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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苦肉拜师

“你这是做什么?”欧阳腾大为不解。

真珍向欧阳腾深深一拜道:“珍儿肯请欧阳伯伯收我为徒,珍儿想跟着欧阳伯伯学习修行之术。”

“快起来!”欧阳腾先扶起真珍,为她拍掉身上的尘土,正色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黑暴的弟子,怎么可以再拜我为师?”

“我知道,黑暴叔叔让我叫他师傅,可他不会教我任何功夫。”

欧阳腾一怔:“为何这样说?”

“因为爹不喜欢我修行,黑暴叔叔一定会听我爹的!”

“既然你说了是你爹不允的,那我又岂能教你?”

“求欧阳伯伯,珍儿的梦想就是想成为像爹、像您那样的高强之人,现在爹去了雪山,我不想再托累任何人,请伯伯教我,让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欧阳腾微一沉思,也颇有些道理,他缓缓开口道:“我们如今的处境的确很令人担忧,尤其是你,没有一点自保能力,说不定真的会拖累所有人。”

真珍一听,觉得有希望,顿时面露喜色,但随即欧阳腾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她头顶之上。

“但是,我根本就不想收徒!所以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欧阳腾冷冷说完,转身就要进入山洞。

真珍站在欧阳腾身后焦急地追问:“伯伯,为什么?”

“你爹比我修为高得多,他都不愿意教你,可见你并非修练的材料,况且……”欧阳腾微一停顿,上下打量着真珍:“我也不想收女弟子,修行之路不好走,没有毅力是绝对无法坚持下去的,女孩通常不能吃苦,我倒宁愿多收几个男孩子。其实你爹说的没有错,女孩子将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即可,你爹只让我教你读书,所以我只会教你读书,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管!你可懂了?”

真珍细细地品味着这番话,良久才轻声问:“伯伯是怕我不肯吃苦吗?”

欧阳腾抬起头望望阴云密布的天空,转移话题说:“今晚一定会有大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从明天起,我会教你读书写字。”说完,欧阳腾再不停留走向山洞。

真珍失落地站在原地,她的心情难以言说……

多年的逃亡生涯,让她比同龄的孩子心智更为成熟坚定,挨饿受冻几乎都成了家常便饭。为怕罗绍康担心,真珍从不说出自己的苦,但这不代表她没经历过苦难!如今欧阳腾居然以不肯吃苦为由拒绝她,难道她吃的苦还不算多吗?

为了我!爹才会受伤;为了我!爹才会远赴雪山!我不想再成为爹的负担,我一定要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爹!

天空越发阴沉,不一会儿,一滴雨点落在真珍的头上,真的下雨了!

可真珍却再次跪了下去,她对着洞口的方向大喊:“如果伯伯不肯收我为徒,我就永远跪在这里!”

山洞之中,欧阳腾听到这句话,面上泛起无奈地笑。

这个小丫头,居然用这招!一定是拜师的故事听多了。

欧阳腾心里没有把真珍的话当真,远远抛出一句:“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达到目的,就算你一直跪下去,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真珍不再多语,她闭上双眼,坚定地跪在那里,好似真要长跪不起!

欧阳腾淡淡地看了一眼,嘴角又是一阵冷笑。

好吧!跪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等雨下得大了,她也就自行回去了。

欧阳腾没有理会,将视线转移回山洞,这可是他未来的住所,他必须要在天黑前将这里收拾整洁。

雨点越来越密集,很快就如瀑般倾泻而下,真珍的衣裙早已被雨水浸透。

开始时,她还能够坚持,可随着雨下得愈发凶猛,天也越发漆黑,她又再次想起那个被黑锋丢弃在山谷中的雨夜。

无尽的寒冷、无尽的恐惧,此时再次席卷她的内心。

真珍垂下头,有一瞬间的念头提醒她:回去吧!回到小屋里!

欧阳伯伯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一定是真的不想收我了!

