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窗外是艳阳高照,明空万里,天气极好。
我午睡方起,下楼到院子里伸伸腿脚的功夫,就听见楼上的鸡毛仗又打起来了。
唉唉,中午小宝向他娘亲检举,他那不学好的舅舅意图偷看他的大媳妇儿我出浴——于是佟掌柜就火了,挥舞着她那怒发冲冠的鸡毛掸子,将薛神医一番好好收拾……
其实呢,诚恳地说,他是冤枉的。
昨夜,是我在泡澡的时候,忘记带浴巾,遂打开窗子向在楼下晒月亮的薛神医喊道:你姐还没回来吗?那你有空没,有空就帮我去床上拿浴巾。
薛神医当即点头如蒜,似心花怒放了。
我打开了房门,掩身在木屏风后,让他把浴巾递给我后,就可以走了。
当然,以我一个在现代穿过抹胸长裙招摇过市的现代人来说,露个香肩,光个藕臂的算啥?
更何况,不用想也知道,他当初救我回来的时候,我浑身上下有哪一丝哪一毫没被他看光光呀。
不过呢,薛神医的这点儿出息,着实让人唏嘘,还全镇公认的**哩。
看个肩膀,胳膊的也能脸色发红——而且我都怀疑,他到底看了没有?他平日里色迷迷的眼神,此刻,分明就没见往我身上扫,连脸都别到门外去了。
可是呢,这一幕却让小宝给撞见了。
小宝眸眼晶亮晶亮的,涎着口水,张牙舞爪地向屋里奔来:大媳妇儿!我要抱抱!
薛神医当即截住了他,抱出门去,伸手为我掩上了房门。
小宝在楼下又哭又闹未果,于事后,大义灭亲,英勇检举。
不是我不为薛神医说句公道话,而是佟掌柜非要说我偏袒他。我要越偏袒他吧,他就越被收拾得紧。
可怜呀,堂堂七尺男儿……
没有经济基础,何谈自由人权?——此言诚不虚。
于是乎,本帅不忍再听薛神医高唱窦娥冤,遂哼着小调,出门踏青去了。
七侠镇郊与镇外的黑风山之间夹着一座桃云山。
山如其名,每到春季,满山桃树花开烂漫,恍若簇拥在青山绿水间的团团红云。
这本是个踏青赏花的好地方,不过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到此悠然郊游的女人们的数量却是零。
本地人都知道,每到春暖花开,黑风山上的山贼们就思春得紧。指不定,哪天就来个跨界采花大会。
县衙也年年春天都发告示,劝戒八至八十八岁的本镇女性不要于此时踏足桃云山。
倒非本地县衙不作为,而是等到本地县衙有所为,那被采的花儿,已经被生米做成了熟饭,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当然,本帅是个异数,绝不在此列。
本帅就是在这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山上晃晃悠悠完整个春季,也没人动得了本帅一根汗毛。
当本帅正倚坐在一棵大树下清算背着资本家存的私房钱时,忽然听闻到桃花深处传来的呼救声:
“救命呀!救命呀!——”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还是一个嗓子很好听的少女的声音。
“小美人,叫吧,叫吧,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来来来,乖乖地躺下脱了衣服,让哥哥看看你那漂亮的小肚兜……”
嗯嗯,这个声音就不用说了,典型的狗血电视剧中死跑龙套的色/狼调调。
我打了一个哈欠,收拾收拾银钱,看来有得事干了。
等等,刚才是数的二十五两整,还是二十五两零一钱?
嗯嗯,再数一遍,数钱不误救美工嘛……
“救命呀!救命呀——”
“小美人,别跑,别跑……”
咦,咋越数越少了哩,二十四两九钱?
再数一遍……
“救命呀!救命呀——”
“小美人,可给哥哥逮住了,嘿嘿……”
哦,原来还是二十五两整呀……
在听了N声“救命呀”以后,终于清点完银两的本帅终于赶到案发现场。
啧啧,那窈窕少女竟就连件粉色外衣都还没给色/狼扒下来,不过是拉扯的过程中露出了一截儿内穿的金色肚兜来,瞅瞅那布料,瞧瞧那做工,一看就是精品中的精品嘛。以前在做电台主播的时候,曾经采访过一个知名的收藏家,在他的私人博物馆里看到过类似的古代肚兜,那可是拍出过天价的藏品。
当然,本帅感兴趣的是那件很有收藏价值的肚兜,而色/狼感兴趣的是肚兜下隐藏的傲人峰峦。
要说本帅就这么袖手旁观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双赢的妙事,呵呵……
“救命呀!——”
“小美人,就让哥哥摸摸嘛……”
咦,又拉扯开了一点点,终于露出半寸春/光来——
“嗖——”的一声,一枚石子如破空之箭,凌厉地打到了色/狼那只将将要摸上少女傲人上围的咸猪手。
“哎呀——”色/狼吃疼地松开了手,惊道,“是谁?”
