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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脱臼

刚一漏出舱外,巨大的吸力把我向后一拉,重重在摔在了舱门之上,引来左脚又一阵剧痛,我急忙抓紧小玉,但奇怪的是,除了小玉有一种随时要被狂风吸走的感觉,我就像是被牢牢钉在了舱门上一样。这时我清楚的看到整艘金船已经倒竖了过来,船头几乎已经离开水面。狂风带来的吸力越来越大,我没有时间去探究我补钉住的原因,只顾死命的抓着小玉和那面铜镜。巨大的吸力把我和小玉像扯弹弓般拉得笔直,左脚的疼痛越来越强,我强行忍住,大声的喊小玉把我抓牢。

忽然,我想起秦海他们来,按道理在金船发虚的时候,他们也应该漏出舱外才对啊,怎么现在为止都没看到舰桥上有什么动静呢?难道他们在第一次金船发虚的时候就已经漏了出来,被狂风吸走?还是他们早有应对的办法,现在还在安然无恙的呆在舰桥?还有阿四,他住在里舱,纵然金船发虚,但他那里离舱外还隔着好几层,应该不会也被漏了出来吧!只愿他不要被卡在舱壁中间,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取他出来。

小玉带给我的拉力越来越大,容不得我细想。我把铜镜咬到嘴里,用双手将他拉住。这时整艘金船已经离开了海面,倒竖着与许多海鱼一起在水雾中被吸向龙卷风。就在金船刚刚抵达龙卷风的时候,我感到手上一轻,本以为小玉要就此脱手飞去,但这一切都是错觉,小玉仍然牢牢抓在我的手里。我很快意识到,由于进了龙卷风,所有的一切都是以相同的速度在随着龙卷风旋转,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拉力了。

正在这时,舰桥上泄出十多道淡淡的红雾,红雾甫一泄出便迅速融入了风中,龙卷风像是被血染了一般,瞬间变得通红。紧接一道白光闪过,随之传来一声巨响,龙卷风倏地消失,所有本来飞速旋转的物事都不合情理的嘎然一顿,随即向下掉落。我感到身子一轻,脚上的疼痛同时一缓,随着金船一起向海面落下。“轰”的一声巨响,金船撞入海面,激起一道巨大的水花,携着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虽有劲风扑面,但惯性实在太大,我猛地朝前撞去,带着小玉划过一道孤线,将她重重的摔在甲板上面。就在我身子直立的时候,我终于看清,原来我的左脚向后斜斜的被卡在了舱门里面。当狂风扯着我们身子后拉的时候,我和小玉不被吸走的力量都来源于这里,当然会感到剧痛钻心。不过还好,左脚卡住角度是顺着风的,要不然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就会折断。

正当我感到庆幸之时,小玉在甲板上一摔之后,带着我向下坠去。我知道小玉不懂水性,只顾拉着她不让她掉到海里,哪里想到我一只左脚在这种仰面跌倒、角度相反的情况下根本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只听“喀”的一响,我的左腿从膝关节处对折了过来,脱落的膝盖骨猛地向小腿移动,剖开我的皮肉、刮磨我的腿骨。“嗯!”剧大的疼痛让我一声闷哼,要不是在铜镜咬在嘴里,只怕这一声痛呼会让我把肺都吐出来。

我全身一阵痉挛,豆大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但我仍旧习惯性的抓着小玉,没有把她放开。“爷……”小玉心痛的一声喊,随即“咕嘟嘟”的一阵水泡冒起,我们已在水下。向下沉了一段之后,金船开始上浮,终于“轰隆”一声砸回海面。船身载浮载沉,不住摇晃。我牙关紧咬,全身打颤,紧握着双手抵抗着因骨肉错动带给我的,要把我心脏撕裂的痛楚,发出一阵“唔……唔……嗯嗯……”的闷哼。

小玉心痛不已,一边咳嗽一边爬到我的身边,急声问道:“爷!爷!你怎么样了?怎么……”话没说完,便是一阵呛了水的咳嗽。我痛得不能回答,勉强摇头。小玉挣开双手,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皓腕之上,已被我抓出了五道青乌的指印。她站起身来想要将我扶起,但她身娇力弱,如今心里一急,更是没了力气,刚把我抬起少许,便又跌回。

我左膝骨肉一错,又是一阵钻心剧痛传来,引得我全身一麻,心头像火烧般一烫一紧。“啊!”我终于忍受不住,惨叫出声,咬在嘴里的铜镜“铛啷”一下掉在甲板之上,晃了几晃归于平静。就在铜镜掉落的时候,我本以为船身要再次发虚,拼力把左腿一挣,想要先把左腿拔出来再说,没料到结果却在我意料之外,一挣之下反让左膝又是一痛。

小玉见我痛得汗如雨下,早已哭出声来,呜咽着又急又慌的道:“爷!爷!你别动,别动好吗?小玉……小玉驮着你。”说着小玉钻到我身下,趴在甲板上将我驮在背上。疼痛减轻了些,我伏在小玉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秦海已带着水手出了舰桥,见到我的惨状,跑过来急声问道:“爷!怎么样,不要紧吧!”说完又一顿足道:“唉,都怪我,忘了那镜子了!”

