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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镇上

暮西大陆上有一句名言,叫做“总有一个清晨是属于你的”。它不是说你可以掌控这一个属于你的清晨,而是说总有那么一个早上你会感觉这个世界是别样的美丽。

这个清晨,便属于了杜鲁——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再过几个小时,或许他便能够拥有一匹毛色铮亮、四蹄健壮、高大威武、无与伦比……的马,在他看来,自己的马必须是别人的马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也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他不禁在自己脑袋里想象那匹马的样子和神韵。

梅德卡镇,离村子并不远,只有十里左右的路程。父亲大早起床,将布和枫叶好好喂了个饱之后套上四轮马车,在马车车厢里铺上厚厚的毛毯用来减轻路途的劳顿,然后叫醒了杜鲁和龙锋带上食物开始向镇中出发。

此时,龙锋和杜鲁便一人守住一个车窗,看着窗外慢慢向后退去的风景,嘴里使劲地嚼着自己的早餐——野兔肉做成的肉干。这种肉干并不好吃,只有一股咸味,还经常硬得一用力便卡进牙缝。但是两人现在可并不在意这些,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想象着梅德卡镇上的风景。

杜鲁还好,在过年的时候跟随父亲进过镇上,雇佣屠夫帮忙杀掉了一头年猪,佣金便是整个猪头。但是龙锋便是极少来镇上了,以前是年纪太小,不方便带他离家太远,而他自己也不可能凭着他的两条瘦腿跑到镇上来,他回想起自己记忆中的几年,也就那么一两次来过镇上。

车外不时传进父亲驾驭马的喝令和两匹马的响鼻声,被系在车后边跟着车扭着肥肥屁股的一只猪一路的抽抽,毕竟它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真是累死猪了。有时候路过一户人家的门口,父亲便会大声地向院子里边的人热切地招呼,好像满世界都是他的熟人。

又过了一阵子,车厢前面的帘子被拉开,马吉的脑袋钻了进来:“孩子们,还有几分钟我们就要到镇上了,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我会去镇上酒店把马车寄存,然后就带你们去逛逛。”

果然,当龙锋往车前望去的时候,梅德卡镇逐渐在弯道那头出现了。

“嗨!老马吉!”镇上酒店的老板看起来和磨坊主非常的熟悉,见到他驾着马车进到自己院子里,一眼便认出了他。“你还好吗,伙计?”

“哈哈哈!泰塔,你个老家伙,我又到你这儿喝酒来啦!过年的时候我可没有尽兴啊!”

磨坊主跳下马车,走上酒店的三步台阶,和上面的一个年纪相仿,长着麦色发须的“独耳”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用自己的双手把对方拍得“砰砰”直响。

“这是杜鲁,过年的时候你见过的,这一个是我家的老四——龙锋,”磨坊主指着身后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两个儿子说到,“快过来,到这儿,这是你们的泰塔叔叔,爸爸从小的好党,你们可别看他长得比我高一点点,但他喝酒可没有我厉害,哈哈哈!”

“放屁!哪一次不是我把你灌倒在地上?就知道在自己儿子面前吹牛!”他摸摸两个少年的脑袋,把本来就不整齐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不堪。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和爱娜都是棕色的头发,生的五个孩子中就龙锋一人有着别具一格的黑发,难不成是在他出生的那时候被浓烟熏黑了?”马吉朝着泰塔嘟哝着。

“诶,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进屋里休息一下,让我和你再好好喝几杯。”泰塔搂着磨坊主的肩就往里走去,米勒两兄弟也紧随跟上。

龙锋出生时的事情在村子里面都是家喻户晓,直到现在都还是闲暇时间互相谈论的话题。菲尼克斯也从父母和兄长那里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些经过。

……

那个时候,磨坊主一家不同于现在,夫妇两带着三个孩子和村里的几户要好的家庭共同组成了一个小院子,落居在村子的南边儿,也就是现在磨坊的东面。只是有农活要做的农忙时节,他们才会到磨坊这边来做点活。虽然带着三个孩子,年轻的磨坊主夫妇也没有太好的生活来源,但是平凡的日子里,和邻里相处得也非常愉快。

这种平和的生活直到菲尼克斯出生的那晚,结束了。

据说,龙锋出生的那个夜晚,从天上掉下来一颗流星,刚好不好地砸进了米勒一家所居住的院子里,当时,流星把地面砸下去一个几米的大坑,而它带下的天火则引燃了周围几乎所有的房子。

牲畜受惊的惨叫声、男人们的吆喝声、女人们的尖叫声、孩子们的哭喊声,还有火“呼呼”燃烧的声音,共同组成了那个夜晚的交响。

而龙锋,则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所有人噩梦般的夜晚里降生。

那夜,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那夜,邻里们2死7伤。

流星陨石和大火带来的不仅仅是房屋的破坏和****的死伤,也带来了邻里们关系的破裂。他们都一致认为是龙锋的降生是不祥的征兆,甚至有人管菲尼克斯叫做恶魔。但是,夫妇两人依旧爱着他们的孩子,并给他取了一个名字:龙锋!!!

