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海茫茫,爸爸,你究竟在哪里?
我们洗漱完毕,女老板还没有起床,但已是醒着,她吩咐姐姐把夜壶拿出去倒掉,我没有搭理她,真是有点过分了,姐姐什么也没说拿出去给倒了,我们说要出去买早点,她把钥匙给我们,然后又把门返锁起来继续睡大觉,出去后,姐姐有些生气,她一个大学生到头来却给人家倒尿盆,她自尊心强烈受损,说什么也在那儿待不下去了,这样更加坚定了去找爸爸的信念。
我们的确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到大众浴池了,这边有很多工地,霎时,我们找不到了头绪,该从哪里找呢?后来我们挨个工地找,南南北北东东西西,那一片好几十家工地几乎找遍了,问遍了,仍没有寻问到爸爸的踪迹,也许是爸爸刚去,人家还不太熟悉爸爸这个人的名字,我和姐姐有些灰心了,人海茫茫,爸爸,你究竟在哪里?
姐姐有些饿了,于是买了两份煎饼果子一杯豆浆,我只吃了几口,真的吃不下,太阳一出来,把我们哭红的眼睛刺得很痛。看着时钟已经九点钟了,我们出来已有2个小时了,即使现在回去,估计老板也会炒我们鱿鱼的,当务之急,先找到爸爸,可爸爸究竟在哪里呢,我们找不到!我劝姐姐先回去收拾行礼,要不然我担心女老板会把我们的行礼从窗户仍出去,那时可就惨局难收。只好先这样吧,于是我们回去收拾行礼,其余的只好听天由命了。
女老板见我们回去了,她也猜出个大概所以然了,于是我们互相辞了一下,我将钥匙交与她手中,匆忙收拾好行礼看了看一些证件都在,就拜别了她。
我们无处可去,又带了那么重的行礼,正当我们发愁的时候,写字楼门口的一个保安过来了,之前我跟他聊过一次,感觉人还有错,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于是我就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他也很是同意我们的遭遇,如果我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行礼放在他的小办公室,他帮我们暂时保管,于是我们就把行礼放在了他那狭窄的小办公室里暂时由他保管着,一切解决了,我和姐姐竟然感觉一身轻松,既然发现一切都没有希望不如早早离开,这不是逃避而是一种解脱。如果爸爸知道,他会体谅和支持我们。
就这样我和姐姐又去找爸爸,这次走的路子比较多,每个有工地的地方凡是被我们看到我们都会过去打听一下,顾不得昨日的疲惫,两个无助的姐妹沿着有工地的地方到处找父亲,爸爸的手机昨晚放在我们那儿充电了,事情来得又那么突然,所以除了一个工地一个工地的找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直到下午3点多钟,我们停止了找寻,而且我们都有点饿了。姐姐随便买了点东西我们便坐在路边上吃东西,人一旦累到极至什么也都顾不得了。我们开始有说有笑,抛却不开心的,苦中作乐也未尝不好,什么我们都尽力去做了,可我们毕竟不是一台机器,但求一个坦荡荡,相信爸爸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夜色渐渐吞噬了这座城市,起风了,有点冷,想想若大城市竟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真的挺绝望,伤心和无助,招聘的不是没有,只是有的地方远,有的是刚招满还有的就是服务生行业,而且出门在外,找工作也是需要钱的,最起码暂时的吃住要有保障的,可是,对于我们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机遇是很渺茫的,况且我们是刚毕业没有太多专业经验的学生。在这种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还谈什么政治报复和理想呢,又有多少的前途可言?
我们起身又去爸爸工作的那条大街上走着,不知在那儿,爸爸叫住了失魂落魄的我们,我们惊住了:爸爸,你终于来了!
姐姐在爸爸面前忍不住哭了,爸爸说他吃饭的时候听到几位工友说有两个姑娘来找过一个姓王的,问爸爸是不是找他的,听了这话,爸爸连口水也顾不及喝就匆匆赶出来,正好遇上了我们。
我们边走边聊,姐姐把事情的经过向爸爸说了一遍,爸爸没有责备我们,只是额头多了几条皱纹,爸爸打算把我们送到舅舅家再去住天,因为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劳累了一天的爸爸又拖着疲倦的身体随我们匆匆去保安那里拿行礼,不巧保安已经下班了,不过另外一个保安告诉我们他们刚刚把行礼放在楼上,他一定是怕东西丢了所以好心帮我们看护,于是我和姐姐去楼上拿行礼,敲开他的门,他告诉我们刚刚把行礼拿上来,怕东西丢了,他还在为我们的着落担心着,真是好心人,于是我们谢过他之后又匆匆搬行礼到楼下,他还送了我们一程,爸爸姐姐和我又要忙一阵子了,放下行礼爸爸想回去跟老板说一下,他说老板人很好,我看护行礼,爸爸带姐姐走了,有很多陌路人向我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夜幕里,我怕极了,我坐在行礼上抱着书包,满眼泪光闪闪,至始至终也没让它流下来,我要坚强起来,什么事都有爸爸在背后一直保护我们,支持我们!
没多久,衣着单薄的爸爸和姐姐回来了,他们没有走到那里,因为爸爸怕耽误了乘坐公交车时间,就匆匆带了行礼同我们一起去舅舅家,在倒车的时候,我们果然乘的是最后一班车我们下了车提了沉重的行礼穿过看丹桥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舅舅家。由于提前打过招呼,舅舅在家做好了饭等我们回去。恐怕今晚他又要去同事家睡一宿了,吃罢饭,舅舅说要走的时候,爸爸坚持把他说服下来,于是我们四人就住在了那窄窄的小房子里,晚上爸爸用纸箱搭起了地辅,他说这要比睡那张弹簧床好得多。
总算没有挨到睡大街这已经是万幸。
晚上我又听到了爸爸小声的抽泣声,他一定感到很愧疚,无能为力帮我们找份好的工作,其实,爸爸,我想对您说:“爸爸,您为我们做得已经太多,是我们欠您的实在太多……”
已经第八天了,投了那么多的简历,也没有回信,心真的有些疲惫了。
爸爸真的不想让我们去店里面做服务生,于是跟我们商量一下让我们俩去工地上绑钢筋,我和姐姐一致同意,我们没有理由不同意,爸爸用的只是缓兵之计。
上午九点多钟我们赶到分钟寺,去那儿跟爸爸的老板求情,希望他肯收留我们,不巧的是老板去工地忙了,爸爸这里也没有他的号码,只好等到中午老板回来吃饭的时候跟他商量。
我们默默地等着,等着。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等到了老板。
他邀请我们进屋去谈,爸爸首先向老板简单地介绍了我和姐姐,然后告诉老板他的想法,没想到老板不同意我们去工地干活,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后勤——厨房的工作,这倒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当爸爸在老板面前说尽好话,请求老板谅解的时候,我只读懂了他字句里面的一个字,那就是对我们姐妹俩的——爱。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深沉的父爱……
于是我们把行礼从舅舅家又一次搬到了分钟寺,爸爸带我们又忙活了一天,什么也没有干,好在只是有了暂时的住处,因为老板许诺爸爸,给我们姐妹俩专门腾出一间房来,爸爸只在他那儿干了一天活就这样待爸爸如此甚好,我们真是很感激,我知道,是爸爸卖力气争得了老板的好评,以后爸爸会更加尽心尽力去干活,这是爸爸对恩人感激的种方式,因为爸爸除了建筑和靠力气养家之外没有什么专长了,爸爸对我们讲,这才是真正的帮助,要我们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