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姐，我们，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你说什么！”夜灵使劲按揉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又是迷宫？”
“咝咝。”
“什么？张琪，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咝咝。”
“有蛇！”
夜灵一惊。她这才看清，她们身处的这个地方，已经盘踞了各种品种密密麻麻的毒蛇。
“为了更多的爱，这是迦特来救我们了吗？”
“看起来好像不是。”
一群蛇蜂拥而来，夜灵摸摸腰间，剑不见了！肯定是刚才掉下来时弄丢了。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夜灵将愣在一旁的张琪推向远处，拔腿就往相反处跑。
果然蛇群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张琪连滚带爬站起来，她望着被蛇群追赶的夜灵，失声痛哭。
夜灵跑的“呼哧呼哧”，眼看蛇群追了上来，她吓得边马力全开边冒眼泪。这真的是要人命啊喂，空尘老头，别开这样的玩笑好吗？
这时，周一兰大喊一声：“哇，我看见夜灵了！她跑起来的样子我才马马虎虎地可以看到。”
“你说什么？小夜灵她没事吧？”粉音一急，挣扎起来，结果陷得更深了，现在只剩下了头还在空气中。
“她被什么东西追着，啊，是蛇！怎么办，我们得去救她！”
萧赤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水晶的里层，可视力不是OusmaneSankhon（6.0）的她，看到的只是平静的水晶层。
“不用管她，她死不了的。”
艾晴柔听她无所谓的语气，终于沉不住气，从刚才开始萧赤月就把一切看得风轻云淡。即使她真的是一个顽劣的人，但她也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萧赤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她是我们，的伙伴，不能抛弃！”
——不能抛弃！
萧赤月红瞳晃动，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也不想抛弃张琪，可，这是注定的呀。
粉音紧锁着眉头，默默替她分忧。
她与她相处已久，从刚才她破口大骂时她就明白了，也只有粉音能够理解现在的萧赤月。
＊＊
“呼，呼，跑不动了，不对，是没有氧气了。”夜灵摊下身子，坐在地上。
后面的蛇紧追不舍，她也只好听天由命了。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毒蛇牙齿的印痕，毒液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她刚才也是凭着惯性在逃跑，要不然，哪儿还有力气？
死，已经是注定了吧。
正闭着眼等待死亡，等着血盆大口时，后面的蛇却又一瞬间作鸟兽散了。
怎么回事？
“怎么不跑了，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呢！”
谁的声音？
夜灵抬头，那是一只巨蛇的眼睛，红红的瞳孔闪着骇人的阴鸷。
夜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这条巨蛇长着人的面孔，蛇的身子。
这是……鬼国人！
鬼国在贰负之尸北，为物人面而一目，一曰贰负神在其东，为物人面蛇身。
小G老师不是说鬼国人已经绝种了吗？为什么看守水晶宫的蛇神，是鬼国人？
“别害怕，我不会贸然伤害人类的。特别是先天魔体。”眼前的鬼国人虽然在安慰着夜灵，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恐吓。
“奥帕西莉亚是鬼国人的家，而我，是这世上仅有的鬼国人，我不会允许你们侵犯我的家园。”
“不不，”夜灵向它解释，“我们不是入侵者，我们只是讨要些奥帕西莉亚水晶，我们可以用宝石交换！”
说着，夜灵忙掏出怀里空尘给她的零碎的宝石。
那鬼国人看了一眼，阴阴一笑，伸出巨大的尾巴将夜灵手里的宝石甩翻在地，七零八落。
“我的口味也是会变的，我现在不喜欢宝石了。”
夜灵深吸口气，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空尘老头，这次你玩大了，早知道就应该听萧赤月的话，把它砍了最好。现在她也不准备再去取奥帕西莉亚水晶了，能带着张琪先逃出去才是上策。
“那您，现在，喜欢什么？”
“嗯……我想和你做个游戏。”它看着夜灵笑，幸好夜灵对小塔的独眼司空见惯了，现在对于鬼国人的外形并不似常人那么畏惧。
它巨大的身躯不断扭动着，将尾巴甩到背后的几簇水晶里。夜灵再次看到它的尾巴时，尾巴中卷着一个小人。
两条简简单单的小辫子，手里紧紧抱着的八重樱，是张琪无疑！