“看这里喽——”我闲闲一笑,抱臂轻倚在了离他距离不远不近的一棵桃花树下。
“你——”色/狼看清我,又是一惊,“萌帅!”
我略一颔首,当做应答。此人的名字,我并不清楚,不过我记得月前,他曾和几个同伴在同福客栈意欲用黑风寨的名义吃霸王餐,结果,被我打得鬼哭狼嚎。
后来我看他可怜模样,大发慈悲地给他打了个九五折,事后被佟掌柜鄙视了三天三夜。
我眼光淡淡一瞥那个捂着身子呆呆向我望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青丝如云,娇颜如花,明眸如水,还真真是漂亮的紧——当然,在本帅眼里,最漂亮的还是她身上那件金色肚兜。且就让我在心里称呼她为肚兜姑娘吧。
“大,大爷在这儿享受,关你鸟事呀?”色/狼满脸的肥肉都忿忿起来,底气却明显不足。
我轻轻一笑,亮出一枚比刚才打中他手的那枚还要大上两倍的石子,于手心闲闲地上下抛送,眸光犀利地向他的藏鸟处瞄去,懒声道:“哦——鸟事。”
色/狼吃疼的手,几乎被打出血来,很快就红肿得像猪蹄了。被我这么一瞄,吓得赶紧往后跑,边跑边骂:“你个死萌帅,全镇的女人都被你吃光了,还到外面来打野食,小心撑死你!”
骂着骂着,声音渐远,没了踪影。
我不由地唏嘘一叹:现在的山贼竟如此怕挨打,真是世风日下,贼道不兴呀。
“你,还好吧。”我走进肚兜姑娘的时候,她的肚兜我已经看不见了,胖色/狼真是忒温柔,扒拉了那么久,竟是丝毫没损其衣衫,她收拾收拾,就跟完全没被扒过一样,整洁靓丽,完好如新。
“我——”她垂下眸去,脸色仍有红晕,神态却似已平稳下来,“还好。”
“怎么一个人也敢到这桃云山来游玩?”我微笑着问。
她默有少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抬起眸来凝着我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吧。”
“一般,一般。”我十分谦虚地道。注意力到她漂亮眼睛里的疑虑,我温柔一笑,补充道:“你放心,本帅不吃女人,更不打野食。”
她轻咬了咬唇,笑了,眸波柔柔浅浅,唇角梨涡深深,模样真真的好看。我要真是个男人的话,估计会被她这般漂亮的小女人给迷住的。
她顿了顿,甜甜道:“刚才,你的名字我没听清。”嗯嗯,这声音也真真的好听。
忽的一阵东风来,漫山的灼灼桃花纷飞起一场粉雪。
短暂,优雅,绚丽的美。
我指尖轻拈起一片雪,闻一闻她的香气,抬眸风/流一笑:“我的名字叫萌帅,萌动的萌,帅哥的帅。”
“萌——帅——”肚兜姑娘漂亮的双眸透出梦幻般的神色,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糯软甜美的声音慢慢自她樱桃般红润的嘴唇中吐出,“这名字,真好呀。”
“嗯嗯。你呢?”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你可以叫我瑶瑶。”她笑颜甜甜地道,“瑶华的瑶。”
“哦——瑶,美玉也,好名字。”我指间轻拂了拂她发上的粉雪,见她垂下眸去,美玉般的容颜轻染红霜,柔声笑问:“你住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她抬起眸来看我,眸底似有犹豫,反问道:“你住哪儿?”
我轻笑:“全镇人民都知道我住哪儿,莫非瑶瑶是外地来的?”
她点了点头。也对,刚还问我名字来着。
我问:“那是来投亲的?”
她摇头。
“访友?”
继续摇头。
“路过?”
还是摇头。
我善解人意地道:“你经了刚才那一番折腾,许是有些事儿,一时也不想说吧。也罢,你若无处可去,就先跟我回家吧,过一夜再说。”
“回家?过夜?”她诧异而警惕地看着我。
我笑道:“呵,你别误会,全镇人民都知道我亲戚家是开客栈的。”
“客栈?”她的模样似更加的诧异而警惕了。
我唇角挂起一丝戏谑的笑:“你要怕是家黑店呢,那我可以送你去娄知县府上做客,本镇治安好得很,免费的牢间一直很空。”
她顿了顿,竟不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的笑意更盛了,好吧,本帅就破费一把,送刑捕头一瓶二锅头,让他帮你安排个坐北朝南的牢间住住——夜里小强,吉米跳得欢实,你就慢慢享受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