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菊芳和赵金斗又开始调查冉晓琴死亡事件,他们还到市区附近的江北县“南岸“沙坪坝以及九龙坡等地方的中医院和中药铺进行了调查,但是都一无所获。
“金斗,都调查了这么多医院和中药铺,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也正想这个问题。指导员,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对象?草药摊!”“草药摊?”黄菊芳有点惊讶。
“对,你想想看,冉晓琴那么年轻,没结婚就怀了孩子,为顾及面子,她很可能找地摊,不用登记挂号,给钱拿药走人,这样神不知,鬼不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黄菊芳兴奋地说。“走,找几家草药摊碰碰运气。”黄菊芳和赵金斗来到一家草药摊子,有两个人正在买草药。他们看见包草药的纸是旧报纸。买草药的人走后,黄菊芳递给摊主一张药方,要他照单子上的配方抓一服。摊主看看方子说这是一服堕胎药,上面好几味药他都没卖过,配不齐,像一枝蒿这味药,他就从来没卖过,一枝蒿有毒!
黄菊芳和赵金斗一连找了好几家地摊草药,摊主看了药方后,要么说缺几味药,要么包药的纸不对,要么说开这种处方的人要坐牢……
“奇了怪了,这卖堕胎药的人,怎么就找不到?人间蒸发了?”赵金斗有点失望地说。
“堕胎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我就不信找不到。走,咱们再找找。”
黄菊芳和赵金斗又来到菜市场附近,他们一路走一路观察着。突然,赵金斗眼睛一亮,指导员,你看一”
黄菊芳顺着赵金斗的视线看去,在菜市场一角落有一摆草药摊的,草药摊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牌子,上写:祖传秘方,药到病除,配制堕胎药。二人一阵高兴,快步走过去。摆草药摊的是一位中年人。
“两位想买点啥子药?”
“我们想配一服堕胎药。”
“配堕胎药呀!你算找对人了,我是祖传秘方,吃了立竿见影,一点痛苦都没得。”
“你别吹牛!”赵金斗说。
“站不改姓,坐不改名,本人姓冯名一手,只要是我抓的药,药到病除。效果好我图个口碑,效果不好你吐我口水,砸我摊子,我退钱给你。”
“好,冯师傅,”赵金斗把药方递给他。“你按单上的配方给我抓一服。”
“要得!”冯一手接过单子看看,蓦地露出惊愕的目光。他说,单子上每味药的剂量都过多,按这个方子配堕胎药,吃了会死人的。但是,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配方好眼熟。后来他想起来了,说几天前一个下午,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买堕胎药,这方子是他开的,药也是在他摊子上抓的。
寻找了这么多天,不知走了多少路,就在黄菊芳都快失去信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这个既是开药方又是抓堕胎药的摊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直悬在黄菊芳心中的石头此时才落了地,关键人物找到了“案子有了转机。
黄菊芳亮出工作证说:“冯师傅,我们是公安部的。”
“啊?”冯一手顿时紧张起来,“你们是公安部的呀?我,我没犯法哟。”“吃了你配的堕胎药,人都死了!你说犯法不犯法?”赵金斗说道。
“什么?”冯一手惊愕地睁大双眼,“死人了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冯师傅,我们不会跟您开这种玩笑。既然你承认方子是你开的,堕胎药也是你抓的,就请你协助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黄菊芳说。
“没得话说,你们说啷个办,就啷个办!”冯一手理直气壮地说。
黄菊芳和赵金斗当即就把冯一手带到公安部停尸房。
在解剖台上停放着一具尸体,尸体用白布盖着全身。赵金斗揭开白布“露出冉晓琴苍白“俊秀的脸。赵金斗叫冯一手看看是不是死者叫他配的堕胎药,冯一手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不是。
“不是她买的?你仔细看清楚。”赵金斗道。
“买药的人留的短发,死的人梳的是辫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个买堕胎药的女人,有些什么特征?”黄菊芳问。
“买药的女人年纪要大些,长相也很漂亮。”
“喔……”
黄菊芳和赵金斗都陷人了沉思。如果说,是冉晓琴的继父强暴了她,从时间上计算,冉晓琴应该有妊娠反应了,可堕胎药又不是她买的,那买堕胎药的女人是谁呢?她和冉晓琴又是什么关系?新的疑问又出现在黄菊芳面前。经过分析,黄菊芳和赵金斗都认为这个买堕胎药的女人,肯定认识冉晓琴,而且关系还非常亲密,不然,她是不会帮冉晓琴买堕胎药的!
