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镶嵌在深蓝的夜空中,洒下柔和的光芒,一切显得静谧而祥和。
晚瑟终于能够熟练地在木桩上行走了,只是她一高兴,又不小心摔了下来,今天吃的那些点心根本不够消耗的,肚子早就抗议了。
睡意汹涌而来,晚瑟迷迷糊糊地抱着木桩,就像抱着宫里的苏绣软枕,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就梦会周公去了。
然后一整晚,她都在做同一个梦。
就是从木桩上摔下来,又摔下来,再摔下来,不停地摔下来……
一觉醒来,浑身的骨头都疼。
晚瑟揉揉眼睛,环顾四周,紫色的帷幔,雕花的桌椅,柔软的锦被,还有抱在怀里的苏绣软枕……
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自己宫里。
晚瑟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训练场睡着的!
“流玉!流玉!”
“公主有什么吩咐?”流玉连忙跑进来。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啊?”流玉一头雾水,“不是啊,奴婢来提醒您就寝的时候,您就已经睡下了。”
这次换晚瑟一头懵了,她拍拍脑袋,却仍是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晚瑟是个简单的人,她从来不跟自己较真,管他谁送的,既然那个人喜欢做好事不留名,那她就成全他好了。
晚瑟就是喜欢顺人心意,成人之美。
伸了个懒腰,疏松下筋骨,随便用了早膳,晚瑟急急忙忙朝训练场奔去。她想在月歌来之前先把昨天的练习一下,好让月歌对自己这个聪明而勤奋的学生刮目相看。
清晨的阳光总是新鲜而清亮的,像孩子的眼睛一般干净清澈,带着花草和露水的香气。
即便是在炎炎夏日,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凉的,丝丝缕缕轻拂面颊,难得的舒畅惬意。
晚瑟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训练场,在如茵绿树的隔挡下,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静如幽谷。
木桩和木架安然伫立在原地,风吹树林,树叶却静然不动,甚至连声响都不曾发出。
晚瑟给自己鼓了鼓劲,正准备再跳上木桩,忽然发现木架上放着一块绢帛,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甚至还画着简易的图。
粗略地浏览一遍,晚瑟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一部“轻功秘籍”,上面详细介绍了轻功速成的一系列方法,还有简易的图解,学起来绝对比月歌教她的传统方法要快上几十倍。
晚瑟看着看着,大眼睛里仿佛有繁星闪烁,大大的兴奋就像太阳洒到湖面上反射出的粼粼波光。
是谁这么善解人意?
与兴奋相伴而来的是越来越浓的疑云,晚瑟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先不说这个人是不是善解人意,助人为乐,最起码他是知道晚瑟在这里练习轻功的,她见过月歌的字,这很明显不是月歌写的,那既然不是月歌,那么她禁足期间偷跑出来练习轻功这件事就会有很大几率传到父皇耳朵里。
晚瑟甚至能想象出父皇大发雷霆将她廷杖五十的惨烈画面。
仿佛能看到危险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晚瑟揉了揉眉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首先,写这个东西的人必须精通轻功,而在这皇宫里,精通轻功的只有暗门。
“请公主恕罪,奴婢来晚了,让公主久等了。”月歌匆匆行了个礼。
“没事,是我来早了。”晚瑟心不在焉地答道,脑子里想的依然是绢帛的事。
“其实公主不必每天都来这么早的,学轻功要慢慢来。”
“你看这个。”晚瑟打断她,把绢帛展开放在她面前,“用这上面的方法可以学得快些吗?”
月歌仔细看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图,眸子里的墨色越来越浓重,仿佛隐藏着深深的疑惑,甚至……还有一丝哀伤。
“你怎么了?”晚瑟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什么不对吗?”
月歌赶忙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摇摇头:“没有没有,公主是从哪里得来的?”
晚瑟刚想说“我也不知道”,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了,她眼珠一转,莞尔一笑:“一位朋友给我的,他是轻功高手,我是想让你看一下这幅图解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月歌脸色微变,连她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想表达一种什么心情:“没有,这种训练方法连暗门都极少使用,如果不是对轻功深有研究,是不可能摸索出这种方法的。”
晚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眸光一明一灭,暂且压制住心中的疑惑,笑道:“月歌,那你就按上面的方法教我吧,我想快些学。”
“好。”月歌点点头,可晚瑟明明觉得她的笑很勉强,像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直觉告诉晚瑟,月歌知道这绢帛是谁写的,但她现在不能问。
阳光透过树的枝桠,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晚瑟重新开始了她艰苦的训练,从日上三竿一直到日暮西垂,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月歌也一直努力地教,但却总是控制不了地走神。
晚瑟对她今天的状态很不满意,干脆自己看图然后跑到一边练。月歌斜靠着木架,目光久久凝视着这张绢帛,平静的眸中暗流涌动,她的指尖轻划过每一个图,喃喃自语道:“容铮……你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