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过,也许他不知道。我舅舅在他那里,在厨房干活儿。我要带他离开那里。连这个城市我都不想呆,我想带他回东北,我父母也许还在。”
说道这里,我心情很不好,抬眼看了看杨国兴。因为他,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许我们的关系,如同杨国兴和杨佩诗一样,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也许我还有机会挽回。
“如果佩诗还活着,她一定会选择跟您和好。血脉相连,不是说断就断的。爱情再伟大,也抵不上至亲。我希望您也不要怨恨佩诗,她当时一定有她的立场,她的难处,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时冲动。她在天有灵,一定希望她的父亲能身心健康的活着。”
我说的这番话,与其是在替杨佩诗诉说,倒不如是说给自己,而我也希望在我对面坐着的,是我的父亲。
听我说完,杨国兴叹了口气,满面愁容。以他那敏锐的察觉,一定看得出,我不是信口胡说。而我也确实是道出了心底的想法。
“那你这里,没完成任务回得去吗?”
“当时他说以我的自身安全为主,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没完成也是可以回去的。当时我觉着他把我当作佩诗的替代品,后来想想,纯是屁话。我就是被他利用的棋子,他根本没有预计到我能活着回去。所以,我得想想。会有办法的。”
就如我所说,我与眼前这个老头子无冤无仇,若不是被佛祖利用而来,一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他有交集,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有杀他的想法。此时我对于佛祖的怨恨已经不可挽回,如果我能活着回去,如果我有机会,我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呵呵,你要想的不会是杀了我以后,怎么逃出去的办法吧?”
杨国兴干笑一声,但话语中却没有指责的口气。
“要么您直接放我出去?把我放到原来的地方就行。”
“不是我吓唬你,你就这样回去,恐怕不会有好结果。既然祖福义不知道你舅舅的存在,他也不会有事。依我看,你就在这里住下好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做干女儿。在我这里,至少你会很安全。”
听着杨国兴的分析,我觉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他的提议就不怎么靠谱。
“您这里试毒的缺个替班的?”
我撇撇嘴,扫了一眼冷元。
“你这张嘴真是。。。唉。。。也罢。不怕告诉你。能让我相信的人不多,我吃的东西,只有小元在这里看着,我才能放心吃。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杨国兴说此话,并没有去看冷元。但是能看得出他对于冷元的信任出自于内心。
而冷元很显然是首次听说这个理由,愣神之中,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飘忽不定。
一顿午饭,各怀心事的四个人在食之无味中草草结束。
“你们俩先回去吧,我跟她有话说。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出去乱说。”
杨国兴朝冷元,任一凡二人摆了摆手,带着我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诗诗,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嗯,张靖。”
杨国兴与我在过去没有交集,告诉他我的名字并没有什么障碍,我想都没想,直接答道。
“安静的静?”
“立青,安定。”
“哦。很久以前有女人说过,如果跟我有了孩子,不管男女,都叫这个字。代表着,安定的国家,兴旺昌盛。唉。。。呵呵。”
杨国兴苦涩的笑容中似有无尽的回忆。
“呃。。。兴爷,您要是没什么事,我还是回去吧?”
对于杨国兴的回忆和聊闲天,我实在不感兴趣,眼下比较着急与冷元确定一下,他要杀的目标是否就是杨国兴。
“我打算撤离这里。”
“嗯?我是说,我回去。”
我被杨国兴的话说的有点懵,这都哪跟哪啊?难道冷元给他下药了?
“呵呵呵。。。”杨国兴摆了摆手,靠在沙发上。
“我说,这个基地,我不打算留着了。我没有年轻人的野心去攻打其他部落,占着这么大地方,这么多的资源,总是被别人惦记。连你都说了,我这里住的跟监狱似的,其实我也不想。想杀我的人太多。不止是外面,内部也有,防不胜防。我。。。累了。”
听到杨国兴这么说,我很意外,本来站起的身体,又坐了回去。
“那您要去哪?这片土地上还有清净的地方吗?”
