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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麻烦

次日。

后桌是个很可爱的人,洛叶便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将手机直接丢在了家里。

可然而……她竟然不知道学校的路!昨天她可是导航的啊!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诶,这位先……”洛叶叫住了一男子,却在后者回头时愣住了。

男子戴着墨黑色的口罩,上面赫然写着:“NO BOTHER”,整齐的刘海在风的吹动下显得十分可爱,可他锋利而冷漠的眼光使仰着头的洛叶不得不打消了可爱的想法。这不是先生,这分明是个少年!可,可这少年为什么要穿这么修身的西装啊!会让人误解的啊!

“什么事?”少年满带锋芒的眼神几乎要将洛叶刺透,可洛叶也不是个温柔的人,很快便适应了少年的脾气。

刺猬和刺猬拥抱,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明天八中怎么走?”洛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却一眼瞥到了那西装上的标志:“NO.8 SCHOOL”。八中??!这么巧!

“跟着我走。”后者只丢下了这样短短的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洛叶想想就很觉得很羞耻,自己竟然要跟在一个男生后面走?像一个小女朋友?!就差牵着他的衣袖了吧。

一路上,有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洛叶也只好高仰着头,厚着脸皮,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走了下去。

一直不说话,会很奇怪吧?该说点什么呢……?

“你是哪个班的?”洛叶弱弱地问了一句。

少年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头,淡淡地回道:“这有必要告诉你吗?”

洛叶嘲讽地轻笑,确实没必要,这年头想和别人好好交流果然很难啊……那就别好好交流了!有个声音在她心中呐喊。

“怕你尴尬,所以问问。”

“高二(7)班。”

What?!洛叶似乎在做梦,比自己还难缠的家伙竟然和自己一个班?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所幸,她应该不会在这个学校待太久的吧。

那人带着洛叶绕了几个路口,便到了学校。

“啧,你竟然会走。”

“很正常。”后者也只是不平不淡地说着。

门卫见到亿蓝泽点点头就放他进去了,而洛叶却被拦在了门外。

“你什么人!”门卫是个面貌看起来和善的老头,但此刻他却皱着眉头,严厉地对着洛叶大喊。

“学生。”洛叶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这个门卫,却十分淡定地吐出二字。

“那怎么不穿校服?诺你看刚才那个帅小伙,他叫亿蓝泽,穿着校服呢!今天可是开学典礼!”老头指着远去的背影,眼里竟带着骄傲。

“我是转学生,昨天刚来的。”

门卫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貌似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洛叶正准备进去,却被老头再次拦住:“你以为我会信吗!”

洛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却听闻后者说道:“好啦,和你开玩笑的,快进去吧,要开学典礼了。”一副慈祥的面孔。

洛叶推开教室的门,目光齐刷刷地聚齐了过来。

“报告,老师!”洛叶慌忙向站在讲台上的唐老师道歉,却一眼撇到坐在自己斜后桌上的那位“先生”,不免觉得有些惊悚。

“进来。下次别迟到。7:30前到校。还有,今天是开学典礼很重要。”

“是。”洛叶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位子上,见同学们都拿起了椅子,便也照做。

椅子沉得很,洛叶没走几步,椅子便会狠狠地撞自己的小腿一下。

凌若轩看见了,便拿过了洛叶的椅子,微笑道:“同学嘛,就要团结互助,而且忘记告诉你了,我可是班长哦。怎么样,和班长坐同桌,会不会有成就感啊?”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洛叶无奈地摇了摇头,逞强地去抢凌若轩手上的椅子。

“喂,你给我啊!我自己拿。”洛叶几次想要拿回自己的椅子,却每次都落空。

凌若轩戏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洛叶,后者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还笑,很好笑吗!

走在后头的安蓓,不高兴地噘了噘嘴巴,悄悄地对旁边的黎旎说道:“此人必除。”

开学典礼很是无聊,不过就是表彰好同学,介绍新老师,再顺便吹嘘一下本校往年高考的辉煌历史,以及各种“同学们好好学习啊——”“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啊——”“不要和异性有太亲密的接触啊——“等等。

开学典礼后,是这学期第一堂正式的课,昨天基本是用来狂补作业的,而洛叶则预习了一下要学的内容。

“诶,听说不久后,我们就要分班了,选科的。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凌若轩侧过身,低声地说道。

“哦。我都无所谓。”洛叶没有看向他,很平静地回答。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

“嗯没错,“洛叶有些骄傲地说着,而又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嘀咕道,”我就是自信。”

“洛叶,说一下我刚才讲的知识。”老师像是知道了洛叶和凌若轩在讲话,刻意叫洛叶起来回答。

“是……”她猛地站起身来,却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她昨天可是预习过英语导学案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可,可她连老师在讲哪儿都不知道!

