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咱们可以清闲三天了。”龙谷如此说道。龙灭不置可否,向来对龙谷这种敬业的精神嗤之以鼻。一副恹恹的样子,看来还沉浸在昏睡当中。二人伴随着清晨中古道村的炊烟,漫步在村中。
走了半晌,龙灭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偏过头,恹恹的神色一扫而光,急道:“昨日我爹背着我教你什么?一世人两兄弟,你可不能藏私。”
龙谷听到这话憨憨一笑,,揶揄的看着龙灭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火属性和风属性元力的修行法子,想学我教你。”语气戏谑,看来老实人也有戏弄人的时候。
听到这,龙灭的表情顿时极为精彩,有些愤愤道:“你自己学吧,跟我回去?”
龙谷不自然的一蹙眉,说道:“不了,你去吧,我要温习下寻叔教我的东西。”说罢照龙灭的背后一拍,转身离去。龙灭瞧着龙谷的背影,张张嘴,仍旧是没说出什么,无奈的摇头,向着家门走去。
虽都是弱冠少年,这心思可都是不轻。
龙谷与龙灭不是亲兄弟,当年龙灭的父母前往古道村的路上,恰巧在一草屋中捡到龙谷,他父母都已命丧兽口。也许是命不该绝,被二人寻来,与龙灭一齐养大,只是龙谷性子刚强,几年前夫妇二人将身世告知了龙谷,尚且年幼的龙谷却说“如此大恩难以为报。”就径自搬出。这也让夫妇二人无可奈何,其实他们早已将龙谷当做儿子一般。
“娘,我回来了。”龙灭推开家门,一美妇坐在堂内,正是龙灭的母亲林素。林素瞧见儿子归来,温柔的笑了笑道:“快些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龙灭的家从外面看很普通,不过是占地稍大而已,但一进门却可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房子装饰的古色古香,清洁的一尘不染,足见女主人是多么的贤惠。
应声坐下,瞧见桌上几道香气四溢的菜品,龙灭抓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不消片刻,整桌菜都吃的干净了,一只手满意的抚着肚子,侧头问道:“娘,龙尘寻呢?”
龙灭对娘亲可是千恭万敬,对他爹却有些缺乏敬意,至少直呼其名已经有了近十年,须知龙灭也才十六而已。
林素一指头戳在龙灭额头,笑骂道:“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你爹在后山呢,你去寻他吧。”
吃的饱了,龙灭心满意足,将碗筷一扔,起身将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的摇晃走开,那模样活像个脑满肠肥的阔老爷。
此时的古道村后山山巅上,负手而立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平静,一身白衣随风而动。男子长相很特殊,谈不上十分英俊,但却十足的“男人”。刀削似得脸颊显得格外刚毅,气质脱俗。看着年岁并不是很大,眼角那若隐若现的皱纹和微微泛白的鬓角和那双充满睿智和沧桑深邃的眼眸证明这男子度过了一段并不算短的岁月。此时默立山巅,微风带起袍带,竟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山下的古道村中,庄稼汉们正吃过早饭,各自舒展筋骨,准备开始一天的活计。山上这人的做派,可是与周遭格格不入。
“喂,龙尘寻,你站这么高干什么?”颇有意境的画面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龙灭懒洋洋的爬上山巅,嘴里还不停地咕囔着。
龙尘寻回首,瞧见儿子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不自觉的嘴角微微翘起,不得不说,这方面父子确实很像。
龙灭终于爬到了山巅,长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能是纳闷父亲为何喜在此处,稍一发呆,猛地朝龙尘寻质问道:“昨天偷教了龙谷,觉得良心不安,想补偿我?”
