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借尸还魂(上)
“啊——”
房间里突然传出庆少爷还有些稚嫩的一声长叫,然后整个房间回归于平静。而另一个房间里依然传出让人心神不宁的声响来。门外“围观”的人纷纷摇头:这庆少爷终究是太年少了,不懂得战略战术,一味的猛冲猛打,焉能不败?
“啊——”
没多久,庆少爷的房间里又响起一声恐怖的尖叫声,这声音已经变了腔调,有些刺耳。但人们还是听出来,这是媚儿在尖叫。
怎么回事?媚儿姑娘这样的失态,害怕?
众人一头雾水,你望我,我看你的,都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里面媚儿愈发声嘶力竭的哭叫起来:“庆少爷,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呜呜呜……”
三儿先前一直紧张的在心里给少爷加油,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用手推门,门纹丝不动。他着急得抓耳挠腮,对着们大喊大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然而,回答他的还是里面媚儿姑娘的已经失去理智的哭喊声。
人群中齐哥见事情不对,三脚两拳把门撞开,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媚儿姑娘衣不遮体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头大哭。庆少爷赤身裸体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齐哥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伸手抓住庆少爷的胳膊道:“庆少爷,庆少爷,你怎么了?”
跟进来的好事者都围在床前,盯着以奇怪身姿躺倒的庆少爷,期待着他回答。然而,庆少爷就那样躺着,没有回答,也没有回答。
齐哥用手在庆少爷的鼻子下试一试,大惊,失声道:“死了?!”
死了?!
围观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阵慌乱,拥挤着向屋子外跑出去。有人边跑边大声的尖叫着“死人了。死人了。快跑啊!“
整个筒子楼在短暂的停顿后,都跟着慌乱了起来。客房里的一些老少客人们衣衫不整的出来,一脸好奇的问询着发生什么事情了。当他们确认是死了人,也跟着慌乱起来,再也没有心思把游戏继续下去了,争先恐后的往楼下跑,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拥堵到了楼梯口。本来挺开心的一个夜晚就这样被毁坏了。
二郎也听到外面人们引起的轰动。脚步声和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后来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又仔细的听听,隐约间听到“庆少爷死在了媚儿的肚皮上。“
死了?那就是说自己赢了。哈哈,又多赚了好几贯钱啊。今晚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不对,庆少爷死了,这事怎么说都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他死了,自己还能活?不被人打死才怪!还想什么钱财呢,保命要紧啊。赶紧逃吧,离这阳谷县远远的,躲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被庆少爷的家人遇到才好。
二郎胡乱的穿上衣服,打开门跑了。边跑边想道:这身无分文的能往哪儿去,可惜了打赌赢了那么多钱,都还在齐哥哪儿做中保呢。自己今晚也是晕了头,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呢?这下可好了吧。
二郎跑着又看见那些桌上的杯盏都是精美的精铜铸成,反正自己逃路,需要盘缠,趁人不注意,顺手溜了几件,塞到怀里,挤进人群中,逃出了怡红院。
……
媚儿已经吓傻了,痴痴呆呆的,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一靠近就失控的大喊大叫着,疯癫起来。三儿已经瘫软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今晚说起来还是他撺掇着少爷来这怡红院寻欢作乐的,日后追究起来,自己肯定是逃不过去。一顿毒打是挨定了,难不准被打死也有可能的。
庆少爷猝死,该怎么处理,这事齐哥他也做不了住,好在老鸨很快闻风而至。风韵犹存的老鸨顾不得质问原因,大着胆子,亲自用手在庆少爷鼻前试了试。然后才皱着眉头道:“到底怎么回事?”
齐哥把前因后果说了。老鸨思索一阵道:“那个二郎呢?你们有没有找人看住他?”
“忘了,当时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只顾着……”齐哥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顿时失去了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忘了?“老鸨瞪着眼睛,看得强横的齐哥内心不停的颤抖,像个等待挨宰的小羔羊。
“算了,这怡红院是官家的,这事也不算太难处理,你现在马上派人去县衙里报备一下,然后再把庆少爷的尸体送回去。你等等,县衙里我亲自去。“只一会儿功夫,老鸨就做出了决定。
“是。“齐哥恭敬的答应着,扛起赤身裸体的庆少爷就要走。
老鸨见了,发怒道:“你是猪脑袋啊?先把庆少爷的衣服给我穿整齐了。记着:去了后,小心说话。也不必太担心,后面有官家站着,那府里的人也不会太为难你们的,打骂都给我接着,不许还手,不许惹事。这事只要过去了。一切都好说。“
……
半个时辰后,庆少爷的尸体被送到了西门府。
在得知儿子横死在怡红楼后,西门老爹一时心痛难忍,一手按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大叫一声:“我的儿啊。“然后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幸亏已经管家西门旺已经闻讯赶来,指挥着下人们把西门老爹扶起来,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又着人接过庆少爷的尸体,把庆少爷的尸体安放在一处大厅里。
摇曳的灯光里,众人的慌乱的忙碌着,人影跳跃着。齐哥趁机和管家大概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留下几十贯烧埋的银子,带着手下离开了。三个跟随着庆少爷去怡红楼的小厮也被捆绑着丢进柴房看管了起来。小四因为回来的早,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过了好一阵子,西门老爹才苏醒过来,一醒来就嚎啕大哭起来,管家西门旺在一旁安慰了许久,西门老爹才止住哭声,然而老泪还是源源不断的往下流。在短短的时间内,他苍老了许多,头发胡须泛出许多的白色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切身之痛,莫过于此了。
“我去看看庆儿。“西门老爹挣扎着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老爷,你要节哀。明天再看吧。“西门旺劝阻道。
西门老爹没有听见一般,哆哆嗦嗦的向前跨了一步道:“我去看看庆儿。我去看看我的庆儿。”
西门旺见不是事,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道:“好,老爷,你别急,我们这就过去。”
庆少爷躺在临时布置起来的灵床上,头前点着长明灯。左右一些下人跪着在守夜。西门老爹过去,掀开了盖在庆少爷脸上的黄表纸,浊泪滚滚,瘦骨嶙峋的手在庆少爷脸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怕把他弄疼了似的,小心翼翼。
西门老爹的手突然停在了庆少爷的鼻下,他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息。一阵大喜,叫道:“庆儿还活着,庆儿还活着,快,快,快去请赵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