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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庭纠纷

原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人事之后,内心便再也不会起波澜。自以为的心静如水,在面对家庭矛盾急剧恶化的时候,虽早已做好准备,却并不能如料想那般从容应对。有位好友写道,除却生死皆小事,然而,生死之外,太多的事情都会不如人意,一个个心结悄然埋下,如果无法解开,生死反而是最轻松的事。生活本身,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以前一直喜欢单纯简单的人,觉得这样的人纯粹干净。然而,如果一个人单纯到不谙世事,连说话都毫无遮拦,不到几句就给你补上那么几刀,和这种人相处久了,反而会觉得这种人没什么可爱之处,只有可怜和可恨。自此了悟,只有在沾染过生活的污秽之后,还能保持内心的澄明,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单纯简单,不然,只能算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我老妹说,我和老爸从没在乎过她,我并不了解在乎的含义,只是觉得,心里惦记,就是在乎。我本身就是个木讷寡言的人,喜欢独处,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不喜主动和别人联系,哪怕是心里特别想念的那些人,但是如果有人主动和我联系,我也会高兴得满心欢喜。我和老妹鲜有联系,不是说不想联系,只是怕联系了过后,又因为她那张毫无遮拦的嘴给刺上几刀。她因为老爸说了她几句就痛哭流涕,还因为这事无理取闹地要寻死觅活,二十几岁还像个孩子一样。

老妈在一旁帮老妹的腔,反而把矛头指上了我这边,我当时无辜地反驳了几句,老爸却在一旁发起了暴脾气,对着老妈和老妹恶语相加,还差点拳脚相向。万幸的是有村里的亲戚在一旁劝架,把老妹拉到他家去睡一晚,不然那个晚上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老妹走后,本身有点高血压的老爸拧开一瓶还未启封的白酒就往口中猛灌,我和奶奶奋力拦下。老妈也被悻悻地吓得不敢言语,束手在旁不知所措。本性软弱的老妈,却总是不知适时地管好自己的嘴,而不苟言笑的老爸,一旦说到他的痛处却总会满脸通红地动起手脚,夫妻俩争争吵吵几十年从未消停。

我安慰了下老妈,把老爸拉到外面去压马路消气,父子俩聊了很多。老爸说,我和我妹是他的希望,他没想到老妹会说那么让他伤心的话,要不是因为我和不懂事的妹妹,他们夫妻俩早就离婚了。那个年代因为组建家庭而形成的婚姻,似乎毫无感情可言,连亲情也在相互的争吵中分崩离析,只是因为一对子女藕断丝连。每次吵架,老爸都会回想起他那无处言说的心结,我怎么劝解都没用,老爸说“儿子,你就让我自私一回,余生我情愿孤身度过,也比隔三差五就要忍气吞声强得多”。回家后,和老爸喝了小半杯酒,老爸对我说,如果答应我不和老妈闹离婚,就得我早点成家,只要他把担子放在我的手上,那样,其他的事也就没什么好在乎的。我三缄其口,却也只能点头应是。

对我来说,婚姻就是人生的分水岭,只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所有的青葱岁月,所有的年少轻狂,便要与之绝缘。见惯了不幸福的婚姻,虽不恐婚,却也不想因为婚姻而拖累了一生。年前年后,很多亲戚都问我有没有交女朋友,我只能苦笑不语。不是不想交女朋友,也不是没有心仪的女生,我只是怕耽搁了人家姑娘,误了她们的一生。本身一无所有,这把年纪因为上学也一事无成,只是走了不少想去的地方,看了一些想看的风景,结识了一些志气相投的朋友。而我一直以来都向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所以,在感情的问题上,向来都是退避三舍,连那些对我稍微有点好感的好姑娘,也被我刻意疏远了。

我很早就和父母说过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的事情,一来是想在社会上拼搏几年,二来是想遇见自己的缘分,他们也都默认了。只是生活剧情的反转让我始料未及,家庭矛盾的剧变反像是因我而起,没有了我的学业负担,老妹说出了让老爸撕心裂肺的言语,似乎他们夫妻唯一的纽带也断裂了。为了保持家庭的完整,我似乎必须尽快把重担挑到我的肩上,早点成家立业,尽管我还完全没有准备。

在搀着老爸回家的路上,月光很亮很亮,大地却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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