身后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On Schedule.如期。”她来不及回头看,只是跟着他的声音,也说:“On Schedule.如期。”

“很好。但下一次别再和同学讲话了。”

“嗯。”她坐下来,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凌若轩,而后就没再理他了。

三节晚自习后,又是一天过去了。她也不知道在这个学校,她能待多久,要是白冉儿在就好了。不过自己一个人,也算……自在吧。

她转过身去,见亿蓝泽还在,感激地说:“谢谢你。”

“你不用感谢我,我并不想帮你。”亿蓝泽冷冷地回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

“怕你尴尬。同情你。”

同情?好笑吧?她很讨厌别人说这两个字眼,从小开始。于是,她便学会了逞强,学会了将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因为她必须成为强者,才不会……受人欺负,被人同情啊。

“谁需要你的同情。”洛叶暗嘲,语气异常地冷淡。

“那最好,我不喜欢麻烦的女生。”

待凌若轩和亿蓝泽走后,教室里只留了她一人。

突然,门被一人猛地关上,并上了锁。她冲到门口,使劲拍打门,只听见门外传来诡异的笑声,还挑衅地说:“你就好好呆在这过夜吧。不会有人救你出去的。”

这确乎是安蓓。看来,最幼稚的好像是她自己……渴望,又拒绝……不过也好,这样就让她一个人好好在教室里想想吧。

她绝望地趴在桌子上,双手抱住双膝,蜷缩成一团,像只无助的小鼠埋头轻声哭泣。她不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可她想有别人的关心啊……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再见也好啊。

天空中乌云密布,登时下起了大雨,一盖而下,雷声阵阵。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打雷的时候都是妈妈在安慰她,说别怕。

“孩子,别怕。有妈妈在呢。”记忆里的母亲好像都是笑着看着她,安慰她。

但现在,她只有一个人,她竟没有害怕。她好想笑,笑自己,笑别人,笑这个大千世界。

“我知道你在里面。咦,门被锁住了,你个傻瓜,还不是需要我。等一下,我用钥匙开门。”

洛叶微微抬起垂下的眼眸,是凌若轩,心头一惊,红唇欲启,终是无言。慌乱中,她抹掉眼角不争气的泪痕,苦涩一笑。

后者却料到了她的疑惑,轻声说:“傻瓜,我是班长啊。当然有钥匙,还有作为班长,我回来是为了关心同学的。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很丑哦!”

“其实,你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就好。”不过说的也是,他是班长,班长本就应该关心新同学的吧……是她多虑了。

“我是班长啊,怎么能放任你不管呢。放心吧,我是个好班长,尽职尽责而已。你没带伞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后者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会感谢你的。”

刚出了教学楼,便是盖顶的雨,窸窸窣窣直响,没有星星点缀的夜幕让人后怕。地上已有一层积水,鞋踩在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雨势越来越大,那把雨伞根本撑不住两个人。凌若轩犹豫了一小会儿,将伞倾向一边。至此,伞顶的水珠总会汇聚成花,滚落一端,而另一头男子的衣服被淋得透湿。

后者一脸吃惊地望着他,她能感受得到凌若轩急促的呼吸,登时她的脸上浮出一抹红阳。

“喂,别对我……这么好。”洛叶试图伸手将伞重新调回平衡,却在触到后者冰冷的手后,下意识地蹙缩。

凌若轩淡然的一笑并未被前者察觉,在一瞬之后也就掩了过去。

她看着他,嘴唇已有些发白,头发湿漉漉的,西装校服愈发贴身,而那时少年微笑着的侧颜她始终都没有忘却,因为那一抹笑意成为了她生命中难得的一抹彩虹。

“好了,到了。雨伞就给你了吧,男生宿舍很近,我跑过去就是了。”

“别……”话音未落,少年早已冲入雨中,消失不见。

那一天,洛叶站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没有回神。那个为了自己而淋雨的少年……自己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

家中。

“妈,我回来了。”

“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母女的关系就变得忽近忽远了,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了,也许是洛叶长大了吧。

“妈,我先回房间了。”

在洛叶的印象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妈妈的脸总是憔悴的,眼似乎也总是红肿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这么脆弱。

“好。”后者似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的房间没有太多的装饰,很简约,但一进门就给人爽朗的感受。她不是不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布偶,只是有的时候,开不了口。她给人就是冷静的感觉,自是不敢告诉母亲自己想要什么粉粉的东西。有时她总觉得,自己和亚梦挺像的,那么不真实……

她拿出包中的速写本,她已经好久没打开了。每一页纸上都像是在记录些什么,大部分都是风景。她,现在却特别想画一个人。她拿出笔,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过,描绘着一副对于她来说特别的画。

她望着画上的人出神,谢谢你,凌,若,轩。

或许,很久很久以后,洛叶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收藏这幅画收藏了那么多年。

“小芷,过来吃妈妈煲的黄米粥!”小芷是洛叶的小名,虽然她一直不明白其有什么含义。

“知道了。”

她不喜欢和妈妈交流,她们之间几乎没有共同语言。但她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她似乎对妈妈都是缠着不放的。但现在,她明白自己心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她并不讨厌妈妈,只是不愿和她多聊聊天罢了。

“你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啊?”

