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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将生命都砸进去

慕斯沉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发话道:“很好,咱们也别扯更远了,既然权力可以掌控资源,咱们就往这方面努力吧!”

“啊?”京风几个都愣愣地看着他,为他得出这个结论觉得有些吃惊。一开始他们只是想着怎么去获得足够的资源,以及找出令他们心头不安的原因,没想到最后的谈话竟是这么个结果。众人便都沉默了下来,尤其是莎灵,她本身就是个公主,大把的资源,本来只是想跟着迪飞掺和过来聊一聊,根本就想过去获取什么权力不权力的啊……

而迪飞这时候也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周围和桌面都已经被他摆上了一大堆东西。

“好了!”迪飞一拍桌子,将身上的魔法元素释放开来。

众人的眼神纷纷被迪飞这突然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好一会儿之后,他们忽然发现桌上已经出现了一阵阵幻象,仔细一看,那不正是兽潮爆发时春城所发生的一些情景吗?

“好了!这个破幻术模型,缩简很多了,可还是费了我好大劲儿啊!”迪飞坐回椅子上喘了几口粗气,接过莎灵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来了,这时候咱们该揪出藏在背后的黑手了,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黑手?”莎灵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黑手?”

“看!”迪飞指着桌上那些立体的画面,说道:“这些是被驱逐出来的野兽,这些,是被各大势力派驻过来的人马。”

“然后呢?”慕斯问道。

“这已经明显了。”迪飞让众人看向立体的幻境,说道:“幕后的黑手,一边是野兽的头领,一边是各大势力的当权者,一边是我们的物质匮乏。”

“可是咱们,也找不了他们算账啊!”皓英很无语地看着迪飞:“而且,我们还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对啊!”迪飞笑了笑,说道:“而且我们也根本就没到那个可以去和他们算账的层次,不过物质匮乏这个限制条件,我们是应该想办法解放了。”

“得了,刚才不是就在商量这个吗?”京风也很无语地问迪飞道:“我说老三,你压费半天劲儿搞出了这个玩意儿,不会是就为了和我们说这几句话吧?”

“呃……”迪飞被京风问得一窒,说道:“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幻术,如果用来讲解事情的话,好像挺有趣的,于是我就做了。只是没想到这么费劲儿,而且,我也没想到你们聊得那么顺畅啊!”

“顺畅吗?”京风忽然看了看莎灵,赶紧点头:“顺畅顺畅!不过要是莎灵妹子再问下去,我就不知道顺畅不顺畅了!”

“哈哈!”迪飞表示很理解地朝京风笑了笑,又看向了桌面上的那些幻境:“废了好大力气却没派上用场,但是这个幻境,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啊!”

“嗯?”皓英盯着幻境里面的场景出神,听到迪飞这么一说,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是说血海空间?”

“对,就是血海空间!”迪飞说着说着,忽然又把幻境里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直到肉眼快看不清了才停下来,说道:“看,就像这样,血海空间的时间流逝速度,或许就跟它里面幻境的变化速度有关系吧!”

“嗯!”京风也仔细回想着当初在血海空间的一些事情,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皓英却是一脸茫然又充满些莫名期待地向迪飞问道:“然后呢?那又怎么样?”

“呃…..然后啊?没然后了啊!”迪飞甩了甩头,避开皓英逼问的眼神,朝慕斯说道:“慕斯,刚才你说要向权力这方面动手,你有啥好想法吗?”

“呃……”慕斯也被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没好想法啊!这不说出来让你们分析分析,应该怎么办嘛!”

“权力的根基在于对资源分配的掌控,可是归根结底的问题我们还没有明确,我们要资源为了什么?”迪飞直视着慕斯:“权力的意义,刚才你们讨论时说了,在于限制人们不好的一些需求,并引领人们为正确的追求而劳动、而努力奋斗,而不是为了满足我们个人的欲望。那么你明白自己的追求,应该怎样才是正确的吗?”

迪飞那认真得有些冷漠的眼神伴随着不大的声音,一下子让慕斯愣住了。

作为一个杀手出身的他,慕斯从童年开始就一直生活在阴暗之中。那些血腥得犹如地狱恶魔般的训练和折磨,让他在杀人和被杀的漩涡中,挣扎了二十年也沉浸了二十年。生命几乎成了完全被本能驱使的麻木存在,也让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去想过,自己该为什么而活?甚至连自由都没来得及出现在他的追求中,只知道自己要活下去,每天只有练功、杀人、躲避和劫掠。

将近二十年这样的生活,早已经给他的生命涂上了血腥的底色。

直到后来遇到了迪飞三个,他们真挚的关心支持和以身作则的教育,才让他的生活才渐渐有了一些阳光和欢乐。仙人谷的自由开放,也让他喜欢上这种可以支配自己生活的感觉。那被压抑了二十年的渴望,一下子爆发出来的反弹力量,甚至让他敏感得再也容不得一丝限制。

