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颤颤巍巍地走了数百米路,来到了一条车流奔腾不息的大街上。因为怕坐公交车引来太多怪异目光,所以他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说了个地址,便在后面坐了下来,黑眼圈也跟着坐到了痕身旁。
司机开起车来倒是非常的娴熟,一路上都是平平稳稳的。不过,尽管如此痕还是多次想要呕吐,但当每次胃里那些东西冲到喉咙时,就被他硬吞了下去。
这天不知怎么的,痕才坐了不到5分钟,就听到了数十次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痕被这一搅合,不由骂道:“吵死了,有辆警车了不起啊!”
开车的司机不但技术好,连嘴也特能说。听到痕的骂声后,连忙把车窗关了,“小老板,人家那也是没办法,听我的那个当警察的弟弟说今天不知怎的,未来里有个身受重伤的学生竟然不要命的逃出了医院,而且还是一名假心学生,这不,搞得他们焦头烂额的不说,就连我都被我那弟弟叫出来帮忙找了。”司机说着哀叹了句,“哎,现在的警察真是不好当啊。”
痕顿时就怔住了,因为他就是那名令那么多人劳废苦心的出逃病人。
这警察也太尽职尽责了吧,他才刚出来几个小时就被全城“通缉”了?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他只是为了不让怔毅他们知道他受了伤,那还不把他们的肺给气炸了!但由此也可看出宇末对假心有着何等之高的重视性。
司机见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八卦症立马发作,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小老板您知道点什么吗?”
“关你什么事啊!好好开你的车。”被拖回魂的痕没好气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司机顿时有想掐死痕的冲动,工作了多么年,见的人多了去了,像痕口气性格这么拽的人还是头一遭见到,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磨练性子的工作,早就把他的脾气磨圆了,于是他不在扭过头来,只专心开自己的车。
......
“小老板,到了。”司机在一条小巷口停了下来。
痕掏出钱包,将钱拿给司机后,便下了车,而黑眼圈则跟在其后。
这短短的一段路,感觉像似走了一年半载般,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却见里面漆黑一片。
痕望了一下GF,发现现在快11点了,他又看了看漆黑的屋内,这才暗自吐了口气。不过之后又莫名生出了股失落感。
站了片刻,痕掏出钥匙正要往洞里伸去,却发现门没有锁,于是他便推了进去。
屋内,痕轻轻地挪着步子,摸着黑开了一盏最暗的灯。见住在二楼的怔毅等人没有什么动静,心微微一松,此时他才发觉肚子已饿得不行了,也对,正常人一餐不吃走路都轻飘飘了,更不要说一个流了那么多血的病人了。
痕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厨房内,想看看有什么好吃了,而这时原先并没有吃几口的黑眼圈似乎也感到饥渴了,也跟着痕走了进来。
痕双眼飞快地扫厨房了一遍,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餐桌上,只见那张擦得光亮的餐桌上放着一份牛肉咖喱饭,饭碗的下方还压着一张纸条。
痕走到了餐桌前,拿起了那张便利贴,只见上面有两种不同的笔记写着两句话:
自己拿去微波炉热下。
臭小子,害我晚饭慢吃了一个多小时,看我明天怎么教训你。
当痕看着那字体非常整洁,漂亮的第一句话,说道:“臭老姐,把剩饭就留给我,当我是什么。”
至于那写得非常潦草的第二句话,痕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怔毅的杰作了,“哈哈......活该,叫你冒用我的名字拿快递,饿死你。”
独自痛快一番后,痕看了下黑眼圈,却见此时的它已经在自己的“餐位”埋头狂吃了起来,显然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
但痕也没多想就直接拿起牛肉咖喱饭吃了起来,也没有加热。
冰冷的牛肉咖喱吃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特别是里面的牛肉,吃起来简直就像在吃没有腥味的生肉,无滋无味的。但此时饥肠辘辘的痕哪会挑剔,拿起勺子就一大勺一大勺的往嘴里送。
“咳咳......”骤然,痕又感到胃在翻腾着,就像之前在吃罐头一个情况。
痕知道又要吐出来了,已有前车之鉴的他此次反应特别快,还没等呕吐物涌上喉咙就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那想要一冲而出的呕吐物一连进攻了数次都没能破口而出,最后只能无奈的被痕一次又一次的吞下去。经过数次“争斗”后,那股翻腾感终于平息了下去。
痕见没有呕吐的征兆后,再次拿起了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尽管之后胃又有数次比刚才还要剧烈的呕吐感,但每一次都没有东西能从他嘴里流出来,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没有。
在与呕吐感争斗了半个多小时后,痕终于将牛肉咖喱饭一口不剩的咽了下去。
吃完饭,痕再次小心翼翼地关掉了灯,并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而身旁的黑圆圈也像悟懂痕的做法般,每一个阶梯都没直接跳上去,这时的它正用前肢借着力一步一步地爬上去。看上去搞笑之余还给人一股毫无违和感。
经过将近10分钟后,痕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了二楼。痕双眼盯了一会里面那两个没有光从门缝里钻出来的房间后,才安心地轻轻推开了他和夹缝所住的房间。
“谁?是痕你回来了吗?”夹缝被这“咿呀”一声惊得连忙起床开了灯。
夹缝见来者是痕,高兴地扬起了嘴角,可当他见到痕苍白的脸庞时,不由得急切问道:“痕,你怎么了?”
夹缝的声音倒没令痕怎么意外,因为每次他晚回家时,夹缝都会关着灯等他回来,所以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痕脸色发青,忍着疼痛说道:“你还敢问?还不是那破牛肉咖喱饭害的,我想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好心留晚饭给我,你这混蛋,现在都半夜了你不去睡觉,想要出来吓我啊!”
夹缝听的是云里来雾里去的,除了后半句外,什么牛肉咖喱饭他都不知道,因为当他们还在家等痕回来吃饭时,海宁的一个电话已经令他满腹疑云,难以下咽了,而且当他知道痕是跟月海宁在一起时,那悬着老高的心也随之平定了下来。所以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反而放在那个电话上了。
但是从痕这通俗易懂的话语中,夹缝立马就知道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额,要不要我去帮你拿点药?”夹缝问道。
“切,吃什么药,我身体好着呢!”痕继续用着平常的口气说道。说着便忍痛大步走到了靠门的床上,关掉灯后就要钻进被窝里。
“痕,你怎么穿长袖长裤睡觉?不热吗?”夹缝借着那从窗外洒进来微微的月光,看着痕模糊的脸孔问道。
“谁规定睡觉就一定要穿睡衣!你不睡我还要睡,别吵我!”痕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而后索性将被子盖到了头上。
夹缝闻言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重新盖好被子后继续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月光,独自沉思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又想起了月海宁的那通电话。于是他经过数次思想争斗后,最终还是输给了想要了解事情真相的自己。
“痕......”夹缝轻声道,但过了半晌仍不见痕回应,就再次开口问道:“痕,你睡了吗?”
数十秒过后,见痕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夹缝便扭过头继续陷入了沉思。
而这时被窝里的痕却听了一清二楚,尽管被闷热憋得汗水直冒,并且有些还渗进了伤口里,但他依旧没有开口,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
就这样,两人,一人不断地在思索着那一个个谜团,一人不断地在煎熬着。
今晚的黑眼圈也没睡在第三张床上,反倒在痕床边卷了一点被子,就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