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主收起手中折扇,眸子直直对上那名婢子,那名婢子倏地后退,果真,幸而来之前,尊主有过吩咐,切勿直视这人,原来这双眸子,竟是如此的惑人。若是没有尊主吩咐,任他这般自制力,会被那双眸子轻易斩获。婢子低头,不再与黎素对视。黎少主见这人如此高的警惕,想必他这双眸子,已经被告诫过了。吩咐退下。
黎素展开桌上的衣服,暗纹广袖流云袍,一双玉履冰丝制成。待黎少主换好后,推门而出,只留下怔愣的婢子。刚才过去的人,竟是和尊主,丝毫不相上下之人。
反应过后,慌忙跟上。“你家尊主在哪里?”
“回楼主,我们家尊主现在在雪峰。”
“引路。”
“是。”
到达雪峰上,并未见赢少主踪迹,只不过一人着雪色长袍背对而立。黎少主并未向前,那人转身,刹那间,天地间芳华尽失。二人,一仙一魔。仙美如冰魄玉骨,魔魅如曼珠沙华。相视一笑。
“楼兰楼主,绝代无双。”
“华夏尊主,倾世风华。”
“想华夏与楼兰之交,今日得见华夏尊主,素便不说那些恭维客套了。”
“楼主果是豪情之人,既如此,妄凝便不作推辞了。妄凝守我华夏之脉,今日将楼主请来,乃是关乎楼兰华夏之事。而楼主这身装扮,于楼兰出没与华夏商谈,比较妥当。”
“素自是知道,尊主送素这套装扮是何用意,提醒素你我两族渊源。素戒心会消除。”
“其实楼主知道的比妄凝知道得多,又何须妄凝点播。只不过前楼主与我师傅乃是至交,所托之事,我师傅曾向我说过一二,今日楼主前来,也是时机,妄凝自会把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告诉楼主。”
“素只追求师傅平生想要的答案,那或许也是素想要知道的答案。尊主知道什么请向素详述。”
“但年师傅游历四海之前,曾和我说过,楼兰是历史之中残留下来的,所以里面的人皆是历史中的人,这句话若是从中详细领悟,我猜师父的意思便是,前朝。但是我又不能确定是否是此意思,几个月前,我曾派人打探过前朝秘史。不曾有现如今的四国,而是一国纵横天下。只不过,皇室之事谁又能说清,我派去的人一个月前全都哑无音讯的失踪了。”
“那尊主便再也未曾打探过那几人的下落?”
“自是有的,但是奇怪的是这几人就如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件事最可怕的便是让人无迹可寻,连活人都无迹可寻。若非皇室之事牵扯,你我江湖儿女何须拘泥,我一早便会给楼主一个真相了。”
“看来那暗处之人是对我们这两族了解颇多啊,你我二人不得不防,对了,早前江湖盛传华夏族衰败,素自是不信,但这谣言来的甚为蹊跷,还将楼兰族牵扯进来,此事,素认为与那暗处人有关系,既清楚楼兰与华夏之间的关系,又将二者在江湖置于风口浪尖,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楼主所说妄凝也会多加注意,楼主可知,与楼主同行之人是谁?”
“他是天绝公子,赢家少主。”
“哦,天绝公子吗?”
“对,尊主可是有何疑惑?”
“疑惑说不上,只是在追查楼兰之事时,发现前朝残卷上,当世有一神秘氏族,他们对于天文星宿之时即为通达。但是,随着前朝消失匿迹,这一氏族也无影无踪了,只不过残卷上的画像倒是和那赢公子有九分神似七分形似。”
“尊主的意思是,这人,是从前朝来,我们想知道的,途径在他身上?”
“不错,看楼主与他熟识,楼主可以问一下赢公子。”
“熟识,这个吗,倒是可以考虑。”
美丽的妄凝尊主只见对面的黎少主笑的一脸奸诈。二人缓步同行,入眼,赢公子坐在一片竹林中心,白衣胜雪,优雅无匹。同时,赢公子看见黎少主一身环佩,纤腰不盈一握。二人落座,赢公子敛下眸子,端起茶杯送至嘴边。
“赢公子,妄凝招待有所怠慢。”
“是容叨扰,今日得见华夏尊主实乃有幸,只是不知尊主邀我二人来这,是否有事情。”
“自是,妄凝有疑惑想请教赢公子,不知赢公子是否精于阵法?”
