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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流水无情

一个人一生的旅程就是从生到死,期间所有的生活经历都是为了从一个地方去往下一个地方。

中昱就在这去往下一个地方的途中。太阳已经升起,不过初秋的早上还比较凉爽。中昱摘掉了覆盖住整个头部的,让他觉得阻碍思绪通畅的头盔,系在了大黄的头上。这样一来他就能让整个头都吹到这秋日的晨风,每一根头发都能随风飘扬,拉扯着头皮,让他随时保持着更多的理性。

机车是二手机车,后视镜断了一个,不过一个也够了,足以让他看清身后的情况。刹车、油门和喇叭都没有什么问题,油也是加满的,足够他开到下一个城市。黑帮对这种小生意愿意办的时候还是办得不错的,主要是得给钱。

骑在通往下一个城市的道路上,阳光将他的影子打在车的斜前方,路的两旁是金黄的田野,稻香阵阵,随风袭来。眼前所见所闻,皆是金色之秋天。被这种氛围感染到,中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冷酷的表情有所缓和。他想起了八年前那个夜晚,自己失去所有记忆的那天,那时候的自己怀着一种解脱的快感,那天晚上的星空格外的璀璨。他发着烧躺在芦苇丛里,浑身冰冷,心里却烧着火,那是希望之火。

而现在,自己处于又一次逃出生天的过渡时期,再次保住了生命与自由,留下了新生的希望,这和当年的景象有了一点重叠。虽然还在逃亡途中,中昱的脸上却带上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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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理子是滨崎市的一名高中毕业生,现在正在前往大学报到的路上,她的心里充满了对大学的期望和憧憬。在她的心中,大学时代就像樱花一样,是人生中最美好灿烂的时期,这段时期也和樱花一样短暂,过去那些年不正是积蓄着要开出这样的花来吗。而她现在正处于樱花将绽而未开之时,她有一种青春将要喷发的感觉。

带着这样的感觉,她看车外的风景也是怀着艺术一般的欣赏去看,那些平时普普通通的田和树木都好像渲染着一层光茫。

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前方一辆飞驰的机车,她坐的这辆巴士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接近着机车,这说明那辆机车的速度和巴士相近。她突然反应过来,骑车的这个人超速了,而且超出了不是一点半点。随着距离缩短,她能看到更多。她发现自己居然能看到对方的头发在飘扬,缓慢的接近速度让她有种他在飞的错觉,莫名地觉得这个背影又叛逆又带着一种魔性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目光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令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对方正在违章的事实。

随着距离被拉近,她越发地关注起了骑机车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种背影很吸引人的感觉呢?”她在心里暗暗期待着。

渐渐地,这辆巴士的车头和那辆机车的车尾交错而过。那人的侧脸一点点地显露在她眸中,像被一点点展开的画卷,那飞舞的头发也在搔动着她的心房。一只耳朵,她觉得这只耳朵和小时候在动画里看到过的精灵的耳朵一样好看;一点点侧脸和眼角,“哦!这侧脸的弧度和这个眼角都是这么完美,一个像山峰的峰线,一个像刀剑的尖刃。”;一点鼻尖和上扬的嘴角,这毋庸置疑还是很好。

她终于等到自己这个窗口和他交错,看到了期待中的完整侧脸,她只觉得心脏跳动不能,有一刹那好像成了永久。那眼睛眉毛鼻子和下巴,都同刀剑一般的尖锐挺拔。那只眼睛,明明有寒冰一样的冷酷,却在笑;上扬的嘴角就是一个春天,依旧如刀削的下巴却是个冬天。这是冰与火的融合,那么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地存在着,这比背影来得更加魔性。她希望自己停顿的心跳能永远停在这一刻,把这时间一起封住,让她就这样一直看下去。

那是怎样的笑容啊,多么冷峻又多么温暖,这不该存在于人间。“三途川!”她的心里想起了这条河。这是RB传说中所有亡者前往地狱必经的一条河,是人间与地狱的分界线,将生与死分割又融合。“如果真有三途川,那他就该是它的化身了吧!”她怀着这样浪漫的猜想,深深地依恋着那远去的图画。

擦身而过的瞬间,少年神秘的笑容印在了金黄的田野作的背景上,也印在了早川理子的心里。

“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他就好了。”她怀着这小小的愿望。理性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她要怎样才能在一亿人里第二次遇到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而感性则让她觉得自已一定有一天能再遇上这“三途川的化身”。初心萌动的少女,感性远远地超过了理性:“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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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昱骑着机车,觉得路上的车子开始多了起来,基本上是开往他刚离开的那座城市,应该都是去那里旅游渡假的,毕竟那也是个海滨城市。偶尔也有从身后追上来超过他的,那些从来来往往的车子,十辆有九辆在经过时能让他感到自己正在被注视着。他觉得被看得有点烦,但是也逐渐习惯了,像他这样不戴头盔,开着机车还载着狗,并且还严重超速的,在这个严格遵守交通法规的国家是没有的。

他想:毕竟社会文化不一样。在中华境内,这是很常见的事,开着摩托、小电驴的哪个不得闯个红灯违个章的。这个岛国是太小了,人少才能这样。

然后他就多在意这些目光,只留意其中可能有的那种带杀意的目光,他时刻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处境,他正在逃亡路上!偶尔的放松是必要的,但是过于放松是致命的。他完全忽视了那些普通的注视,无论这注视停留了多久,带着怎样的审视或欣赏。很自然地,他也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少女的柔情。即使注意到,他也是一样忽视,因为他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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