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小妖，做我女朋友吧。
我望着他，却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的眸光，在灯光下闪烁着，我却分辨不出他话语里的真假。无法辨别，他是真心说出那句话，还是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若只是一个玩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伤的亦只有我自己。若是当真，我却便彻底输了。这便是所谓的重逢挑战吗？
“什么嘛？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没有新意。”我重新拿起掉在餐桌上的刀叉，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嗯，我也觉得不好笑。”他淡淡地说道。就仿若只等我说他的玩笑不好笑。又或者，见我没有落进他的圈套，他没了嘲讽我的理由，便扫了兴。
我突然好恨自己。明明十八般武艺，我却只学会了一样。明明知道，他只会嘲讽，挖苦我，却依旧同他面对面吃着晚餐。明明知道，他是插在我心间的那把匕首，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躲避。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玩笑，我心底却有那么一刻奢望那是他的真心话。
明明，没有谁在蹂躏我的心脏，我却让自己的心遍体鳞伤。我咬了咬自己的唇，疼痛袭来，血腥味顺着齿缝在口腔里蔓延。一时间，我分不清，那时牛排里夹杂的血腥还是被自己咬住的嘴唇传来的味儿。
我和他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各自的晚餐。犹如，两个一起拼桌却毫不相识的人。食物的酱汁在嘴唇的伤口处蜿蜒，为何会如此之痛，痛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乱了节奏。
陈洛生突然起身向我走来，道：“你怎么吃个饭，都能咬到自己的嘴唇？”他拿着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我的嘴唇。被触碰的伤口，像被火烤一般疼痛。我扭过脸，躲开他的手。
不知为何，他突然动了怒，拉着我朝洗手间走去。我几乎是被他甩到洗脸池旁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湿了水，又继续帮我清洗伤口起来。冰凉的手帕擦拭在我的伤口旁时，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我拿过他的手帕，自己清洗起来时才发现，酱汁早已同血液掺杂在一处，看不出伤口怎样。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那么怕痛的我，竟然也会咬破自己的嘴唇，所以不由地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呀，回去又要被苏卿白奚落了。”
忽然，陈洛生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温热的双唇袭来。我甚至还可以闻见方才的红酒的酒香。那一瞬间，我竟抱有就那般沉沦下去的想法。然而，苏卿白的话突然在我脑海里闪过。那一日，在停车场里，苏卿白冲我吼，他说，顾斯娆，你能不能不要作践自己？
是的，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即便我曾喜欢过那个人又怎样，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禁锢。唇间传来的疼痛感，给了我一个提醒。我用力咬过他的唇，犹如方才我咬着自己一般。可是，陈洛生却像毫无痛感一般。
我想，我和他，一定都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