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驰骋大将军梁洛山入鼎城的消息传播开来,每日在将军府门前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开始还只是简单的口头辱骂,而到后来,已经到了必须每日有官兵驻守,才可以挣的安宁的地步,看着如今这情况的梁洛山,再次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还不如回城与二人共赴黄泉来的舒心。
话说在二日前,也就是腊月初九,将军府夫人诞得一女,家中人都为之高兴,连陛下的赏赐都在第二日紧接着到来,而且赏赐中不仅有家财田契,竟然将初生的女孩封为郡主,此事在全国放榜,就因如此,才换的后几日的更加不安宁。
“洛山,我们走吧。“这几日,本应生产耗尽元气的夫人,更是显得憔悴。
“走,如今,我们是哪也走不了了。“知道也许有朝一日,自己会得此下场,可是不知,此日来的竟是如此之早。如果陛下对自己的付出哪怕有一丝感激,都不会任凭民众在自己府前如此作为。想来此时,陛下只是将悠悠之口的矛头,指向了自己。
“洛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坐在床边的将军制止住了,转头看着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不尽一阵阵悲痛涌上心头。
“夫人,想当初,确实是我做错了,如果当日我誓死不从,如今,你我二人也必不用受这口伐笔诛。我们一家三口定会在黄泉相汇,待得重生。“
“洛山...呜呜...“听着自己的丈夫如此说来,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决堤,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爆发了出来。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从开始就错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的女儿?为什么啊!!“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妻子,梁洛上上前紧紧抱住她,让她的眼泪流在自己的肩上,让她的双手打在自己的背后,而被这些响声惊到的孩子,也同时哭了出来。“
“夫人,为夫错了,真的错了,错了...“如今话语中的悲凉,也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可以听得出来。
另一方面,在宫中的陛下与田能,却在筹划另一件事。
腊月十四,驻守边城的将领收到了一封急报,说是远在鼎城的梁洛山因田能的陷害,深入大牢,而其妻儿也一同入天牢听候发落。许久不见将军的众将领,看得此急报果然愤恁难耐,原来将军入鼎城这几日一直不见音信,竟是因为被人陷害所致。
城众将领即刻整顿军队,就要前往鼎城讨个说法,但城中军师却不相信,如果此事是有心之人恶意为之,那现如今他们如此大张旗鼓,不正好是称了有心之人之意,应先派人回鼎城查探一番为妙,可城众将领却不同意。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时,有人提得,如果定罪,在年前也必不会发落,一般在年关之时,新帝上位,都会大赦天下,想必如今陛下,也会如此,众人这才同意军师之话。
又过几日,派去鼎城的探子回报,果真如急报上所说,梁洛山一家已被关入天牢,将于年后听候发落,听说天牢环境恶劣,刚刚生产的将军夫人因此得了重病,而将军的女儿,被传也将不久于人世。
众将领这下真的是不干了,整顿军队,连夜就入城了,就连一直在劝他们的军师,也被他们绑在了边城,不能一同前往,众人一直急行,本应十日的行程,硬是让他们缩短了三日,而代价就是众人除了吃干粮的时间,几乎没有怎么休息,最后几日,众人都十分疲累。
腊月二十三日,月上当空之时,行至离鼎城还有二十里的距离之地,遇到一片开阔的芦苇地,众人不疑有他,皆是快马上前,而殊不知,走在前方的前行队,竟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般,纷纷落马。
而在后方的步兵队,此时已察觉到有些异常,想要退后之时,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军队包围。
据后世之人所传,隶属驰骋大将军梁洛山的定山军,被围困在芦苇地,众人厮杀之声,连在城内之人都有所耳闻。
厮杀持续了几日,众人虽各个骁勇善战,但终因体力不支,纷纷倒在剑戟马下,当最后一人倒下之时,是腊月二十七白日。自此之后,那片芦苇地,再无植物生长,土地也长久的呈现血色的模样。
腊月二十九日,消息传到鼎城,只是入城的消息,是驰骋大将军梁洛山欺君罔上,竟是暗地着急定山军带甲入京,妄图篡得皇位,城中民众听得此消息更加愤怒,更加肆无忌惮的前往将军府讨伐,而被官兵所包围的将军府,却没有任何人阻拦民众的做法。
腊月三十日,本应是全家团聚之日,而这日,一道尖细的声音却在傍晚之时在将军府中响起。
“圣旨到。“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将军府大厅内,此时本就没有几人的将军府,因这几日的事件,更加的萧索。除了梁洛山夫妇外,仅余的几个家丁都汇集在大厅,而王管家竟然一直还在。
在定山军被围剿的消息传到梁洛山这里之后,没有一刻,梁洛山不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梁洛山怎么也没有想到,因自己的错误决定,会将整个定山军一起牵连,他想的到自己会得到的下场,只是没想到邰定坤这个人,如此沉不住气,就在这短短的月余内,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请君入瓮。
现如今的圣旨,对于梁洛山来说,无外乎就是一条催命符而已,可是他的定山军为何会得到如此下场,任何事情,皆应由梁洛山自己一人承担,万余忠魂,就消散在芦苇地中,梁洛山如何也接受不了。
即便梁洛山一直未现身接旨,但是宣旨的太监依旧自顾地站在空荡的大厅中,展开早几日就已写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原驰骋大将军梁洛山,通敌卖国,欺君罔上,伙同定山军,带甲入城,妄图夺得国家大业,致百姓于危难中,现敕得梁洛山一切封号,将其与其罪妇罪女,押入天牢,等候发落。钦此。“接旨之人,是跪在厅前的王管家。
就像是说好了一般,圣旨交出去之后,那个太监就离开了将军府,本来在大厅的几人,也站起身向将军夫人的房间而去,而从背后看来,几人落脚之时,竟都如王管家一样,而每人的气质,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将军夫人的房间,是在整个将军府的西北角,所以曾是观赏落日的最佳地点,而今日,众人前去的时候,却总觉着太阳的光芒太过耀眼了些,等到再近一些,才发现夫人的房间已燃起了熊熊大火,王管家安排众人救火之后,就出门去寻了官兵入内,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从废墟中找到了两具大人与一具婴儿的焦尸,早已面目全非,而那场大火,也留在了鼎城众人的心中,迟迟未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