朋友?她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凌若轩。但他们真的算是朋友吗?她,还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她不希望自己被伤的遍体鳞伤。最终还是回答:“没有。”

“小芷啊,你要快点找到新朋友才是,不然一个人在学校里没有个人陪着不好。还有现在暂时你不用转学了,再转学就吃不……啊没什么。”

“哦。”她只是用一个字简单地应和。

“小芷,那你和白冉儿的关系怎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我表姐。而且,从小的玩伴关系当然好了。”

林晓英默默吃着粥,低声说道:“也是。我和你阿姨的关系都没你们两个好。”

洛叶没有回答,草草吃完粥,就回房间去了。

“听听歌好了。”她小时候就有个梦想,想要成为明星,站在舞台上,尽情地歌唱。偶尔,她总会听听她最喜欢的歌手张韶涵的歌,最为喜爱那首《淋雨一直走》。

她习惯了每天打开手机看新闻。今天,肯定又有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一女子因与男友分手而持刀杀人’

‘某孩子家长为孩子作业闹离婚’

‘北极天空出现大黑洞’

‘神奇少年回忆前世’

‘晴空公司要来明天八中招练习生’

……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晴空公司要来明天八中招练习生’,目光在这上面好久都没有转移。晴空公司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很多知名明星都是在这家公司里出来的,而竟这么巧自己刚好转学到了明天八中!她第一次觉得母亲做的决定好明智。

复一日。

又是这条街,她本不清楚去学校的路,但自从昨天碰上亿蓝泽开始,她已经对这条路有些了解了。

“诶,快看洛叶来了,她好勇敢啊。”一同学说道。

安蓓的另一个小“跟班”黄璐大声地嚷嚷:“不过这洛叶也真是花痴,这才见亿蓝泽多久啊。”

安蓓委屈地顺下了眼眸,对黄璐说道:“可她坐在凌若轩旁边呢。”

黎旎双臂交叉着倚靠在洛叶的位子上,看见洛叶来了便高声说道:“啊,什么嘛,她竟然同时喜欢两个男神,贱啊。”

“……”

她的眼里满是寒芒,掠过了安蓓等人,便坐在了位子上。

黎旎鼓起了掌,挑衅地说:“哟,很厉害诶,洛叶。在黑板上写这种东西,还不害羞。”

而她抬起头看向黑板,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亿蓝泽。”还有两个字:“洛叶。”

她心中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她不想被误会她和亿蓝泽有什么。

她冲上前去,拿起黑板擦,要擦黑板。黎旎却带头笑了起来。

“看,准是她丢不起人,上去擦了。”

“听说昨天亿蓝泽就是和洛叶一起来学校的呢。”

“没意思,亿蓝泽都还没来,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名字叫什么洛叶,我还秋天呢。”

“……”

她眼眶里一抹晶莹,转过头去,蹙着眉,有些颤抖地说:“你们别再说了!”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凌若轩看到。

他见洛叶脸上满是泪光,抬眼看了看黑板,便冲上讲台,把那几个字擦了,大吼:“有你们这样对待转学生的吗!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乱说话,我作为班长,我为你们感到羞耻!这些字也许是别人写的呢,你们都给我向洛叶道歉。”教室里一片寂静,很久过后,不知是谁领的头,大家都齐刷刷地说:“洛叶,对不起。”

他转过头,抓住洛叶的手臂,丢下一句话:“跟我走。”

“哇哦!我现在觉得洛叶和凌若轩是一对诶!”

“说什么呢,凌若轩是安蓓的!”

“凌若轩是班长,关心新同学而已,怎么可能是喜欢她。”

“就是咯。”

“不过,凌若轩这反应好大啊。”

“……”

树林。

“想不到,这个学校还有这种地方。”洛叶嘴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像是饮了一口不掺糖的卡布奇诺。

“我有的时候会来走走,特别是伤心或觉得委屈的时候。这里都没什么人,但空气很清新,来这走走,心情会瞬间变好哦。对了,你别把这里告诉太多人,就当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吧。”

“好。”来到这里,她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在这里她能感受到大自然最亲切的拥抱。

“你没事吧?别难过了,我知道不是你,这种事情很多的,我会找出是谁干的。”

“不用了,我大概知道是谁。”

“谁?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处罚他(她)。”

“说是你的狂热追求者想报复我,你信吗?”洛叶忽然破涕为笑,一脸不正经。

后者也只是跟着笑笑。狂热追求者?安蓓?可安蓓虽然主动,但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啊,怎么会是她呢……

很久,他们俩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终还是洛叶先开口:“谢谢你。”总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后面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选择隐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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