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昱正在把塑料包裹中的刀具一一收入特制的衣服中,鹿原樱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武装自己。她颇为好奇地看着他奇特的衣服,还有地上这些无柄或短柄的刀刃,尤其是其中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刀,她看得最为仔细。甚至她还胆大地拈起一片来看,对身边的这个杀手没有太大的防范之心。
中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报之以一笑,没有应有的客气话,也没有害怕而放下手里的刀。当了“人质”之后,她好像看开了,反而不担心了。这翻行为,倒有些肆无忌惮,也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
不过中昱也由得她看,反正不过是一片小小的暗器,就算她这么近地拿在手里也对他产生不了威胁。武器也要看是谁使用,同样的刀在中昱手里可以发挥出手枪的威力,但给鹿原拿着,也就是把普通的小刀罢了,还可能割伤自己。
“哎哟!”中昱闻声一看,地上掉着他的玻璃刀,而鹿原樱的手指已经被划破了,柔嫩的手指正在滴血。她只是想试试这刀有多锋利,就用食指碰了下刀尖,结果毫无阻碍地戳了进去,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她皱了皱淡眉,,就将手指放入唇齿之间吮吸,过一会儿吐掉了血水,如此三遍。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唇和手指,再用它包住了受伤的手指。中昱把掉在地上的玻璃刀捡起来,甩掉了血迹,随手又收入到衣服中,然后继续往身上装暗器。
鹿原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毫无反应,顿时生出些恼怒之气,兀自站起身来,走到边上的长椅上坐下。
中昱还在往身上放刀子,他的速度很快,这么一会儿已经装上了六七十把,地上还有几十把,他仍以规律而恒定的速度收入刀片。很快,他就收好了所有利刃,最后夹起一片小刀,正好是那玻璃刀。
他正要把它也收起来,这时候鹿原樱问道:“你就是用它把我父亲的保镖打伤的?”中昱手拈小刀回头看了她一眼,六七公分长的光滑的小刀稳稳地夹在他双指间,泛着亮光。
“嗯。”中昱应了一声,随手把这最后一片也收了起来,然后开始组装手枪。
“这是钢化玻璃吗?”
“是的。”说话间中昱飞快地把手枪组装了个大概的形状。
“这么小一片,你是怎么用它贯穿他们的手的。”
“像我用硬币那样。”中昱把组装好的手枪别了起来,然后把地上的塑料袋收拾起来扔掉。鹿原樱想起了她刚刚回到大厅时看到的景象:中昱的脚下横躺着四个人,另外四人正在和他对峙。就在她开门出声的时候,中昱发出两道银光,一道被人用手臂挡住,另一道把另一人射得暂时失明,两道银光落地后滚了两圈,变成了两枚百元硬币。然后少年三下五除二地干翻了剩下的四人,他的表情和动作比在天台时更冷酷也更认真。
这是当然的,因为这几个人都是鹿原组里“小队长”级别的悍将。在与暗谋鹿原组的黑帮津良番组火并时,他们就是先锋官。但他还是像那天在天台上一样,飞快地解决了所有对手,然后走到“王”的面前。
只是最后连那“王”也给折服了,使得“王”也不得不向他低头。她和他是同龄的少年少女,都只有十六岁。她本以为自己富有智计,将学校里一众仰慕者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们为她而变强,而内斗,使她自己免受骚扰。她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没有人可以真的打败这“最强的十人”,却被他摧枯拉朽地击溃了。她以为经过一月的学习训练,大有进步之后至少在“智”之上与他持平乃至超过了他的“武”,却不想连父亲这样的枭雄也败于他手,让整个鹿原组为之震动。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么强大,明明你才只有十六岁。”鹿原樱心中充满了有着对他的好奇与怜悯。一样是十六岁,她在学校里有一个追求者会,和唯一的亲人打冷战,她上下学还有专车接送,她的人生是顺利没有失败的。而他呢?他的人生也没有失败,只是他的人生也不允许有失败。因为他是个十六岁的杀手。
“对啊,他是杀手嘛。哪有不厉害的杀手。”不厉害的都已经死了,她默默地添上了这一句。
中昱随手扔掉了塑料袋,现在他的重量上升了约五到六公斤,主要是手枪和弹匣,光这两部件就占了两公斤多,这对他的速度真的有一点影响。他走了几步,跳了几下,稍微适应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对这身装备的质量略有些不满意。如果之前去鹿原组的时候是这一身装备,那他可能连打败那八个侍卫也要费上许多力气,很可能无法同时准确地射中那四个保镖。
“看来得好好地把武器精简一下了,这样可没法和杀手决战。”中昱考虑道。他走回了长椅前,发现鹿原樱还坐着发呆,连他走到近前也没有察觉。他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迷蒙的眼睛,就这样看了几秒。然后鹿原樱突然惊觉他在眼前,还是这么近的一个距离,不由放开了本来左右腿交叉着端坐的姿势,双手撑着长椅向后退。但长椅哪有什么余地给她后退,只能让她把背靠实了,这个姿势让她不自主地把胸挺了起来。
中昱看了一眼她突出的身体,淡淡地道:“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