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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除魔未果身先死 生死一线命游丝

眼看秦回就要身首异处,沈剑波伸指在那飞剑上一弹,将那飞剑弹了开去,说道:“还是问清楚了为好,小兄弟,你怎会在谷中?”

罗元斥道:“玉才!不可鲁莽!”

无故被人加害,秦回心下恼怒,心里恨透了这几人。他对沈剑波道:“我是被这妖道强行掳来,留在谷中做仆役的,算来已经两年多了。对了,两年前我还见过你呢!”

沈剑波笑道:“是吗?那咱们也是有缘。小兄弟,我这就去追那道士,给你出出气。”话音一落他腾空而起,化身一道明亮的剑光,眨眼间不见了。

秦回本欲求他照拂,引路修仙,哪知沈剑波说走就走,心中好生失落。

“罗上仙,你伤得重不重?”只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适才逃跑的冯德佑不知何时又摸了回来。罗元心中一凛,他师兄弟二人已无战力,四位弟子中又死了一个道行最深的黎杞生,在这当口冯德佑出现,只怕是祸非福。

冯德佑走近了一些,瞧见了秦回,突然大惊失色,叫道“诶?这不是小师弟?道长,我认得他!他是我小师弟,性情残暴,心狠手辣,最得那妖道欢心,我的妈呀!”

他连滚带爬,又躲到那三名弟子身后,探出头叫道:“仙长们,说好的我只是来引路的,你们可得护我周全!”

罗元一怔:“难道我等都看走了眼?”

他终究阅历丰富,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叫道:“不好!小心身后!”

“嘿嘿!晚啦!”只听冯德佑得意大笑,一道黄芒闪过,周玉才等三名弟子接连身首异处,连一声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

罗元又惊又怒:“冯德佑!你好大的胆子!”

“呸!”冯德佑不屑道,“还跟老子装什么蒜?老子在后面都瞧见了。罗老头,你若有能耐走到爷爷跟前,爷爷引颈就戮,绝不反抗!”

罗元此时的确是举步维艰,只好道:“你且过来!试试我是否能杀你?”

冯德佑哪肯近他身,叫道:“老子就在这了!你有种就过来!”

罗元为人寡言,不善雄辩,他只叫道:“你过来!”聚起残余之力,欲要来个玉石俱焚。

冯德佑哪肯近身,他眼珠一转,瞧见不远处躺着的郑先生,立刻心生一计,奔到郑先生跟前,狞笑道:“好啊,姓罗的,你不低头是吧?老子这就先拧断他一条手臂!”说着提起郑先生一条手臂,‘咔嚓’一下,连皮带骨扯了下来,鲜血喷出几尺远。

“你投不投降?不投降我把他四肢都给卸了!”冯德佑又抓起郑先生一条手臂,作势要拧。

罗元惊怒交加,‘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仰天而倒。冯德佑大喜,连忙丢下郑先生,将自己飞剑放出。一道黄光透心而过,将罗元心口打出一个洞来,‘蓬’的一声,罗元身躯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秦回瞧得目瞪口呆,冯德佑目露凶光,对秦回道:“小子!那老鬼跑了,他的家当藏在何处?快快领大爷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秦回对这人又是反感又是害怕,说道:“你自己进去找吧,都在里面,他把东西放在哪,从来不让我知道的。”

冯德佑一想也对,不疑有他,开口说道:“你领我进去,事成之后。。。。。啊!。。。。”他一句话没说完,陡然大声惨呼,身子高高飞起,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秦回定睛看去,原来郑先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出其不意将冯德佑击飞。这时他断臂处血涌如泉,只见他仰天大叫一声,随后又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小。。。小兄弟。。。。。”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秦回循声望去,原来是罗元。秦回不敢走近,远远的问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我听得见。”

“快。。。快。。。。”罗元上气不接下气,他心脏被毁,此刻全仗道行深厚,硬提着一口气没有死。他嘴巴几度开合,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随后曲指一弹,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向秦回飞过来。秦回顺手接住,罗元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臂,向秦回左后方指了指,随后手臂陡然落下,头也歪了过去。两位落霞宗长老,先后气绝而亡。

秦回顺着他指的方向,扭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冯德佑吃了郑先生临死一掌,竟然还未身亡。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脸上都是鲜血,双目凶光四射,喘着粗气问秦回道:“呼。。。。小。。小子。。。那罗老。。老头。。。。把什么给你了?。。。拿。。拿来我看看。。。”

