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我便被一群人给拥醒。
“天都没亮,这是干嘛啊?”我揉着眼睛模糊的问。
“杨姑娘,要赶紧起床梳妆打扮了。”一丫鬟扶起我。
“打扮?”天啊,我差点忘记婚宴的事情了,人立马清醒了大半。
“对啊,你看,这是族长让我们连夜赶出来的新娘衣哦!”她拿出一件衣服。深色毛质地,长袖无领对襟,钉圆铜扣,前襟和衣服四周均用各种颜色的方形或三角形布片,镶缝成几何形图案,中间还夹杂着刺绣花纹图案。
“这是什么衣服?好奇怪啊?新娘不都是红色么?难道你们这里的新衣都是这样的?”我摸着这件衣服奇怪的问。衣服质感相当好,上面的绣花相当繁琐,可看出花了大量的精力。
“这个叫剪花衣,它民间有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一户人家,他们辛勤劳作,日子和美。父母养有三男三女,小妹名叫腊乖,在众兄弟姐妹中聪明出众。后来,父死母病,腊乖为安慰母亲,让母亲永远有花相伴,便费尽心思从山里寻觅红、黄、绿、白汁液的花根,舂碎,熬成水,染成彩色布片,各种颜色交相错杂拼缝成衣,酷似一只色彩斑斓的彩蝶,腊乖叫它“剪花衣”,母亲穿上它不久便含笑去世了。腊乖思母成疾,梦中走到阴间去看母亲,阴间守门的老者说,这里鬼魂千千万,但凡人俗眼看不见。腊乖很失望,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穿剪花衣的新鬼魂,那便是她的母亲。腊乖病愈后,便告诉姐妹人死后,只要穿上剪花衣,即便到了阴间也能相认。于是姐妹相争出嫁前都缝一件剪花衣,这寓意着,只要身穿剪花衣,便可以跟相爱的人一辈子在一起,即使阴间,都可相认。”丫鬟动情的讲着这个传说一脸的羡慕。
我叹了口气。“可惜穿在我身上浪费了。”
“怎么会浪费呢?族长让我们做这件衣服,可看出我们族长可喜欢杨姑娘了。这衣服一般人是不会穿的,只有非常相爱的情侣才会穿剪花衣。”丫鬟边给我梳头边说着话。
我无奈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喜欢?怎么可能对一个见面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人说喜欢,太天真了。
“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丫鬟终于满意的说出了这2个字。
我睁开了眼睛。半张脸抽搐了几下。
首先最明显的莫过于一张红艳的嘴唇,整个嘴巴红的跟殷桃似的,水嘟嘟的,不知道擦了什么。眼睛画了跟长长的眼线,使桃花般的眼睛显得更迷人。深色的胭脂让眼睛更为深邃。在加上一对粉色的腮红。整个人就像是个陶瓷娃娃。头顶上带着一个帽子,一排珠子在眼前晃荡。
我动了下脖子,还好,不算太重。
“杨姑娘,吉时快到了,族长他们快来接你了。”一个丫鬟进来通报。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来到这个世上,我期待了二辈子的婚礼,是在这么可笑的环境下举行。
“哎!”我再次叹了口气。早知道昨天就该跟赵墨夕走了。
太阳已经从云层中慢慢崭露,天开始亮起来。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外面突然人声沸鼎。
“族长他们来了,快快,赶紧看下,都搞完没有?”一位婆婆走了进来慌忙问道。
“都完了,李婆婆,您别担心。”一丫鬟赶紧接道。
“那就好,都给我机灵点,今天可是族长的大婚,你们都小心点,千万别给我犯错了。”李婆婆在那里插着腰像个茶壶。
“好吵啊!怎么有个苍蝇老是在飞?”我把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夫人,不好意思,把您给吵到了,真该死。”李婆婆立马露出谄媚的笑容到我身边。
“知道吵就好,还不赶紧出去。”我翻了个白眼,真是第一次看到比我变脸还快的人。
“是,是,我马上就滚。”李婆婆边说边踉跄的跑了出去。
“怎么了?谁一大早惹我夫人生气了?”格日勒突然进来,帘子轩开,日出的阳光从他背后照了进来,他整个脸都在阴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婆婆低着头从旁边小心翼翼的准备溜出去。
格日勒突然闪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掐在李婆婆的脖子上:“是你惹她生气吗?”
右眼跳了几下,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掐脖子。
“没有没有,族长,我怎么可能惹夫人呢?”李婆婆双手巴着格日勒的手臂有些艰难的说。
“她没有惹我,你放了她吧。”我斜瞟了一眼。我实在不希望因为我,在伤人性命。
“哦?”格日勒看着我,他那冷漠的眼神透过面具传到我的面前。
右嘴角扬起,李婆婆嘴里突然流出血,头一歪,眼睛闭上。
“好了,夫人,现在安静了。”他随手把她丢在了一边,擦了擦手,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
鸡皮疙瘩开始起来,虽然我看过死人但从来没看过有人跟他一样的残忍,冷漠,无情。
“怎么了?夫人好像不开心?”他走了过来,用刚才杀人的手挑起了我的下巴。
我扒开他的手,把头侧到一边,“别碰我。”
“别碰你?”他的脸凑到我的眼前。“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他的手用力把我的脸扒回来正对他。“可由不得你。”
他在我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那似乎从地狱中声音让我打了个寒颤。
“晚上乖乖等着我。”起身他走了出去。
窒息的空气终于随着他的离开而显得松散。屋里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我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晚上眨眼间就来临了。
巨大的篝火燃烧着,我坐在格日勒的身边,看着他的族人一杯接一杯的过来敬酒祝贺,而他一杯接一杯的喝。
快点,在多来些人,最好让他喝醉。灌他酒。我在旁边不停的祈祷希望他能喝醉,最好已经不清醒,我好趁机逃跑。
“你是不是希望我喝醉?”格日勒突然在旁边说。
“啊?”我吓一大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放心,晚上我还要和你洞房的,这点酒怎么可能让我醉呢?”他的脸有些微红,在我耳边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