黄菊芳回到侦查科,小孙就向她汇报,冉晓琴的母亲来了。冉晓琴的母亲满脸忧愁,见黄菊芳就哭泣起来。黄菊芳劝劝她后就把冉晓琴怀孕“吃堕胎药致死的情况告诉了她。冉晓琴的母亲一听,顿时感到十分震惊。
“不可能!我女儿没结婚,怎么会怀孕,这绝对不可能!”冉母肯定地说。
“大妈,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我们不会用死者的名声开玩笑,您得相信我们,相信科学,您女儿确实有一个月身孕,这是法医作出的尸检报告。”黄菊芳把尸检报告放在桌上。
“老天爷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哪?”冉母潸然泪下。
“大妈,冉晓琴的继父是不是对她……”
“哎……”冉母长叹了一口气,“作孽呀!那个老不死的,他一直纠缠我女儿,所以我才叫女儿进城,没想到他已经把女儿……”
话说到这儿,黄菊芳和赵金斗似乎都明白了,寒雨娇提供的冉晓琴和她继父的事儿,并非是空穴来风“胡乱捏造的。但是,若没任何证据证明是冉晓琴的继父强暴了她,这个案子就可能成为有始无终的悬疑案了。
快下班了,黄菊芳在草拟冉晓琴一案的小结报告。这时,陶英打电话说“她要见黄菊芳,地点在街心花园。黄菊芳不知道陶英找她有什么事情,不免胡乱猜想起来。她想会不会是朱山又刺伤了她的心,陶英认为是自己在暗中阻挠,专门来找她发难;要不就是朱山接受了陶英的爱,特地来告诉她这一喜讯……思前想后,黄菊芳又相继推翻了自己的猜想,认为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可笑了,毕竟朱山有选择的权利,他选择谁都没有错。黄菊芳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街心花园,她问陶英有什么事情,陶英很难为情地说,她要向黄菊芳道歉。黄菊芳完全没想到陶英找她是为了道歉,这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刚才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也就烟消云散了。
“陶英,你怎么了?好好的道什么歉?”黄菊芳不解地说。
“别急,您听我把话说完。过去,我对您有偏见,说了不少过头话,那是因为我不了解您,也妒忌您。自从您到侦查科后,大家都说您很能干,也很关心下级,是个好领导。特别是朱科长停职期间,您把侦查科搞得有声有色。说真心话,我非常敬佩您,感谢您!恰恰在朱科长停职的时候,您为他分忧解难“勇敢地挑起了重担,使侦查科没有趴下!您这样支持朱科长的工作,我能不感谢您吗?”
黄菊芳笑笑说:“陶英,你不要狭义理解,我是指导员,我要对公安部负责“对侦查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朱科长在职不在职,我都应该全力以赴搞好工作。陶英,说实话,你今天不是来感谢我的,而是向我表露你对朱科长的爱“是吗?”
“可以这样说。指导员,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您也很喜欢朱科长!”
黄菊芳笑笑,没有马上回答。看来,陶英除了道歉,其目的还是和朱山的事情有关联,陶英是想进一步表白她对朱山的爱。黄菊芳想,既然陶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敞开心扉,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说说心里话,在如何对待朱山的问题上,黄菊芳一直处于压抑状态,她到了欲说不能的份上了。
“坦率地说,我喜欢!”
