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已是子夜时分,然而此刻,青灵城中仍有一些人还未睡下。
青云楼顶楼,两个人凭栏而立,俯视着整座青灵城。一人自然是青云楼的主人赵高,另一个人是和陆辰有过一面之缘的沈一航。
“这件事你怎么看?”赵高面无表情,一脸肃穆的问道。
沈一航知道赵高问的是萧若萱失踪之事,答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对方此举,很显然是冲着你来的,无非是想借陆辰之手,制造混乱,逼迫你出手而已。”
赵高看向沈一航,道:“看来你已有对应之策。”
“说不上对应之策。”沈一航笑道:“此时局势不明,我们连是谁在背后布局都还不确定,根本无从反击,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的无奈之举罢了。”
赵高有些意外,问道:“还没确定嫌疑人?”
沈一航摇头,道:“昆仑上的那些人这些天都很安份,没找到任何迹象,看来是暗中人手做的。”
“连暗手都动用了,看来某些人已经坐不住了。”赵高冷笑道。
“新秀大比临近,你这新秀头目的位置自然水涨船高了。”沈一航打趣道。
赵高也笑了笑,看向城中街道中,那个逐渐接近的身影,道:“看来那个小子也沉不住气了,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
“痴情之人,往往多义。”沈一航也看向那个身影,道:“你打算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来一个引蛇出洞。你去安排一下,让那小子顺利上来。”赵高平静的说道。
陆辰来到青华院外,四下打量一番后,翻身越过院墙,潜行向青云楼而去,躲过了数个防卫,来到了青云楼之下。
他仰头看着这座塔状的九层楼阁,心中正盘算着该用什么方式进入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连忙转身,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沈一航见陆辰如此警觉,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又指了指青云楼顶楼,轻声道:“赵院长已经等候你多时了,直接上去吧。”
陆辰见是沈一航时便是一愣,听了他的话,明白自己的行藏早就暴露,想到自己适才那小心翼翼的举动,不由面露尴尬之色,然而,当看到沈一航的手势,竟然是让自己直接飞身上去时,他不由投以不解的目光。
“相信我,我没有害你的理由。”沈一航微笑道。
陆辰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疑虑,双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在飞檐上借了两次力,翻身落在了顶楼之中。
赵高坐在茶几前,正在煮茶,陆辰落地时,他抬头看了陆辰一眼,淡淡的说道:“坐吧。”
陆辰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躬身行礼拜见后,才走上前,与赵高相对而坐。
赵高有些意外,从他看向陆辰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对陆辰的表现颇为满意。待陆辰坐下后,赵高将一杯冲泡好的茶推至陆辰身前,示意陆辰品尝后,挺身直奔主题,道:“你深夜造访,意欲何为。”
陆辰也不拐弯抹角道:“我想请赵院长帮忙查找若萱的下落。”
赵高没有想到陆辰是这个要求,不由一愣,看着陆辰,好一会,才道:“沈先生曾称赞你聪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尽是些小聪明。”
陆辰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还请赵院长教我。”
赵高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放下茶杯后,才说道:“对方掳走萧若萱的意图,想来你该明白吧。”见陆辰点头,他便接着道:“既然明白,你就应该清楚,老夫不可能坐以待毙,我也希望尽快找到萧若萱,让某个小子,能够安份下来。”
知道赵高口中的某个小子指的是自己,陆辰脸上微热,但急于知道萧若萱的消息,顾不得尴尬,开口问道:“赵院长可有消息了。”
赵高摇头叹道:“色令智昏啊,若有消息,这青灵城能这么平静吗。对方这次行动很突然,而且手脚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如今,萧若萱失踪已经四五个时辰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若只靠查寻的话,想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说着,赵高点醒陆辰道:“你想想,如果换做你是对方的话,你现在会怎么做?”
陆辰将整件事捋了一遍,明白了赵高的意思,道:“什么都不做。”
“不错,还有些脑子。”赵高没好气的说道。
陆辰神色黯然,静坐了一会,起身向赵高辞别。
“这就走了?”赵高哭笑不得道。
“若萱如今生死不明,晚辈心急如麻,实在无法安坐,想再去找找看,虽说希望渺茫,却胜过静等消息。”
赵高是真的郁闷了,看着陆辰道:“一点小事,就乱了心神,难成大事。”
陆辰一愣,隐隐觉得,赵高话中有话,不由露出欣喜之色,道:“赵院长已有良策?”
赵高也不答话,直接抬手,顿时,阁中灵光大作。
陆辰没有想到赵高会突然动手,急忙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不由大惊,拼命挣扎着,即愤怒又不解的看着赵高。
赵高无视陆辰的目光,站起身,伸手一招,陆辰便飘了起来,被赵高牵引着,跟随他来到了七楼的一间摆满了书籍的房间内。赵高挥手解除了陆辰身上的禁制,指了指房中的书籍,道:“好好待在这里看书,别瞎参和,打乱老夫的谋划。”说着,关上了房门,转身离去。
陆辰哪里在乎会不会打乱赵高的谋划,他只关心萧若萱的安危,急忙上前,打开房门,对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叫道:“赵院长,你能告诉我,你的计策吗?”
赵高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知道陆辰担心萧若萱,转身问道:“对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自然无法找到他们。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对方动起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陆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赵高将自己留在此地的用意,推演了一番,发现这确实是目前最可行的一个计策,但还是不放心的道:“万一对方不上当,直接杀害若萱,就此终结此事怎么办?”
赵高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陆辰,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陆辰不由语塞,见赵高转身又要离去,突然问道:“赵院长,您为何愿意帮我。”陆辰指的不是萧若萱之事,而是让自己留在书房的举动。
若只是不希望自己打扰他的计划,将自己随便找个房间关起来就是,没有必要让自己待在书房中,而且还是青云楼中的书房,陆辰甚至认为,这是赵高自己的书房。所以,他不是很明白,自己杀了他的弟弟赵志,为何赵高还会如此不记仇的帮助自己。所以,陆辰今夜首次用您这个敬语来称呼赵高。
赵高再次站住,好一会,转身看着陆辰道:“赵志之死,我很伤心,但也很失望。老夫是个是非分明之人,还不至于为此黑白不分。身为青华院院长,老夫的职责,便是为昆仑培育英才,所以,此举只是职责所在而已。再说,你现在不过是只雏鸟,老夫向你动手,只会惹人耻笑,此举也有让你尽快成长之意,待你成为雄鹰之时,老夫自会找你算账。”
说完后,赵高不再停留,就此离去。陆辰眼中赵高雄壮的背影,渐渐高大起来,心生敬意,恭恭敬敬的向赵高的背影行了个弟子礼。
赵高有所察觉,脚下微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到顶楼,沈一航看着赵高的脸色,笑道:“怎么样,这小子不错吧。”
“有些资质,就看他日后的造化了。”赵高微笑道。
“听说,他今日下午,已经开始看通幽篇了。”沈一航道。
赵高有些意外,笑道:“昨日一日看尽开灵篇,今日就开始看通幽篇,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