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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同(II)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所谓的相同,只不过是云和泥,在刚开始还未有太大的区别,可后来终会是云泥异路。于是,许多美好萌动的初芽因一方的过早放弃而夭折,因一方的不够执著而枯萎,而那些深埋心底的——永远不会发芽。

“你们好!我是顾以沫,我用笔谈本和你们交流!谢谢帮忙。有以下任务你们分配一下吧:帮狗狗喂食;帮狗狗洗澡梳毛;帮狗狗清理粪便。”顾以沫终是从仓库里出来了,那本笔谈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隽秀如花的字。

“我要帮狗狗洗澡!”洛叶向来很喜欢狗狗,但妈妈怕狗也就打消了买狗的念头。这一天大概会是愉快的一天吧。

正当凌若轩纠结于是否要主动提出和洛叶一起时,顾以沫笑靥如花,拿着笔谈本,帮他先做了决定:“你帮她吧,小哥哥~洗澡梳毛的活儿比较重。”

“清理粪便的你们估计不愿意我来吧。”顾以沫还是那副笑着的表情。见过顾以沫的人总会说这是初恋的模样,因为她的脸小小的,带着一副复古圆镜,扎着两条麻花辫,颜色是好看的黑棕色,而那笑容算是记忆中永不摇曳的芬芳馥郁吧。

“我和你一起,”亿蓝泽似乎有些心急,前者话语刚落他就接上来了,凌若轩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他微微蹙眉,“她一个女孩子的不好干这个。”

白冉儿简直要哭晕在厕所,难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可以吗?白冉儿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顾以沫,默默地拿起了狗粮。不过想来也是,那个顾以沫连说话都不能,确实比自己更需要有人一起,只不过为什么那个顾以沫要让洛叶和凌若轩一组啊!那她要一个人了啊!

白冉儿越来越来郁闷,差点想抓起一把狗粮给自己吃。

其实并没非没有其他志愿者,只是他们都是熟客,早就开始了他们的任务,对这些新来的面孔丝毫惊讶也没有,因为有很多人或是为了凑热闹或是觉得有趣都到这儿来帮忙,不过没几下子就又打道回府了。

其实这个流浪狗收养所挺大的,差点这一前一后,一矮一高就要迷失在寻找水龙头的路上了,他们身后可跟着一群狗狗呢!

凌若轩跟在洛叶后面,有些失神,后者今天穿着素白的衬衫,下配不紧不松的运动裤,搭上一双墨黑色运动鞋,显得身材格外颀长。

给狗狗洗澡的志愿者很多,也只剩下仓库后面的水龙头了。

仓库的后面是一块比较大的空地,再远处,弥望的是一座青山,隐约还能看到山路上攀登的零星几人。

而在这里竟然只有凌若轩和洛叶两人。他们俩面面相觑,凌若轩却趁后者还在愣神时率先抢走了水管,开始帮狗狗洗澡,还时不时嘚瑟地瞅两眼洛叶。

洛叶无奈,为什么她要和一个男生一起啊喂!不就是同桌吗!她和他不熟啊!而且洗澡的工作还是硬是被后者抢了去。

所幸洗澡不费太多时间,洛叶没有干等太久,就“接到”了第一只狗的吹毛以及梳毛工作。

凌若轩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也出了神,当洛叶正在为一只中华田园犬梳毛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冰凉,愣愣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凌若轩给冲湿了!有没有搞错!

“喂你干什么啊!”洛叶没有直接呼死他,已经很不错了,知不知道她就穿了这一件啊!

“啊?我,我……对不起,”凌若轩才回过神来,慌忙将水龙头关掉,“你没事吧?”

“你说呢!”洛叶平身最讨厌这种人,明明知道别人怎么了,还要问有没有事。

凌若轩暗暗喟叹,默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洛叶身上,还说了句:“也只能这样了吧。”

也不知为何,她没有拒绝,好像在留恋什么。

“让我来给他们洗澡。”洛叶简直不想再理会凌若轩,哼,找机会,她一定会把他淋湿的!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工作完成,把狗狗们安顿好后,洛叶微抿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凌若轩,后者心里直发痒,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洛叶没多想,趁着这个空子,拿起水管在空中上演了“大象挥鼻”的招术,打得对面凌若轩落花流水。可人家凌若轩也不是吃素的,气势汹汹地奔向洛叶,争抢着那水管。

“啊喂,喂,喂,快放开你的骚手!”此时洛叶纤细的手正被凌若轩的手压在下面,一时情急,竟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后者却挑着眉说:“怎么,我放开了手,我性命你来担保啊?”

洛叶故作淡定,脸上却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谁,谁要担保你的性命啊!”