张琪在它尾巴的缠绕中苦苦挣扎着。但显然，这挣扎毫无意义。她的嘴巴也被一些小蛇紧紧勒住了，只有一双瞪着的大眼睛，在向她急迫地传达着什么信息。
夜灵的眼晴紧张地盯着她，手指不自觉地捏成拳，白色的指骨清晰可见。
“别紧张嘛，这是你的同伴吧？她现在在我手里，你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你想做什么？”
“都说了别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想做个游戏而已，”鬼国人对她邪邪一笑，满嘴的黄色獠牙再也遮掩不住，“我要你选……”
“我当然选张琪啦！”不等它说完，夜灵就脱口而出。她天真地以为，眼前的鬼国人是让她在张琪和水晶之间做出选择。
鬼国人先是一愣，然后狂妄地大笑起来，这笑，有点像姓萧的某人。
“你确定吗？我还没说完就这样下决定，好像有些为时过早。”
“你不就是让我在水晶和张琪之间选择吗？我当然会选择活人。”
“所以说你的决定有些为时过早，”鬼国人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嘲笑和玩魅，“我的设定——”
“是你和她呀！”
夜灵身体一僵，脑子里仿佛闪过一个响彻天际的闪电，一片空白。
它刚才说什么？哦对了，不就是让我在我和张琪之间选择一个存活的机会吗。那当然选张琪咯，我中毒不浅，怎么也都是活不下去吧。
鬼国人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补上未说完的话：“你的那个选择不仅可以完好无损地走出去，还可以带上你想要的东西。当然，你也不必担心你身上的蛇毒，我全都有解药。怎么样？条件很丰厚吧？”
这话，真像是在开一个玩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明明只是想要点水晶，我们和你之间好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逼到这一步不可吗？”
鬼国人巨大恐怖的头颅绕过一簇簇的水晶，并发出空灵般的声音：“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它最终停在了夜灵的脑侧，红色的眼睛看的她心惊肉跳。它身上还有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让人直想作呕。
“因为，很有趣呀。”它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笑。
夜灵知道它不是在说笑，它的身上有着她所未知的力量和邪气。虽然这种力量相比她之前遇到的阿撒兹勒简直弱爆了，但它身上的这股邪气却是阿撒兹勒所没有的。
这个鬼国人，对她们怀有真正的杀意。
看来，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空尘老头的玩笑那么简单了。
她现在要怎么做？做好人**？还是明哲保身？
“我，我选，我选……”
不行呀！我做不到，嗓子无法发声了。我不想做好人牺牲自己，也不想做个卑劣自私的人！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不要选。
“哦？你还没想好吗？”
为什么。这个鬼国人明明也被称为“人”，明明有着等同人类智慧的大脑，有着情绪，有着爱护家园的热情……为什么，这些话它说的这般轻松？为什么没有一颗正常人的善心？
“那你来听听你朋友的选择吧。”正在夜灵思虑之余，鬼国人松开了张琪的嘴巴。
“夜灵姐，夜灵姐，不要管我，你快逃走！为了更多的爱……”说着，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夜灵心里是复杂的感情。为什么？张琪能够这么果断地选择我？自己的生命难道不重要吗？不，她哭了，她一定也不喜欢这样的选择。那，自己为什么没有果断地选择她呢？果然，我是个自私又胆小的人呀，就这点，我不配选择自己。
“我选张琪。”
“不行，夜灵姐，夜灵……”
“让她走！”夜灵别过头不去看她，她要让她看到自己的冷峻，而不是临别的眼泪。
“呵呵！哈哈！真是有趣又奇怪的选择呢！”鬼国人笑的猖狂，夜灵却气恼无比。
“你这个丧尸懂个屁！”
鬼国人被夜灵的这句话震到了，它把狞笑的头颅凑到她的脸庞：“啊，是啊，我不懂。但是真遗憾，这个游戏结束了，真是对不起，是我没告诉你们游戏规则。
“游戏的规则，就是两人必须是一致的答案，这样被选择的人就可以活下来，反之，两人都得死！”
“首先，从这个小女孩开始吧。”鬼国人睁着猩红的眼睛，散发着的戾气压迫着整个狭小的空间，水晶承受不住，变得四分五裂。
那条缠着张琪的尾巴越收越紧，张琪痛得直呻吟，痛神经刺激着她的眼泪也无法控制。
夜灵潸然泪下，惊呼：“不要——”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夜灵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