我见来了救星,强忍痛楚喘着粗气说道:“没……没事……先把我脚……脚弄出来,伤……伤不打紧!”“好!爷忍着些!”秦海拾起镜子,招呼几名水手把我抬起,先把小玉放了出来,再让一名水手握住我的脚踝,扭头对小玉道:“玉姑娘,一会儿我数到三,说‘跳’的时候,你就尽量跳高些,越高越好!”小玉“嗯”的一声点头应下,秦海便转身开舱进去,又探出头来,说道:“玉姑娘,记得提好裙子!”“喔!好的!”小玉又是一应。

“等等!”我喊住秦海道:“阿四……阿四!”秦海应道:“放心吧爷,四爷那边有人照顾!”我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便听到秦海在舱里喊道:“一、二、三,跳!”所有人同时一跳,我感到左脚被秦海一推,同时由那名水手一拉,伴着一阵剧痛脱出舱门来。水手们将我小心的翻过身来,抬到主舱放下。这时我才发现他们唇边都沁有鲜血,料想破解龙卷风的那十几道红雾,便是他们咬破舌尖喷出的鲜血了。

把我放到床上以后,我让小玉拿来箱子,取出一个小瓷瓶,挑出些黑色的药膏让小玉替我敷在膝上,再取出一张符篆,咬牙念过道诀,化成符水喝下。很快,错位的骨节便开始归位,由于药膏和符篆都有镇痛复原的功效,倒也并不甚痛。说起那药膏,是我跟阿四很多年前在“外科圣手”华佗的墓里找到的。本来当时我们是冲着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青囊书》去的,但墓里除了一本无字医书,就只剩这些药了。那本书我跟阿四一直都没有参透其中的秘密,至今还放在家里。

当时在墓里找到的这种药膏极少,我跟阿四各分了一小瓶,寻常伤筋动骨、刀创枪伤,只要不至命,抹上去很快就能复原。要不是因为找到阿苏以后可能要施法相救,急于复原,我根本就不舍得用,但纵是有这神奇的药膏和符篆疗伤,没有个七八天,也很难让我复原。没办法,只得多用一些了,谁让阿苏是阿四的侄儿呢?见到我脸上痛苦尽消,秦海便吩咐水手去整理船舱。

水手们应诺去后,秦海便说要上去调整航向。我拉住秦海,感激的望着他,半天却只说出来一个“谢谢!”秦海憨厚,拍拍我的手道:“爷安心养伤,一切我会尽力的,找到阿苏以后,爷还有得忙呢!”“嗯!”我深深的一点头,放秦海离去。秦海关上舱门的时候,稍微迟豫了一下,提醒我道:“爷,明天这个时候,可能会有大雨,爷一定记得收好那面镜子!”我点头应下,秦海便关门去了。

小玉从到床沿,心疼的望着我的伤腿问道:“爷,还疼吗?”我笑了一声,说道:“你看我这样儿,像是疼的样子吗?”“爷……”小玉有些生气,瞪着我大发嗔责,旋又皱住秀眉,自责道:“都怪小玉,要不是小玉拖累爷,爷这腿也不会……”一语未尽,竟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大叹女人真是水做的,抬手为她拭泪,安慰道:“别哭了,就刚才疼了一阵而已,现在都过去了,没事儿的,用不了几天就复原了,到时……”我一刮小玉的脸蛋,在她下巴上一勾。

小玉明白过来,抬手拭去泪珠,嗔怪道:“都这样了,爷还有心思说这些,小玉都是爷的人了,侍候爷是应该的,不过怎么也得爷好利索了才行!”我有意要把小玉的心思岔开,呵呵一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好利索?”小玉白了我一眼说道:“爷就会说笑,不跟爷说了,小玉去给爷做点好吃补补。”说完起身便要出去。“等等!”我唤住小玉,吩咐道:“你先去看看阿四,要是他没问题,你再去做吃的,多做些好菜,晚上我跟他们一起喝点酒。”

小玉担心我的腿伤,反问道:“爷要喝酒?”我挥挥手说:“没事的,去吧!”小玉不放心的看了看我,见我眼中神色肯定,方才转身去了。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眼望了望帐顶,转手拿起那面铜镜,却不敢去看正面。只见铜镜背面铸着一圈形状好看,似纹非纹,似字非字的图案。中间则是一张河图,而河图的间隙里,又铸出五个象征金、木、水、火、土的五个符号,再用细线相连。

我又仔细看了看铜镜的边缘,和背面一样,除了好看的纹饰,半点铭文也无。这面铜镜我一直没有机会细细看过,如今细观之后,却让我心下大奇。一般来说,铜镜多为女性所用,在背后铸的都是凤纹、朱雀纹、或是各种花的纹饰,也有一些铸的是吉祥词语,极少数铸有男性常用的龙纹、虎纹,不像这个主要以河图与五行为饰。特别是外圈上那些看不懂的图案,犹其让人觉得奇怪。

摸金多年,我对古代的各种图腾、文字可说是见得极多,少有不认识的,但这一圈图案,若说是图腾,根本看不出来像什么,而且也没有在一件物品上铸上这么多不同的图腾的;若说是字,那就更加不会了,至少在我所认识的古字里面,就没有一个与它们相近的。正当我皱眉深思的时候,铜镜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团五彩的光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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