屋舍变为了废墟,废墟淹没了院落。

从那之后,邻居们搬去了村里和其他人居住在一起,而磨坊主夫妇二人则带着三个,哦不,现在是四个孩子去了磨坊,用那里的两栋老木屋,重新建造他们的家。虽然夫妇后来通过很多的方法去弥补过那些受到损失的人家,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谅解。但是,如图纸被折过总会留下印痕,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再向以前那样去和米勒一家相处。

也正是如此,整个村子,除开极少数的怪癖之人,也只有米勒一家住在离村子上千米的距离之外。

……

龙锋和杜鲁坐在桌边默默地喝着红枣汁,听着身后的另一张桌子上磨坊主和他的好兄弟的酒杯砰得“乒乓”直响。

一阵子之后,“不喝了不喝了,”磨坊主捂住杯口,不让泰塔再往酒杯里面添酒,“今天是带杜鲁来选马的,再喝就得耽误正事了!”

他站起身来,揉了揉因久坐而有些发麻的双腿。

“噢?既然如此,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过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下次非得再把你灌趴下不可!”泰塔也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磨坊主的肩。

“好说好说,你只管看好院子里的马车,要是我那两匹宝贝马儿出了什么问题我可饶不了你!”磨坊主挥了挥手,招呼两个儿子随他一起出了门。

“哈哈,你等着吧,等你一出门我就把它们卸车然后丢出去。”泰塔依旧不依不饶地调侃老马吉。

“哼哼,老不死的。”磨坊主哼哼低笑两声,把带来的猪从马车后边儿解下,可怜那头马上就被卖掉的猪,从家里一路走过来还没有缓过来气儿就又被硬拖着带出了院门。

出了酒店的门向右转,就是镇上屠夫的肉店了。

老马吉把不停哼哼的猪牵到店门口,正在店口买猪肉的屠夫一眼就看见了,眼睛里不断放出绿光,看得那头肥猪心里直打颤。

“300星辰币,不能再多了!”

“拉倒吧,这头猪可是我精心喂养的,天天让他去坡上跑,肥肉都没有多少,绝对能让你买个好价钱!”老马吉不依不饶。

龙锋虽然不知道300星辰币是个什么概念,但是他知道,一个星辰币能在刚刚那酒店里要五杯美味的甜枣汁。

“350星辰币!”

“再多点!”

“355个,不能再多了!那五个算是请你和两个兔崽子喝酒了!”

“成交!”马吉顿时一脸的爽快相,好像他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妈的,老混蛋,五个星辰币也看得上……”屠夫心里塞满了郁闷。

收了钱,出了门,屠夫店门口旁边便是一条摆满了小玩意儿的“地摊一条街”,这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龙锋上次来到镇里,就是在这条街上见到魔法师。虽然这里大多数都是一些小玩具之类的东西,但也有少数几个摊子上面摆着一些十分稀有的东西。比如,挤出的水能够快速治疗创口的神奇草药;硬得连铁锤都很难砸碎的不知名动物的硬壳;还有奇形怪状十分奇特漂亮的石头……反正几乎每一种都有其神奇之处。

据父亲说,那种摊子被普通人称为“神秘摊”,摊上的东西便是有人从人迹罕至的地方采得的奇物,只有战士们和魔法师们能够知道它们的真正用处,普通人拿过来也最多只能得到点皮毛上的作用。所有便经常会有一些魔法师或者战士去那边采购一些东西。

“小家伙们,随便看看吧,看上什么小玩意儿就和我说,看看能不能遇到让你们心仪的物件。”这是磨坊主一家世代传下来的做法,在老马吉看来,这就是米勒家族的传统,而在他妻子看来,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臭德行。

“记得帮你们的兄弟姐妹也选一选,他们都给你们说过他们想要点什么了吗?”

“嗯嗯,说过。”龙锋点头。“昨天晚上都交代过了,菲比想要一个布做的娃娃,阿妮塔想要一枚顶针,她想要做家务的时候方便些,大哥想要一把柴刀,能够帮他砍倒一些杂草。”

“那就找一下吧,看看有没有这些东西。”

磨坊主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孩子朝四处的摊位走去,开始了米勒家族特有的寻宝之旅。

十几分钟后,他们把这条杂铺巷逛到了尽头,除了杰夫的柴刀,他们在巷子中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而龙锋也在其中选了一块小半个拳头大的磨刀石。它们都被打成一个包裹,由磨坊主一手提拉着,向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镇子东北边的马场走去。

“嘿,早知道东西这么好卖,我就也来做个商人,免得我养你们五个兔崽子每天都那么累,”农场主用身子挤开拥挤的人群,给后面的两兄弟开出一条道,“你看商人,往那儿一坐,东西一摆出来,就等着收钱,哪儿还像我一样每天骑着马胡乱跑。”

好不容易寄出了闹市区,前面的路突然便宽敞了起来。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坑里面屯着一窝儿水,明晃晃的,给这条街增添了另一种活力。

“不过呀,这样说来,”父亲继续向身后孩子们说道,“这个镇子里最最好的位置就只有那三个了。”

“咦?三个?”龙锋歪着脑袋问道,他对这个话题感到了新鲜。

“对啊,镇长、医生和督查官。”他语气里充满了羡慕。“这三个位置可都是终身的,除非你的能力不能够再继续担任它。说道这里,你姐姐便是被许配给了督查官的二儿子呢,这门亲事还是你爷爷和督查官的父亲有着交情,才被他们两个很多年前就定下了。”

“督查官很厉害吗?他有魔法师厉害吗?”

他们走进了马场,磨坊主四处打量着,想找到这里的主人,两个小家伙也被前面长长的马棚里的骏马所吸引了眼光。

“这督查官啊……哟!阿奇尔!”父亲突然向着前方马棚边上的一位身穿黑色制式薄袍的人呼喊出声。

他又回过头来盯着龙锋,向他低声说道:

“那就是你感兴趣的督查官,阿奇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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