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谢了,还有…对不起
天行者佣兵团瀚海城分部的驻地虽然不大,但是陈默一路走来,院落里假山摆放的错落有致,青松绿柳也为院落增添了几分诗意,外加门禁上点缀的刚刚好的诗词歌赋更让院落有了一份不同凡响的人文气息。
在一副诗词前,陈默停下了脚步,王为巍四人互望一眼后也停了下来。
看一个人的字,大致上就能分析出写字的人的性格,像陈默眼前这首写的龙飞凤舞的诗词,虽然乍看上去只是弯弯曲曲的几笔,但每个字的笔触都是圆滑之中夹杂着苍穹有力,细细一品似乎还有一种玄妙的意境在其中,陈默断定写这首词的大家必定是个张扬且坚定的人。
王为巍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向门禁上的那一副诗词,英俊的脸上绽放出阳光的笑容,他笑着说道:“陈兄也喜欢这首词么”
“说不上喜欢,不过写这首词的人陈某倒是想见上一见”陈默盯着那些字,眼神飘忽,从这些字中他似乎看见了老头子伏案挥毫时的情景,那时年幼的他不懂老头子歪歪扭扭的字有什么好,但是现在,浸**法十多年后,他才明白老头子的良苦用心。
王为巍眉头一挑,赶忙说道:“这首词是李叔于十年前所著,哦,李叔是我们团第三小队的队长,据说当时李叔写出这首词后,大陆上所有的文人都恨的牙痒痒啊”
王为巍说道此处,忍不住“呵呵”一笑。
陈默不禁莞尔,但是看着这首词的内容,他又觉得牙痒痒一点都不足以表达出大陆上文人的心情。
忆古昔,
看今朝,
诗词中,
孰称王?孰称帝?
唯吾!
写词写的如此霸气,世上估计也就王为巍口中的李叔了吧。
陈默对这首词的内容说不上喜欢,霸气的太过于锋芒外露,容易群起而攻之,老头子也一直告诫他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隐藏锋芒。过刚易折,过柔易欺,掌握刚柔之中的平衡才是做人的王道。
陈默一直记着老头子的教导,但是到如今,他还是掌握不好这个度,有时过于仁慈,有时又过于心狠手辣,像杀了孙辕,陈默事后想想做的的确有点过了。
“王兄,还请你引荐一下”能与老头子的书法有几分相似,陈默对李叔这个人有了点兴趣。
“没问题”王为巍点头应允下来,“不过,上个月李叔才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等李叔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陈兄,但是,我还不知道陈兄住哪,李叔回来后我不一定找的到陈兄啊”
王为巍的心思陈默如何看不懂,但他也不点破,道:“迎天下的楚掌柜知道,到时王兄找他就行了”
王为巍眼眸精光一亮,随即恢复平静,如一潭清池,他回道:“等李叔回来,我第一时间通知陈兄”
“团长,四队长,救命,救命啊”
急促的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一个满面泪痕的中年大汉背着个人,不顾千叶的阻拦,眼睛通红的冲了进来,冲过陈默五人身边时,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一个劲的哭喊着“救命,救命”
“他…他不是祝大哥么”马青远吃惊的说道。
王为巍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也认出了中年大汉,但是他背上的人因为没看清面目,他没认出来,但是一想到祝大哥混着哭声的喊叫,一道冷气直冲脑门,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加快脚步跟上了大汉。
等陈默他们来到大厅时,大厅内已经弥漫了一股悲哀之气。
王为巍走上前,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影,颤颤巍巍的向颓然坐在一边的白衣中年人问道:“白叔,李叔他…他怎么样了”
被王为巍换做白叔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衣,头发盘起,插着根玉簪,此时,他哭丧着脸,眼中闪着泪花,摇摇头带着丝丝哭腔道:“老李,怕是不行了”
“轰”王为巍只感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趑趄,眼看就要倒下去。
陈默一把扶助他,同时一道真元输入王为巍体内,让王为巍瞬间清醒了过来。
“父亲”王为巍一把抓住另一个人的衣服,急切的说道:“您想想办法,救救李叔啊”
王为巍的父亲长的文文弱弱,有着文人的书卷之气,他也双眼冒出泪水,摇摇头道:“为巍,再去看你李叔一眼吧”
王为巍松开抓紧他父亲衣服的手,失魂落魄的走到躺着的人影那,跌坐在地。
“是…为巍…吧”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哑声音,王为巍立刻凑到人影身前,带着哭音,“李叔,是我,是我,是小巍子”
“呵”躺在地上的李叔笑着牵动了下嘴角,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深深看了眼身前的王为巍,想笑却连笑的力气也使不出,说一句停一句道:“你小子啊,以前一喊你小巍子,你就和我急,怎么现在叫自己小巍子啦”
“等您好了,您想怎么喊小巍子都成”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王为巍道。
“你小子,咳……咳……”
“您老慢点,小巍子还等着您好了以后,向您学习书法呢”王为巍为李叔顺了下气,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
“把那该死的眼泪收起来”李叔眼珠子咕噜转了圈,使出全部的力气喝道:“还有你们,老子还没死呢,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所有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恸,无声的泪流满面。
陈默心中忍不住为李叔赞了一声,这世间有几人能不惧死亡,有几人能在死亡面前谈笑风生。
“团长”李叔费力的把头转向王为巍父亲,嘴角艰难的牵扯出一丝丝笑意,道:“这么些年,老子没少给你惹麻烦,不过,你休想老子给你道歉,老子还救过你一次呢,虽然你救过老子五次…额…好吧,是六次,不过,老子还是不会给你道歉的”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对着白衣人说道:“白庸医,老子说你是个庸医吧,你还不信,你看,连老子这么轻的伤都治不了,你白邈不是庸医还能是啥哦,以后团里的兄弟可不能给你治”
王途安和白邈两人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语,泪水如决堤的大坝,倾泻而出。
“小巍子啊,书法老子是交不了你了,老子房中有些手稿,你拿去临摹临摹吧”也许是说的累了,他闭上了眼睛,语气越来越轻的说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这次和我一次前往血色金字塔的兄弟了,团长,老子一辈子没求过你,这次老子求你,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把我的那些兄弟遗体从那该死的血色金字塔中拿出来”
“李老鬼,我答应你”王途安哽咽道。
“嘿嘿”他笑出声,“老子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这个团长,老子佩服,谢了,另外…还有…对不起”
说完,他带着微笑,…没了声息。
厅内,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