黄菊芳真诚地说,自从在渣滓洞第一次和朱山见面起,就对朱山产生了好感,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朱山坦诚“直率,跟个水晶人似的,一眼就能看透。他从不掩饰,知道自己不对了,会像孩子一样向你承认错误。她到侦查科后,朱山执著的工作热情和不知疲惫的忘我精神,感染着她,影响着她,跟朱山在一起工作,她心里就觉得踏实“有底气,就是遇到天大的困难,都有信心去克服它“战胜它。部长停朱山的职,是为了锤炼,让他不断成熟,而不是因为他无能,不能胜任科长的职务。停职期间,朱山有思想包楸,也曾经想打退堂鼓,但当他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后,就勇敢地去面对,最终战胜了自我。走出停职的阴影后,他思掉包袱又义无反顾地投人工作。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爱吗?但当她知道陶英深深爱着朱山后,她作出了痛苦的选择,她把对朱山的爱埋藏在心底。因为陶英是个好姑娘,她不想伤害陶英。毕竟陶英和朱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他们的血早已融在了一起……黄菊芳把这些说完,把头偏向一边,她眼里已经注人了泪花……
陶英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喃喃地说:“指导员,您说的这些,我怎么从来没感觉到!”
黄菊芳笑笑,她搂着陶英:“好好爱他吧,我不会抢你的朱科长,傻丫头……
“菊芳姐……”陶英流着眼泪笑了。
陶英说,现在她感到很幸福,因为黄菊芳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关心她,她要认黄菊芳当姐姐,今后就称呼她菊芳姐。黄菊芳欣然同意。在对待朱山的问题上,黄菊芳采取退避三舍的态度,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是目前只能如此。让她感到有一点欣慰的是,陶英和自己的关系融洽了,隔阂消除了,减少了很多让朱山和自己都感到麻烦“尴尬的事情。
黄菊芳和陶英从街心花园回公安部,要经过“丁香”火锅店。由于冉晓琴的案子暂时束之高阁,所以,火锅店又开张营业了。
“菊芳姐,今天我请你,这儿的火锅可好吃了!”
“改天吧,我还有事儿。”
“姐,不准推辞!”陶英撒娇地挽着黄菊芳的胳膊。
“成,听你的。”二人走进火锅店。
“雨娇……”
“哎哟,指导员也来了。”
“陶英说你的火锅很好吃,来尝尝。”
陶英出神地望着寒雨娇,她刚洗过头,头发散着,脸庞粉红:“雨娇姐,你今天好漂亮!”
“嗨,丑死了,刚洗了头,乱蓬蓬的,请稍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寒雨娇边说边用橡皮筋把短发扎成一束独辫。
黄菊芳出神地看着离去的寒雨娇,猛地想起冯一手说过,买堕胎药的女人年纪要大些,长相也很漂亮,是留的短发。眼前的寒雨娇就是短发,也很漂亮,她收留了冉晓琴,应该是冉晓琴最亲近的人,难道买堕胎药的人会是寒雨娇?这个新发现让黄菊芳一阵兴奋。
吃完火锅,黄菊芳不动声色地叫赵金斗把冯一手找来,隐蔽在火锅店对面的一幢楼房里,用望远镜观察。这时,寒雨娇站在门口招呼过路的人。
“火锅店门口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黄菊芳问道。
“就是她!她就是买堕胎药的女人!”
“你确定?”黄菊芳急切地问。
“没错,就是她!”
冯一手告诉黄菊芳,寒雨娇那天买堕胎药的时候对他说,她妹妹被一个男人骗了,现在怀上了孩子,她叫妹妹去医院堕胎,她妹妹宁可自杀也不去医院。为了保住妹妹的面子,只有悄悄地买堕胎药为她堕胎。当时,她要配两服。他问为什么要配两服,寒雨娇说如果一服打不下来,就再吃一服,要是吃一服能行,那一服就扔了。他告诉寒雨娇,吃一服药就能解决问题,这种药是有严格剂量的,吃多了,死了人他不负责。
听冯一手说完,黄菊芳的第一反应是寒雨娇在撒谎!过去提供的情况不是实情。可她为什么要撒谎呢?黄菊芳疑惑不解。黄菊芳把新情况告诉了朱山,朱山也认为这是一条既神秘“又很有价值的线索!他认为可以主动出击,静观其变。于是黄菊芳叫赵金斗把寒雨娇请到了侦查科审讯室。
“指导员,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儿?”寒雨娇沉着冷静地问。
“什么事儿,你心里还不明白?”
“我……我不明白……”
“看来你的记忆出了问题,那我就提醒你……冉晓琴吃的堕胎药,是谁买的?”
“是,是冉晓琴自己买的……”寒雨娇平静地说。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买的?”