没出言反对,龙尘寻微微点头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有些不一样。”
“什么意思?”龙灭奇道。龙尘寻正色道:“灭儿,是时候了。”
龙灭闻言,不在活分,挠了挠头,沉默了起来。
龙尘寻听罢,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笑容,也不催促,只是等待。
元力修行,乃是纳天地灵气于己身,固本培元,开通经脉,锻造成属于自己的能力,故称元力。人所能支配的天地灵气按属性而分,虽各类属性繁多,大致归为金木水火土五类。不过也有例外,如身负双属甚至多属的人,但这种人非常罕见。这种体质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更可以学许多特殊的神通,自然要强过普通的属性之躯。
龙灭则怪的很,或者说是遗传。与父亲一样,乃是无属性的体质,这种情况更为罕见。多年前,龙尘寻就给儿子出了个选择题。选择两种相生相成的属性,趁着龙灭年轻,可以变成双属之躯,也可以选择继续这种体质。”
属性之躯的缺点就是无论选择何种躯体,都会遇到与之相克的属性,但这毕竟是庚极洲正统的修炼方式。若是无属性之躯,自然碰不到克制的属性,但各种属性的强势所在都要承受,只能说各有优缺。在不知前路的情况下,循规蹈矩似乎是所有人的选择。毕竟事关人生,这种豪赌可不是所有人都敢去尝试。
龙尘寻虽是沉默不语,但对他十分了解的龙灭自然知道,他紧张的很咧。
龙灭摇头晃脑,看着故作淡定的龙尘寻一阵好笑。思索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揶揄的看着龙尘寻道:“老头,你既然引诱我变成双属体质,那你当年为何不变?有什么没说的不如一起说说看。”
龙尘寻顿时哑然,十六岁便聪慧如此,生一个这样的儿子,对自己也是一个挑战。龙尘寻自嘲一笑,接着道:“无论何种体质,你若身为霸族子弟,便会受到血脉的限制,若没有一定的地位,不经过相应的仪式,修行到灵体境后想要再进一步,便是千难万难。龙谷我自然会帮他,而你,这方面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龙灭轻咦了一声,他只知道自己是幻龙族人,对于其他,平日里龙尘寻只字不提。而此时龙尘寻却说自己不用为幻龙族的血脉担心?
看出儿子的疑惑,龙尘寻一摆手道:“这些不需你想,只需告诉我你的选择。”
见父亲面色郑重,龙灭也知道这事儿戏不得。当下揉着下巴,思虑的起来。不过瞧着满面纠结的龙尘寻,便突然释然了,笑着道:“那我就继续这幅德行,看看哪天能强过你。”
这句话一说完,龙尘寻原本紧绷的脸庞顿时放松下来,但怎么看都是几种复杂的情绪残杂其中,似是释然,似是纠结,还有一点点果然的意味在其中。
龙灭瞧着父亲的脸庞,自知父亲对他的看重,才让他失了方寸。龙灭也不是能说出肉麻话的人,虽是心里感慨万千,但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的。
就算是父子,这种情况下气氛也变的尴尬了起来。龙灭向来懒的很,而且爷俩一个德行,最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昨晚都没怎么睡。”
龙尘寻也颇感尴尬,同是男人,自然都明白互相所想,当下一点头,径自转过头望向远处发呆。龙灭见状也不多言,快步下山去了。
待到龙灭走远,龙尘寻才轻叹一口气。心系龙灭是不假,但更多的原因是绝不会让龙灭知道的,或者说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毫无头绪。有些事,只在他一人的心底深埋,就连妻子都不曾透露分毫。
从怀中摸出一本古本,随后又摸出一张旧纸,轻轻的抚着。
这古本本是幻龙族一位先贤所作,这位先贤也是无属性之躯,一生修行精要尽数记载在古本之内,龙尘寻能有今日,也多得益于这古本。既然龙灭选择了无属性之躯,这古本自然也会对他有益,但龙尘寻总觉得,这古本相比于儿子未来的机遇,只怕是不值一提。
而这种想法的来由便是另一只手上的那张旧纸。纸张陈旧得很,甚至边角已经微微泛黄。其上写着许多药材的名字,按照次序与剂量分化排列开来。
这张纸上的药材寻常人也可以轻易买到,妙就妙在使用的次序与剂量搭配。当龙尘寻抱着尝试的态度用在龙灭与龙谷身上后,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膛目结舌,久久不能释怀。更诡异的便是这张纸得来的方式,更是让龙尘寻毛骨悚然,是福是祸,自己只怕无力探究。
龙尘寻修为如何?若是他修为平平,可能也不会如此。
他本以为自己很了解这片天地,但有些事,教会了龙尘寻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也许。。。真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到的,始终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