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看着眼前这个起码有五层的酒楼,望了眼他家公子,突然很想告诉他,他们带的盘缠好像不够在这么大的“客栈”里消费十来日。
顾子程似有所感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放心,我们住在这里,老板会分文不取。”说着还笑得一脸灿烂以证明可信。
沉墨心里却暗暗叫苦,我的公子诶,这里可不是中洲那个人人都认识我们的地方了。算了,大不了他给店家干些活,公子开心就好。
想着想着,沉墨吐出一口浊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顾子程知道他在想什么,沉墨想事情从来都放在脸上,掩饰都不会。摇了摇头,抬脚直接进店,他还是用行动来证明好了。
在柜台前拔着算盘的掌柜一看顾子程他们进来了,也不像前面几家直接赶人,继续拨弄着他面前的算盘:“客官是吃饭呐还是住店啊?”
沉墨一听,有戏,到嘴边的住店刚要说出来就被顾子程拉了一下。
一转头就看见他家公子摇着扇子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看见刚刚还漫不经心的掌柜立马就变了个脸色,立马关了店门,恭恭敬敬地请他家公子去了最高的那一楼的唯一一个房间。
他刚准备跟上去,就被旁边的掌柜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拦在了楼下……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跟着我家公子!”
沉墨瞪着眼。
“你不能上去,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你家公子和我家公子的。”
掌柜的捻了捻他的小胡子,不为所动,依旧抬着胳膊拦着他。
“你,你……哼!”
沉墨你了半天没有个所以然来,只能一甩胳膊向着正前方的桌子走去,看着好像是要坐下。
掌柜的看他安份了下来,也没在意。却没想,这小子一转头就用了轻功上了楼。掌柜的拦都没来得及。
沉墨在楼上得意的给掌柜的比了个鬼脸就往顶楼溜。嗯,他得保卫他家公子的安全,都是那个老头拦着他,不然他早就上来了,哼。
掌柜在下面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溜上了顶楼。
那位公子怎么看也不像个简单的人物,怎么这仆从是这么个样子呢?
越想越觉得诡异,摇了摇头,索性也就不想了,只像个守门人一样守在了楼梯口。
沉墨上了顶楼之后趴在门上听了听,好像没什么声音,但也不敢轻易进去,只好盘腿坐在了门外,等他家公子出来。
房内的气氛也确实并不怎么轻松。
百里疏一双桃花眼泛着潋滟的光,他怎么也想不通。他蛰伏了这么多年,从未在任何一方面露出破绽,这个男人,不,这个少年似乎洞悉了他所有的心思。
潜龙藏深渊,疏星显帝芒。
这个少年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这句话,如若传到他亲爱的父皇耳朵里,他恐怕是不能善了。
百里疏的眼神暗了暗,闪过一丝诡谲,静观其变。
然而他发现顾子程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时不时地抿两口荼,还颇为欣赏地点点头。唔,到底是七皇子,这荼的品质比他们家的荼还胜一筹。
“阁下,怎么称呼?”到底是如今的七皇子还没有日后的定力,先开了口。
“在下姓顾。”
“哦?那么顾公子知不知道一个道理?”百里疏的语气突然透出了危险的气息。
顾子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莫非七皇子是在暗示子程知道得太多了吗?”
他果然知道!
百里疏心中一紧,藏在袖中的手暗中握紧。
是杀呢?还是杀呢?
顾子程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恐怕是动了杀念,一如前世他的性格。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放下茶盏,百里疏心一沉,正准备出手,却见顾子程瞧着他眼含笑意。
眼角一抽,这人该不是和四皇兄一样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癖好吧?然后他就听到顾子程笑得更加放肆了。
顾子程也没有笑多久,对于这人他还是感激的。
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了一声,也不再逗他,毕竟他是来报恩的,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他的恶趣味。
“七皇子不要这么紧张,子程绝无恶意,也并无陋习。至于为何会知道七皇子的雄心报负,且听子程慢慢道来……”
这一场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到了翌日天微亮灯还未歇。
恐怕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后来成就了怎样的一番繁华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