其实我受过的苦,欧阳伯伯又岂会不知,此时还以此为借口拒绝,分明就是不想收我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

真珍失落地望向前方,滂沱大雨中,她似乎看不清楚洞口的所在,只有对着那个方向低声说道:“欧阳伯伯,对不起,我不想逼迫你,可是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请你一定要同意!请你一定要同意……

真珍反复默念着这句话,骤雨之中,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一丝也听不见了……

天渐渐暗下去,直到完全黑沉。

欧阳腾好不容易收拾完毕,他点燃一根木棍,在洞中生起一团火,转头望向山洞外,借着火光的亮度,他反复观察着,却始终没有发现真珍的身影。

欧阳腾顿时松了一口气。虽说他避而不见,但如此大雨,他还真的很担心这孩子会出什么事!眼下见真珍不在,应该是已经放弃回屋了。

回去就好!想到这,欧阳腾嘴角再次涌出一抹无奈地笑容。

真珍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像极了他的女儿,想到从前,自己的女儿经常用这种威胁的手段达到某种目的,但每一次他都置之不理,女儿也就自讨没趣放弃了。

小孩子总是如此!对付小孩子,欧阳腾自认为还是很有办法的。

昔儿,我的女儿,也不知道她如今可好?

欧阳腾呆呆地静坐在火堆旁,深深的陷入思念中……

第二天清早,天气格外晴朗。

这是欧阳腾这六年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他熄灭篝火,走出山洞,明媚的阳光顿时洒在他的脸上,另他心情分外舒畅,欧阳腾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心情!

然而这样惬意地心情还没持续多久,欧阳腾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只见一个小女孩顶着杂乱的头发,全身上下湿淋淋,她低着头迷迷糊糊地,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虚弱憔悴。

昨夜的大雨毫不留情地摧残着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可她却依然跪坐在那里,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动过。

欧阳腾震惊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奔过去,一把扶住真珍,手碰触到她的额头,那样烫!看来病得不轻!

“真珍!你跪了一夜?”欧阳腾依旧不敢相信。

真珍被欧阳腾一唤,意识稍稍有些清醒,当她看到欧阳腾出来时,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一丝兴奋地笑容,她气若游丝地说:“欧阳伯伯……”

话未说完,真珍就一头栽倒在欧阳腾的怀中,不醒人事。

“真珍……”欧阳腾疾声呼唤,可真珍已然无知觉了,欧阳腾见状再不迟疑,忙抱起真珍就去了小屋。

安置好真珍后,欧阳腾就立刻去找草药,还好留给真珍的药物充足,毕竟对真珍来说,生病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能为她准备的罗绍康从不怠慢。

经过整整一天的忙碌,真珍终于退烧了,欧阳腾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欧阳腾心里满是愧疚,假如昨夜他能再多走几步,或是他将火光再照得远一些,就会发现真珍还跪在那里!

可是他没有!

到底是怎样的毅力能支撑一个孩子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

真珍这孩子远比欧阳腾想象中要坚强,这么多年欧阳腾倒是没有发现,她乖巧的外表下居然还有如此坚强的一面。

欧阳腾望向真珍依旧昏迷的小脸,心中不禁赞叹:这样有毅力的孩子如果加以培养,定能修成正果,只可惜……

罗绍康临行前的话语还回荡在欧阳腾的耳边:“记住,不管找什么理由,千万不可以答应她!”

欧阳腾当然知道罗绍康在担心什么,可是这样好的孩子,当真是可惜了!况且真珍一但醒来,一定会继续请求自己收她为徒,他如果再不答应,不知这孩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该如何是好?欧阳腾陷入两难中……

当真珍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欧阳腾为难的表情第一时间就落入真珍的眼中,真珍低低的唤了一声:“欧阳伯伯……”但声音却是沙哑的。

欧阳腾看向真珍,淡淡地说:“你嗓子坏了,先别说话了,我问你话,你点头摇头就好。”

真珍很听话的沉默了。

欧阳腾开始发问:“为了让我收你为徒,你居然在大雨中跪了一夜,你当真那么想修行吗?”

真珍想了想,坚定地点点头。

“这条路很苦,也许你修到最后依旧一无所成,你真的不后悔吗?”

真珍再次点头。

欧阳腾叹口气说:“好吧!既然你非要如此,我就收你为徒,但是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怎么修,你就怎么修,不可以有任何异议!”

真珍一听欧阳腾说愿意收她为徒,登时满脸欢喜,她立刻答应:“好……”话一出口,嗓子的疼痛又让她再次闭上了嘴。

欧阳腾有些不忍心,但依旧严厉地说:“那好,等你病好了,再来拜师吧!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否则,我坚决不再管你!”

真珍重重地点点头,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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