“这么说——你是想我的手一直放在你的手上咯!”

洛叶地耳根子都红了,想要一脚踹过去了事,却落了个空,脚下一滑,只得双手扶地,疼痛感一时缠绕而来。

凌若轩见此,收了嬉笑的脸色,慌忙丢下水管,弯下腰想去拉洛叶,却硬生生被水管绊住,扑向——洛叶,还好,他用手撑住了,他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完,一只无主的泰迪幼仔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用黝黑发亮的眼睛打量着凌若轩,而后好奇地舔了舔凌若轩的手,他一时没忍住,两人便一同倒了下去。

所幸,洛叶别过了头去,否则她的初吻……只是这姿势着实诡异,他的手抵在她的手上,他的耳朵贴着她的脖子,好痒。

那一刻,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近到他似乎可以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可以细数她耳鬓的柔发,可以感受她指尖的温度,甚至可以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继续倒在她的身上。

而,毫不知情的顾以沫十分不恰时宜地过来探探情况,却看到了这一幕,赶紧捂住了眼睛匆匆跑走。

看到了这一切的洛叶,脸顿时僵住,顺手抓起了一旁的水管。

凌若轩咽了咽口水,刚想开口,却被水冲得面目全非,挣扎着爬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啊!”凌若轩十分不爽地看着那单手扶地的人儿,竟用水管喷他!

这一次,凌若轩毫不费功夫就拿到了那只水管,后者心里暗叫不好,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然而她——竟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拉起来了。她本有一丝未明的悸动,却在下一刻湮灭了。

“躺在地上这么久,我外套都脏了。”洛叶只是注意到了这句话,却没察觉后者有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衣服还你好了。”洛叶平静地说着,便要将身上的外套取下。

“不用啦,和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啊。”凌若轩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登时荡漾出了好看的梨涡,似乎融入了暖暖的阳光里。

“完了,完了,我头发都湿了。”洛叶皱眉,他外套脏了倒还没什么,她头发竟然和地面亲密接触了啊!

“干脆洗洗掉,用这儿的吹风机吹干算了。”凌若轩显得十分淡定,似乎没有犯了错的慌张。

见后者已准备开始洗头,凌若轩便说:“那我去拿个椅子来。”

洛叶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只是略觉有些奇怪。

凌若轩缓缓走向仓库,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倚靠在墙上,单脚着地,单脚抵墙。他微抬着头,闭上了双眼,细长的睫毛在阳光的映衬下是那么好看。

他满脸笑意,好似春风得意,只是他的眼眸在刹那间失去了粼粼波光,嘴角满溢着苦涩。这么多年了,她过得,还好吗……

罢了,他每每想到她都会心伤,又何况是她呢?

他无力地走到了仓库门口,微启门,迎面的是顾以沫。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后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微眨一只眼,摆了个“OK”的手势表示“我懂的”。

前者忙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以沫面带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抽出了笔谈本,在上面写道:“我都明白的,我把你们安排在一起好机智啊。请珍惜”,她顿了顿笔,“洛叶。她的名字很好听呢。”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我连你的名字都知道哦,凌、若、轩。”写完,顾以沫摆了个“再见”的手势便收回了笔谈本从凌若轩身边走过了,还留下了好闻的香草味。

凌若轩愣愣地站在原地。话说她刚才说什么?!请珍惜?!

他暗叹一声,从仓库里拿了一条椅子出来。

洛叶此时已粗略地洗好了头,只是无奈没有浴巾,只得用手挤出水来。她拿起吹风机,熟稔地吹着头发,对她来说,每次洗完头发,心情都会莫名地晴朗起来。

远处,墙角。凌若轩缓慢地提着椅子,看见那小小人儿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了微笑。她以前也是这样,却每次都会把自己烫着,而他会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呼呼呼”地帮她吹起来,但她总会鼓着腮帮,一脸嫌弃地埋怨他的粗鲁。他好怀念从前的时光,可惜……

不知不觉,他竟已走到了洛叶身旁。他放下了椅子,一把夺走了吹风机,温柔绵长的声音在洛叶的耳畔响起:“洛叶,我帮你吹,吹吧。放心,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想重温一下和我妹在一起的时光。”

洛叶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抬起头对他淡然一笑。那么就随他一次好了,她也不过是充当一次妹妹罢了,有哥哥的感觉应该会很好吧……

不知是吹风机还是风的“呼呼”声在耳边荡着,洛叶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一切。她绝不会想到许多年后,也是这样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帮她吹着柔柔的长发,说着柔柔的情话。

夕阳渐暮,却有一抹似暖晖的微笑久久停留在凌若轩的双颊,他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有一刻,他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段美好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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