“精于愧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实不相瞒,我这华夏一族,今匿于此雪麓处,为免族人再受侵扰,故想请精于阵法之人略微布置一二。”
“尊主美人此番托求,若是素是那精于此道之人,便无二话。”
看这面前二人一唱一和,赢公子放下茶盏道:“容此刻并非不想帮忙,乃是容于此道并未习过多少,华夏族虽然沉寂多时,但总归庞大,容不想未有万全准备轻易尝试。”
二人交换眼神,看来这方法,对于此人,并未奏效。只得闲聊起来。
尊主急事离开,黎少主道:“狐狸,你为何回绝。”
“你二人皆是心思通透之人,何苦要步步紧逼于容,若是你二人据实相告,原委详述,容自会竭尽所能。但是黎少主不相信容在先,容又岂能和盘托出。但是这事关楼兰华夏两族,容也自是不会当做玩笑。”黎少主指尖寒芒闪过,“赢少主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对于楼兰华夏之事如此通透。”
“容所能说的也只能止于此,但是有一点,容可以相告,赢氏,不仅有卿澜赋,还有秘密。”赢公子起身,徒留一袭白色背影。秘密,这倒是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只不过,楼兰华夏。二者一脉相承,妄凝既然将事情说开了,自然有对于两族同利弊。当务之急,先要取了师傅所托之物。
二人背立而行,黎少主并未回自己居处,而是前往大殿,妄凝所知道的,一定不止于此,他需要知道关于更多师傅的嘱咐。
“尊主,不知可否告诉素,碧玺珠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关于碧玺珠,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前楼主既然嘱咐你寻找碧玺珠,肯定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不错,师父曾说过,碧玺只不过是幌子,真正的,还得要碧玺珠引导找到。”
“那碧玺珠引导天下豪杰来我雪麓,看来华夏族再继续隐匿下去是不可能的,当今之际,唯有你我二人联手,将这秘密挖开,否则华夏族将会遭灭顶之灾,而楼兰恐会同样遭受动荡,毕竟那暗处的人对你我两族如此了解。”
“尊主所言不错,看来,时间紧迫,且,这件事情不能牵扯他人。”
“尊主,您在吗?”
“是荷姑,进来吧。”
“尊主,那位竹园的公子遣人相告,说有急事,匆匆离去了。”
“是赢公子,那日我们去的地方便是竹园。”
“那人可曾留下什么别的话?”
“不曾,只不过像是家族之事。”
“你先下去吧。”
“尊主,素认为当务之急是取了那碧玺珠,那赢墨容我还是较为了解,他没得到的事情一定会来的,但是这时候还回去,怕是真有什么急事,他同我一同来此,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答案,那答案还没找到,他是不会彻底放下这件事的。”
“那妄凝便遣人着手准备,明日一早便前往雪麓之巅。”
“不,我们今晚便出发。”
二人在房中布置一下午,此时的赢公子已经到了西壁,迂回回赢氏,赢氏在北海南疆交界处,今日他收到潇乔止的消息,赢氏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宗主的几位妾室倒是打听了不少关于雪麓碧玺珠之事,怕是,与你说的黎宗华夏族脱不了干系。他必须尽快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那祸水不将实情相告,有所隐瞒,终究还是对于他的一种警戒,这种防备日积月累,怕是他们这种人对于自己都敢于欺骗,更何况不是本身的人。既然是这样,江湖,即使被楼兰的横空出世震动不小,也依旧没有搅得天翻地覆,赢氏已经在他的手中,现在他要做的便是,从头来,北海南疆搅在一起,也不过一个赢氏。
妄凝尊主和黎素午夜一探雪麓之事仅他二人知晓,所以即使受伤也只有他二人知晓。二人还未经过雪麓的四分之一,便已经被巨大的迷阵困住了,那阵法两人皆能看懂,但是要是真的解起来,二人却费了一番功夫,身上被暗处的暗器蹭伤不少处。两人一白一紫,血腥之气萦绕两人鼻尖。
“楼主,你我而共同破这阵都费了好一番功夫,看来这雪麓相登上顶峰,你我二人还需要准备一番。”
“本少主从不信任何无解之说,只要存在的,便一定有方法破解,时间问题而已。”
“既如此你我二人继续前行吧。”
二人足印浅浅,不一会便被积雪覆盖。只不过阵中残留的暗器之上,二人的血凝成冰晶。逐渐被深埋。
二人并行,黎明将至,不知不觉二人破阵竟用了一宿时间。二人停在原地,前面一树缓缓绽开,迎着黎明的曙光,树后缓缓走出一人,长纱斗笠遮住全身,不辨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