秦回把心一横,骂道:“我给你姥姥!”说完拔腿就跑。

冯德佑大怒,运起飞剑来斩,但重伤之下飞剑失了准头,竟然偏了开去。这妖人一击不中,秦回已跑得只剩一个黑点。

冯德佑御剑紧追,秦回见他不断逼近,脑子一转,用起之前在山林中躲避老虎的办法。他一头钻进一片树林中,东一拐,西一弯,不停变向,挑隐蔽的路走,冯德佑一时半会竟追他不上,连连怒吼。

仙侠之士的剑光动辄百里,秦回虽然使尽浑身解数,依旧被他不断逼近,苦于无法可想,只能埋头狂奔,能拖一刻是一刻。

冯德佑此刻也是叫苦不迭:“这小子吃什么长的,怎么跑得比豹子还快?”

这妖人重伤之下强行提气御剑,每多追一刻,身上的痛苦就多一分。只是他生性贪婪,念着罗元临死前抛给秦回的那件东西,以及清霆道人的家当,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又追许久,冯德佑这时已离得颇近,在上空遥遥叫道:“小子!大爷我飞剑一出就可让你脑袋搬家,只是爷爱惜你是个人才,你别跑了,大爷保证不会害你!”

秦回哪里信他,只给他来个充耳不闻,依旧跑得飞快。

冯德佑这时伤势发作,几乎不能运气,因此心下十分焦躁:“想不到这小子这般倔强,嗯。。。。有了,我将他双腿砍下,他既跑不了,又死不掉。落在我手中,还愁他不带我进洞?”主意一定,飞剑陡然飞出,向秦回双腿切去。

秦回听到破空之声大作,知道不妙。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不知哪来的一股气力,猛地向前一扑,饶是飞剑迅捷,竟然也斩了个空,‘蓬’的一声射在地上,激起一股气浪,将秦回弹了开去,极速撞向一边的山壁。

“不好!可别给他撞死了!”冯德佑大惊,只是飞剑已出,他本人并不能飞,要援手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回飞撞向山壁。

那山壁上爬满树藤,秦回飞撞而上,竟未如冯德佑所料的那般脑浆迸裂,反而突然不见了。冯德佑连忙奔过来,只见那些树藤都有手腕粗细,不知长了多少年了。这妖人嫌它们碍事,飞起剑光全部一切而断,随后山壁上现出一个洞口来。

原来秦回所砸的位置正好在这个洞口上,又经层层树藤减去力道,安然无恙的跌进山洞中。冯德佑恐山洞里另有出路,让他给跑了,连忙追了进去。这山洞不知有多深,倒像是人工所挖,里面甚是潮湿。冯德佑一路狂追,过不多时便听到前面秦回的脚步声,大喝一声:“好你个小贼!让爷爷我捉住,看爷爷怎么炮制你!”

秦回听到冯德佑的叫喊声,连忙加速逃窜。这时地势陡然向上,好像踩在了台阶上,秦回一头扎了上去,顶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手脚并用爬了上来。将那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蒲团,秦回四下一打量,奇道:“这不是清霆老狗的炼气室么?”

原来这个通道正是清霆道人留作后路所用,不曾想他自己没用上,却无巧不巧救了秦回一命,当真是天命有数,造化神奇。

冯德佑的叫骂声越来越近,秦回转头看见两个石凳,随手搬起来就往下砸,‘咚’、‘咚’两声闷响,这妖人怒吼连连。秦回连忙奔出这个洞室,冯德佑自通道中爬上来,恼羞成怒,一道黄色光芒击穿石壁,与秦回擦身而过,险些将他穿透。秦回连忙向里奔,冯德佑借着亮光看见他的身形,大声怒吼:“小贼哪里跑?”

这洞里的地形秦回太过熟悉,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亏得如此,好几次险而又险的避过冯德佑的飞剑。冯德佑跟在后面,哇哇大叫,运起飞剑乱砍,石块纷飞。过不多时秦回已奔到尽头,一头钻进最后一个洞室,冯德佑大喜,连忙紧随而至。

“跑啊,怎么不跑了?老子改主意了,非杀了你小子不可。”冯德佑面目狰狞,“老子要把你剁成肉酱,方消心头之恨!”

