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昊挑眉,乌海江笑道:“后来许国有跑了,马晓梅被抓起来,因为许家这事办的不地道,整天被人戳脊梁骨,后来许家老爷子出面求情,马晓梅判了六个月。”
“等马晓梅出来之后,许家的老爷子做主,把原本说好的给许家傻儿子和马晓梅住的房子给了马晓梅,彩礼也不退了,医药费也免了。”
“然后马晓梅就自己住在河边那房子那,也不回老家,每天跟着家厨给切菜洗碗端盘子,多少挣点钱自己维持生活。”
“那时候她年轻,长得漂亮,又是寡妇,所以很多人都打她主意,说媒的人挺多,她也不动心,就自己一个人。”
“那时候她家在河边住,就是现在三桥桥头岔道口的那个地方,一到晚上,就有市里的流氓往她那凑,晚上没意思去吓唬俏寡妇,是那些小流氓最乐意干的事儿。”
“但马晓梅那人挺狠,晚上自己抱着刀睡,那些人也不敢进她家,就在河边鬼哭狼嚎。”
看着陈昊,乌海江笑道:“那时候,市里有个大流氓头子叫奎哥,当时提他的名字,咱们本地的普通老百姓都哆嗦。”
“他听说马晓梅的事之后,见了几次马晓梅,那时候的马晓梅年轻,比现在还漂亮,他一眼就相中了,找人说合了几次,马晓梅没理他。”
“然后有一天晚上,他借着点酒劲儿带了几个人,就去找马晓梅了,马晓梅不给他开门,他就把马晓梅家门踹开了。”
“当时河东派出所的一个民警路过,就劝他赶紧走,这个奎哥不干,借着酒劲和身边的几个人,把那个民警绑了,然后就要强奸马晓梅。”
“结果不但这奎哥的老二让马晓梅给剁了,和他一起去的一个小子,被马晓梅一刀砍脖子上死了。”
“死的那个小子是累犯,还袭警在先,所以马晓梅被判三缓三,这奎哥就倒大霉了,他身上还有别的事儿,所以伤好了就被抓进去了,隔了没多长时间就枪毙了。”
“打那之后,市里的小痞子,就没有人再敢去马晓梅那闹,见了马晓梅,也都客客气气。”
看着陈昊,乌海江继续道:“第二年,市里修客运西站,就在马晓梅家对面,客运站修好了之后,马晓梅就在家开了个中介,那会主要是帮人找工作,一次收个十块二十的,勉强维持生活吧也就。”
“她真正是时来运转是她开中介的第二年,许家出事了,许国有耍钱,不但把家当输干净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晚上去偷电缆电死了,然后他老婆喝农药自杀了。”
“这时候许家老爷子才发现,房子和地都被许国有偷偷地给卖了,人家买家上门,收了房子和地,这老头一股火上来,就病倒了,许家老太太,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除了哭啥都不会。”
看着陈昊,乌海江道:“这时候,马晓梅去了,把许家老爷子老太太接到自己拿,好吃好喝伺候着,手里有俩钱儿,也都拿出来给许家老爷子瞧病了。”
“这事儿办的仗义,所以当时周围的人都想办法帮她,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给她送钱,什么家里找个保姆啊,给十块,有点零活,帮忙找个人,给二十。”
“但负担俩老人,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而且瞧着马晓梅也的确仗义,那些小痞子们,就开始介绍一些偏门生意给马晓梅做。”
“一开始,都是些俩人打架了,让梅姐说合一下吧,摆个酒,给梅姐一百,然后就是什么,谁谁透了电厂的电缆,谁谁想要,价格谈不拢,梅姐给说一下吧,卖了两万,给梅姐两千。”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马晓梅的买卖就做大了,大家都觉得马晓梅这个人有魄力,有胆量,又仗义,所以想解决什么事情,都喜欢去找她。”
“钱权交易,打探消息,几乎无所不包。”
将手中的烟蒂顺着车窗丢出去,乌海江道:“她手底下,也聚拢了一批人,你们女校这一片,就是她的势力范围。”
看着陈昊,乌海江正色道:“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无论马晓梅在你面前笑得多么好看,话说得多么好听,你也不要相信她,因为她都是有目地的。”
陈昊笑了笑道:“我明白。”
看着陈昊,乌海江迟疑了一下道:“还有就是屠三儿已经放出风声,说已经找了能人办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一听这话,陈昊立刻想到了那把邮寄来的军刀。
“我会小心的。”
乌海江长出了口气,道:“行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马晓梅现在也要找那个小贼,就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所以一旦有了那个小贼的消息,你是不是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自己拿主意。”
拍了拍陈昊的肩膀,乌海江道:“你走吧,别让小梅等急了。”
陈昊点头,转身下车,这时候乌海江突然把陈昊叫住了,随后塞给陈昊一张名片,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昊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乌梅住的那里,乌梅已经起来了,正费力地把陈昊之前带回来的那些酒放进地下室。
看陈昊回来了,还带着早餐,乌梅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后甩了一把钥匙给陈昊:“喏,地下室钥匙,以后你放东西方便。”
陈昊笑,把手里的早点给她,道:“谢了。”
乌梅娇媚地笑道:“呀,这么客气,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昊笑:“你要是觉得客气不好,那可就没下回了,我上楼了,你回不回去吃?”
乌梅娇俏地挑眉:“当然要上去吃,再说我还有事情找你呢?”
“啥事?”
“拍照的事啊,最多两天,房子就收拾好了,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好好照,为了避免你给我拍成丑八怪,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好多的摄影教材。”
陈昊无语,心不在焉地和乌梅上了楼,吃了饭之后,陈昊回到自己房间。
把自己瘫在床上,望着房顶,回忆着对内衣大盗志在必得的乌海江,满嘴谎言,变着法套话的马晓梅,陈昊越发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乌海江,马晓梅,屠三儿,李海洋,包括从没有见过的刘成柱,彪子……
他们的世界,正在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姿态,野蛮地靠近。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