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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王昭君——你的心事,无人能懂

两千年前,一个妙龄少女,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踏上了前往京师长安的旅途。她从未出过远门,这一次,她离开家乡,一下子就去到这么远的地方,将要去体验许许多多未知的新事物,她觉得很兴奋,同时也对故乡有些恋恋不舍。

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初升的太阳将一道道晨曦洒落在她的故乡,把那片土地染成了一片金黄。马车渐行渐远,在路的拐角处,她忽然转身回眸,朝着自己故乡的方向,投下了深情的一瞥。同时,也是最后的一瞥。

她不知道,以后她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她将承受无尽的思念煎熬。

经过漫长的旅途之后,她终于来到了长安。正如她所想象的那样,作为国家的首都,长安,是一座繁荣昌盛的大城市。她想让司机停下车来,好让她去逛一下热闹的长安街,可是司机急着赶路,没有答应她的请求。最后,目的地到了,她下了车,抬起头,看到一片很高的围墙,一扇很宏伟的大门,她可以想象,在大门后面,必定有着世上最华丽的建筑。

原来,这就是皇宫。

然后,她就在这里住下来了。与她住在一起的,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她们彼此都很清楚,自己生活的唯一目标,就是等待皇帝的宠幸。她天姿国色,美艳无双,在众多的美女当中,她是最出众的一个。一开始的时候,她自恃美丽,以为皇帝很快就会宠幸她,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到最后,终于变成了绝望。

后宫佳丽三千,要几时,才能轮得到她?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她的青春,究竟经得起多少年的等待?

有一天,她突然明白,自己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皇帝了。她原本满怀憧憬与期望,然而,命运无情地作弄了她,她苦苦等待,却等来了这样的结局,她觉得很痛苦,很悲伤。那天夜里,她独自与孤灯相伴,心中寂寞而失落,伏案大哭了一场。哭完了,她就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以后,她再也不作无谓的等待,再也不虚耗自己的青春了,只要有机会,她就要离开这里。

很快,机会就来了。她听说,匈奴的首领,呼韩邪单于来到了长安,按照汉朝和匈奴之间的协议,双方要进行和亲,所以,皇帝会从宫中挑选出五个人,去做呼韩邪单于的妻子。她想了想,觉得嫁给谁都一样,于是,她就对管事的人说,我要去。

管事的人看了看她,说,你要报名是吗,好,算你一个。

就这么简单?我说要去,就真的给我去了?可是,这些年来,我说想见皇帝,为什么却从来不行?谁能给我解释,谁能给我理由?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得很啊,想见皇帝的人太多,愿意远嫁匈奴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遭遇啊……罢了,嫁就嫁吧,远离这个伤心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我才会比现在快乐。皇宫,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这种无聊苦闷的日子,我也一天都不想再过了。也许,匈奴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吧……

她已经很久没笑过了,那一刻,她脑子里想了很多,想完了,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呼韩邪单于在长安住了不久,很快,就到了他离去的日子。那一天,皇帝特意为他办了一场饯行宴,作为五名即将远嫁匈奴的女人之一,她也必须出席这场宴会。那一天早晨,她坐在镜子前面,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她才是后宫之中最美丽的女人,她之所以得不到宠幸,不是因为自己条件不够,而是因为上天不公,她要让皇帝追悔万分,要让他知道,轻易地将自己远嫁匈奴,究竟是一个多大的错误。

时间到了。她走出房门,在侍从的指引下,来到了举行宴会的地方。在那里,她见到了呼韩邪单于,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期待着,却从来不能与之相见的皇帝。

汉元帝,刘奭,我终于见到了你。然而,却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曾经无数次想披上嫁衣,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可惜,新郎不是你。

这是在她一生中最为风光的一刻。她终于展现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美丽,令人为之惊艳,无论是皇帝,还是呼韩邪单于,以及公卿大臣,左右侍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仿佛注视着天上的仙女。

这一刻,她看到,皇帝的眼中充满了懊悔。他终于知道她长得有多漂亮了,他终于后悔没能早点看到她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君无戏言,他已经将她嫁给了呼韩邪单于,就再也不能反悔!

很快,宴席就结束了。虽然她的美丽令他心生悔意,但他毕竟是皇帝,不可失信于人,最后,他只能如约将她拱手送给了呼韩邪单于。

就这样,她跟随呼韩邪单于,离开了长安,从此远嫁匈奴。在那里,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名字不详,另一个名叫知牙师,他死于一场政变之中。而她的丈夫,呼韩邪单于,曾经跟前妻生过一个儿子,呼韩邪单于死后,按照匈奴的习俗,她的继子想要娶她为妻。但是,她虽然久居匈奴,早已习惯了塞外的雨雪风霜,体内流着的却依然是汉人的血液,要让她嫁给自己的继子,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那就回去吧。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自己的故乡。为了汉朝的和亲大计,保障边疆安宁,她远嫁匈奴,已经将自己全部的青春都奉献给了自己的祖国,如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是应该到了回去的时候了。过去,她风华正茂,青春靓丽,而如今,这一切都离她而去了,她虽然没有完全衰老,却早已不再年轻,岁月悄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曾经乌黑的长发,也不知何时出现了白色。

她眷恋故土,想要回到自己的祖国,这个要求,不算太高吧?可是,命运再次作弄了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最后,却还是不能达成。

此时汉元帝已死,他的继任者,汉成帝刘骜看到了她的书信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答复:你不能回国,而是应该遵从匈奴的习俗,嫁给你的继子。

原来,这就是她的命运。从希望,再到失望,最后到绝望,这样的过程,恐怕她早已习惯,甚至是麻木了吧。她还会再感到心痛吗?恐怕,她早已没有心了吧。她不曾辜负自己的祖国,可是,祖国却辜负了她。除了一声叹息,她还能说些什么呢?除了苦涩一笑,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从此以后,她只能流落于异国他乡,终老一生。

她姓王,名嫱,字昭君,南郡秭归(今湖北秭归)人,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相传,昭君出塞的时候,连大雁都惊讶于她的美丽,最后看得入了迷,竟然忘记了飞翔,从天上掉了下来。西施沉鱼,昭君落雁,貂蝉闭月,贵妃羞花,在如今,她们都变成了美女的代名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大概是对女人容貌的最高赞誉了吧。昭君出塞的故事,人们早已耳熟能详,无数文人骚客为之倾倒,写下了许多动人的诗篇,千百年来,传唱不衰。人们惊艳她的美丽,赞誉她的牺牲,歌颂她的伟大,而我想说的是,她这一生其实是悲哀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希望自己这一生能够幸福快乐,想要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却毕生苦寻而不得,仅此而已。

两千年后,我怀着无限的同情与敬意,记录下她的故事,原她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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