“当然有。末日之后的半年,我为了自己和手下这些人的安全,休整了这个基地。在那之后的半年我就把精力放在寻找净土上。结果真的让我找到了。那是地图上不存在的一个无人岛。我打算先回辽省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一直挂念的人,之后,我就会住在那个无人岛上,一直到死。”
我赞同的点点头,“您这想法我喜欢。那也是我想过的日子。一年前我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所以就住到西山那边的别墅,谁想到被祖福义骗到了西山那监狱里了。算了,不提他了,想起就来气。您不是去找初恋情人吧?哈哈。”
我极力摆脱脑中佛祖的影子和恶心的面孔,转移视线开玩笑似的问道。
杨国兴微笑着微微颔首,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直言回答。
“我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在佩诗出生五年前。但是别说我没有见过,我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有找到她,我才能知道。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没有结果,我就放弃了。就当我是前半生造孽太多,报应吧。”
“啊,那是报应。抛妻弃子,切。。。”
我瞟了一眼杨国兴,不屑的撇撇嘴。
“啧。。。你这孩子真不会好好说话。”
杨国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愿意吗?那个年代很乱,跟现在比也差不了多少。我跟云依是青梅竹马,但是我家里成分不好,她怀孕以后,我本来想带着她私奔的。可当时我父亲突然被平反了,我莫名其妙的被强制入伍了。被派往边境驻扎了三年。回去的时候发现云依在我走了之后,被家里强制嫁给了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那个男人在辽省军区驻扎,我一气之下就回了部队。再也没联系过。”
杨国兴几句话简单概括了往事,但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无可奈何和悲伤。
“咳咳,别忧桑,您会找到他们的。”
每当有人跟我说悲惨人生时,我都有些不自在,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能干咳两声,轻轻的拍了拍杨国兴的胳膊。
“嗯,承你吉言。”杨国兴苦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是想回东北吗?我顺道可以送一下你。你父母在什么地方?”
“他们也在辽省,不过谢了,我说了,我得带我老舅一起走。如果没有他,恐怕我早死了。”
提起这事,西山笼子里的一幕幕画面再次浮现在脑子里,怎么都无法驱散。
“你舅舅有你很幸运,你父母也很幸运。这样吧,你舅舅叫什么名字?我看看有没有办法直接把他弄出来。我这里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嗯?真的?”
杨国兴的这个提议,让我猛的从噩梦中摆脱出来,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神采奕奕的看着他。
“当然,我杨国兴唯一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看在你长的像佩诗,又孝顺的份上,这个忙我愿意帮你。”
“那太好了!我老舅叫马云龙,末日之前是京区特种大队的教官,末日战的时候他受伤的时候被祖福义给抓了,现在在厨房干活儿。他们都叫他老马。您要是能。。。”
“叫什么?”
我神采飞扬的叙述我老舅的情况,还没等我说完,直接被杨国兴打断,我有些不悦的看了看他。
“马云龙,云彩的云,神龙的龙。这样说清楚了吧?”
“你妈妈叫马云依?”
杨国兴神色激动的追问,迫切之下,还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是啊。啊?”
我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我去,不会吧?刚才他好像说老相好叫云依?”
我心里不安的惊呼之后,不停的安慰自己,这雷同,纯属巧合。
“哦,天呐!你父亲叫张少军是吗?”
巧合,一定是巧合。要么就是杨国兴神通广大从哪里得来了我家里的资料,跟我这有目的的演戏呢。嗯,演的挺像,能得奥斯卡。
“呃。。。您别激动。这个吧,同名的人很多。”
我挣脱开杨国兴的手,替他找着借口。
“你上面除了最大的哥哥,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比你大五六岁的哥哥或姐姐?”
杨国兴这个问题,我实在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任一凡应该跟他汇报过我的年龄,那是我告诉他的,为了与杨佩诗年纪一样的谎话。然而真如杨国兴所说,那个比现在的“我”大五六岁的孩子,岂不就是我自己?
“我看您是想多了。我家里的事,没有一一告诉您的义务。不过作为敌人的敌人,算作朋友,我可以告诉您,在我出来的时候,佛祖说一个月后要攻打这里,现在还剩三个星期。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他是不是也是骗我的,但也许会提前,也会根本就不会来。反正我告诉您了,您做好准备吧。我回去休息了。”
我说完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把佛祖的进攻计划都告诉您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觉得两个人长的像的几率有多大?”
杨国兴猛的从沙发上站起,大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