所以春城里的行动,本来按照慕斯自己的打算,那是杀光夺光的。只是慕斯也确实担心累及迪飞他们几个的安全,才忍住了杀戮的冲动。至于在春城里掠夺各大势力的财产,谋害各大势力的人马,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造成什么心理负担的。

然而敏感的迪飞三人,似乎总能捕捉到他心里的阴暗。

这一次的逼问,就像是对慕斯内心的一阵放任之后的冷酷吊打。

不安终于渐渐从心头泛起,慕斯一阵慌乱,虽然这一切都还没开始,可是自己想要那么多资源为了什么?自己强大起来又为了什么?

慕斯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动机,在光明正大的掩盖之下,那些内心中不愿意掀起的角落,还有那么多隐藏着的恶魔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好多头恶魔,但是也有很多正直的战士。我的战士,又该是什么?对自由的渴望,对强大的渴望,对不受别人压迫的渴望,足够了吗?迪飞还在耐心地看着自己,他们几个一直是可靠的朋友,放松下来,一定可以找到我的战士的。慕斯就这样慢慢地安慰着自己放松下来,开始静静地思考,这一切,应该为了什么,才是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想要的……

莎灵也被他们的举动搞糊涂了:这个问题都需要想这么久吗?小题大做了吧?

可是莎灵很快又摇了摇脑袋,好像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作为一个公主,莎灵一直都被父皇和皇兄还有婆婆他们疼爱着,甚至说是骄纵着。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怎么开心就怎么做,有时候做了些前后矛盾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糊涂,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直到后来接触到了幻术,深深地被幻术的魅力吸引之后,莎灵才有了一个可以称作理想的目标,就是要做蓝蒙大陆上最厉害的幻术师,而这还被莎灵认定是一生追求的终极目标。

不过现在听迪飞这么一问慕斯,莎灵也不禁跟着问起了自己:我想做蓝蒙大陆上最厉害的幻术师,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想要变强大,是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那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是个什么样的啊?难道就是一直沉浸在幻术中吗?

莎灵也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些问题给问糊涂了……

皓英看慕斯被迪飞问得呆住了好一阵子,便勾起慕斯的肩膀:“不用太紧张,想一想,什么样的事情,是会让你从内心感到快乐的。”

“再想一想,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愿意将生命都砸进去。”京风慢悠悠地也补充了一句,然后又继续喝他的茶。

迪飞收回在慕斯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向了莎灵,发觉她似乎也被这问题给问住了,不禁笑了笑,过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生活太多的不确定,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大概是离不开这个女人的了。

莎灵也回抱着迪飞,甩了甩头不在去想那些太遥远的事情。反正当一个厉害的幻术师这个目标,已经够自己努力一辈子了吧!以后的事,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到时候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呗!

而且,莎灵也觉得,只要跟着怀里的这个男人,就总不会错的。有他在身边,这让她觉得很安心!

众人各有心事,话题至此便搁浅了,慢慢地品着茶,也都无心睡眠,就这么慢慢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莱影国军队……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慕斯心里实在有些乱,坐不住了,便走出密室去吹吹风透透气。

此时的春城已是人去城空,只剩下时不时从迷雾森林冲出来的小群野兽,正按照它们的野兽头领的命令,朝人族领地所在的北方冲去。慕斯打跑了几只不知是打算拿他当宵夜还是作早餐的野兽,来到娜利亚河边,看着茫茫的水面出神。

以前是为了生存而努力着,没有方向地逃命,能跑多快跑多快。如今呢?安全了,仙人谷前后的一番遭遇让自己彻底脱离布拉雅帝国的控制。终于可以不用再为逃命而奔跑,可以为自己而活了,可是却忽然发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想要变强大,可迪飞他们却说盲目地变强大是很危险的。这种情况,感觉就好像当初,他们在仙人谷劝霍斯大仙人时一样。霍斯他是想要成神,可自己又该给自己一个什么目标才对呢?变强大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啊?慕斯再次被这些问题卡住了,他忽然发现,现在这种情况,就跟之前大家伙说的心结一模一样。理解不了,捉摸不透,却又不得不面对。

伸手感受身边吹过的晚风,掌心传来的阵阵凉意,让慕斯默然失语,似乎连这风儿都知道它自己的方向,在无情地调笑着他的无知,令慕斯愈发地觉得,自己就是河边那晃来晃去的小草,拼尽全力伸向天空,却在半尺高的地方晃荡不定,似是不知何去何从。

如今,我又该为何而生存啊?慕斯自嘲一笑,呆呆地看着河面,再一次任由泛着星光的河水将他的思绪送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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