破洞牛仔裤帆布鞋,面色有些绯红,“古人有云非礼勿视,还请小娘子系上外袍。”他有些尴尬地解下了白袍,递给钟黎,脸色又红了一点。
“孤身一人奔往江都,束裙被刮破,只剩此物。”钟黎接过外袍,看来这男子还挺细心的。
“小娘子请。”他掀开了车的刺绣挡帘,钟黎毫不客气坐了上去。
一路上吱吱呀呀晃晃荡荡,钟黎刚想歇一会儿,脑袋就会碰到侧壁上,男子捧着一卷诗文读着,丝毫没有被马车的颠簸影响。
过了很久很久,钟黎无数次迷糊被撞醒,醒来又迷糊着后,终于帘子前面的车夫挑开了车帘子细声说道:“俨阿郎,已至府。”
“钟小娘子请。”他放下诗文,替钟黎掀开了车帘子。
一板一眼按照书上讲的刻意矜持地下车,钟黎震撼到了,传说中的廊腰漫回,檐牙高啄,雕梁画栋,巧夺天工,雕栏玉砌……等等等等果然名不虚传啊。
下人推开了朱漆门,随处栽着名贵花草,拐个廊弯,看见一蓬杂乱长着的名贵兰草……那边几个家丁正在砍一棵四季桂花,这边的花匠正在整理从水磨地板旁边冒出来的龙胆……
打定标签:暴殄天物。钟黎默默看了一眼神色自如的男子,在心里说道。“见了吾阿娘,称一声夫人即可,话不得多说。”男子开口,“是。”钟黎接了下去。
之后,拜见了夫人,听完她絮絮叨叨唠叨后,男子领着钟黎来到了他的书室,“钟娘,你便住下吧,每膳有婢子阿燕送来,记得日扫二回,待吾归来,侍吾笔墨。”他轻轻笑着。
“是,俨阿郎。”钟黎微微低头,目送着男子离开,我呼了口气。通过府前牌匾上的确认和时间的佐证,这座府邸,正是隋朝奸臣虞世基的府邸!那男子是虞世基的继室孙氏的儿子夏侯俨!孙氏骄奢,喜欢花天酒地使用金银玉器。怎么死皮赖脸地来到虞家呢……钟黎泄气地趴在书案旁,想着资料上虞世基的圆滑处世,
黑夜降临,夏侯俨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玩了,钟黎直接睡着了。
感觉眼前有人影晃动,她迷糊地揉揉眼,声音带着一丝困意:“可是阿郎归?”人影呆滞了一下,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温和地说道:“吾为虞熙,小娘子睡吧。”
“那我睡了……”钟黎的声音又低了下去,等等,虞熙?虞熙是谁……钟黎在困倦的大脑里搜索,虞熙是虞世基的儿子!家里的大少爷!
醒不醒呢……算了不醒了继续睡吧……她又睡着了。
大约亥时的时候,钟黎醒了,又是被人晃醒的,这次是——忘柯。
“黎,终于找到你了。”忘柯笑得一脸温暖,“你真是贪睡。”
“行了行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钟黎趴在桌子上,“那我也睡。”忘柯优雅地摘下了手套。“滚出去睡,或者睡房梁上。”钟黎没好气地说道。
“钟娘,可是就寝了?为何吾听得声响?”夏侯俨的声音由远及近,轻轻扣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