寒雨娇稍有一点惊慌,随即平静下来:“我说过了,是冉晓琴……”
“你还在说谎!堕胎药是你买的!”
寒雨娇惊愕!随即号啕大哭起来:“指导员,这事儿不怪我……”
“说说吧,为什么?”
寒雨娇说,出事前两天,冉晓琴突然变得满脸忧愁,说她不想活了,也不说什么原因,在寒雨娇再三追问下,冉晓琴才说她已经怀孕了,是继父强暴了她。寒雨娇叫她去医院堕胎,冉晓琴不愿意,说自己还没结婚,要是传出去“她今后没法见人,她想吃打胎药堕胎,请寒雨娇帮忙给她配两服。开始她不愿意,但是看冉晓琴怪可怜的,又怕她走极端闹出事来,只好答应她的要求“帮她抓了两服堕胎药。
“卖药的人跟你说过没有,剂量过大会死人?”
“说过。”
“那是你帮冉晓琴煎的药?”
“不是不是,是她自己煎的药,当时我在店里正忙着。”
“那你为什么不说真话?
“我……我害怕这事儿牵连自己。”
“药是你买的,现在人已经死了,你当然脱不了干系!你有毒死冉晓琴的嫌疑,这事没了结,我们要进一步调查,你要配合公安机关把这件事搞清楚“随叫随到。火锅店照样开,你可以走了。”
寒雨娇的回答滴水不漏,可以说找不到一点破绽,案子又卡住了。但是黄菊芳很清楚,越是这样,她越感觉寒雨娇深不可测!
一直没发言的赵金斗说,“指导员,我们是不是该调整一下思路,从外围寻找突破口!”
黄菊芳眼睛一亮,觉得赵金斗说得很有道理,主攻不下,也许从外围能寻找到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这时,小孙带着冉晓琴的母亲来到办公室,说有事情要找黄菊芳。
“大妈,您找我有什么事?”
冉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黄菊芳,黄菊芳接过展开一看,纸条上写了五个字,她不是女人!”
“她不是女人?大妈,这纸条哪儿来的?”黄菊芳感到十分疑惑。
冉母告诉黄菊芳,这张纸条是她在清理冉晓琴提包的衣物时,在一件上衣口袋里找到的,她不识字,不知道写的什么,就来找指导员问问。
“大妈,冉晓琴上过学吗?”
“上过三年小学,家里穷,就没有再读了。”
“你女儿写的这几个字,我暂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可能对查清你女儿的死因有帮助!”
黄菊芳看着那张写有“她不是女人”的纸条皱眉凝视,这五个字到底说明什么?这女旁的她,又是指的谁?冉晓琴上过小学,男性的他和女性的她应该分得清楚,是冉晓琴笔误,还是另有隐情?黄菊芳的心被这五个字搅乱了!她感到冉晓琴这个案子越来越悬疑,寒雨娇这个人物也更加神秘莫测。她想起赵金斗的话,要找到案子的突破口必须跳出此案,黄菊芳决定从寒雨娇的社会关系人手调查。她拿起话筒接通了治安处的电话。
“王处长吗?我黄菊芳,您好,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帮忙……请查一下寒雨娇在重庆有没有亲戚,对,就是‘丁香’火锅店那个女老板……请尽快告诉我结果,谢谢啊!”
黄菊芳把纸条的事情立即向朱山和刘灿作了汇报。刘灿认为,一个只有18岁的姑娘写这句话,的确是个大谜团!也许,这句话后面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在冉晓琴身上也许发生了什么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她把纸条藏在衣服里,一定有特殊原因,要么不方便说,或者是不敢说。刘灿命令马上把寒雨娇严密地监视起来!
快过年了,隆化乡四村的几个村民在帮助杨长生杀猪。村民把猪按在长凳上,黑蛋拿着一尺来长的杀猪刀在磨刀石上磨着。蹲在一旁的杨长生两眼定定地望着杀猪刀。黑蛋磨好刀,来到猪头一侧,一个村民按住肥猪的头,黑蛋把尖刀捅进肥猪的脖子,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杨长生惊愕地睁大双眼,顿时,杀害杨虎城将军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杨长生拔出匕首冲到杨虎城将军身后,用毛巾蒙住他的嘴,匕首刺进他的腰,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