黄色剑光亮起,秦回连忙后退,后背却撞上了一个东西,他瞬间反应过来,

“是那位仁兄!”

他如同溺水之人看见了船板,大喜过望,一下子闪到那无名尸身背后。冯德佑狞笑一声,大叫道:

“去死吧!”

黄色剑光激射而至,只听一声惨叫,光芒瞬间消退。秦回自那无名尸身背后跳出来,只见冯德佑被自己的飞剑穿脑而过,此时正钉在石壁上。这妖人双目圆睁,嘴巴大张,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到死都不能瞑目。

秦回死里逃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他喘息了好一阵,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向那无名尸身深鞠一躬,说道:“老兄,你又一次救了我。”

他两年多来时刻与尸体打交道,习以为常,并不以触摸尸体为可憎。他去冯德佑尸身上搜刮了一番,取下脑袋上的飞剑,顺手舞了几下,颇感顺手。随后又在他身上翻出几瓶丹药,几沓符纸和一些朱砂,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呸!”秦回大为不屑,“真是个穷鬼!”

正在这时,他忽然看见冯德佑的手中好似攥着什么东西,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块桌面大小的锦布,柔软丝滑,摸上去十分的舒服。

这正是罗元的护身法宝‘锦云帐’,罗元当时收起这宝贝之后,顺手将塞给了周玉才。随后周玉才三人被冯德佑偷袭所杀,这法宝便被他顺了过来。

“想什么来什么,正缺一块布来包东西!”秦回并不认识这法宝,随手将它铺平,将各样杂物都堆放在上面,打成一个包裹提在手中,走到那无名尸身的跟前,说道:“老兄,我也不知你到底是死是活,但我不会忘记你的。我想明白了,我要去寻仙访道,也做仙侠中人,这就走啦!”说着拍了拍他肩头。

这一拍不要紧,一股慑人的寒气陡然自那尸身肩头传来,秦回好似瞬间跌进了冰窟窿里,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回幽幽醒来,只觉头痛欲裂,转头四处一看,自己已到了洞外,正躺在一片空地上。

“是谁将我弄到洞外?”

他爬起身来,耳中似乎听见有喘息声,极其浑厚粗实,不似人类所发。他循着声音摸去,转过一排绿竹,便见到一兽:只见它头生双角,似牛非牛,全身布满稀奇古怪的花纹。

“这不是两年前所见的异兽?”秦回大吃一惊,险些扭头就跑。却见异兽呼吸急促,一身毛发无风自鼓,身上那些古怪的花纹亮起耀眼精光。这些光芒脱体而出,连成一个巨大光环,停在这兽脑袋上空,光环中心却漂浮着一物。秦回定睛一瞧,不由得惊呼一声:“这是那位老兄!”

漂浮在光环中的正是那无名尸身,此刻全身白气蒸腾,那束缚住他的古怪光环不停崩坏,又有后续的花纹自异兽身上飞出去补上,此时这异兽喘息声愈发重了。

“这。。。这是一个阵法!它要干嘛?”秦回十分吃惊,心里捉摸不定。

他虽然离得较远,又有光阵阻隔,依旧感到有莫可名状的刺骨严寒自无名尸身处传来,那异兽小山般的体型此刻竟也瑟瑟发抖。这时那异兽发出一声哀鸣,身躯抖动得愈发厉害,光环崩坏的速度陡然加快,却见无名尸身嘴角弯曲,竟露出了痛苦之色。

“这老兄居然活着?怎么可能!”秦回不由得目瞪口呆,丹田、心脏、泥丸宫全都一片死寂的人居然还活着,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

那只异兽仰天长啸,地面立时塌陷,也现出一圈光芒来。原来它脚底下也踩着一个古怪的阵法,构成这个阵法的是一种不知名的金色液体,这些液体循环流动,光芒冲天。得这金光一照,那半空中的古怪光阵又慢慢回复原状,无名尸身面上的痛苦之色稍缓,空气中慑人的寒气也消退许多。

“原来这只异兽在帮他!”秦回此时终于看明白了。

好景不长,片刻后无名尸身体外的白气升腾得越发厉害,如同滚沸的开水。那只异兽苦苦支撑,这时它脚底下的金色阵法也开始崩坏,有几处金色液体慢慢消散,挥发在空中,冲天的金光陡然暗了下去。

眼看这异兽就快支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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