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生

公交车内，夹缝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望着窗外散发着温和光芒的太阳，可能是因为清晨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这天云较多，窗外的阳光显得不是那么的刺眼。

望了太阳片刻，夹缝的思绪又飘到了那个梦里，又想起来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以及梦境中那个被惶恐与泪水填满脸颊的小男孩......

他不断地翻着脑子里所有的记忆，渴望能寻找到一个答案，哪怕只有一丝丝与以前自己有关联的记忆也好。可是过了许久，甚至到了下车时，他仍是一无所获。迷茫的他对着痕说了声再见后，又再一次陷入了记忆的海洋之中......

公交车内的痕，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举止异常的夹缝身上，始终没有离开过，乃至到他消失在人群之中都一直注视着，而他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痕的目光。

痕见到夹缝消失在视野中后，又将目光转到了身后远方的一片小树林的方向上，虽然视线被建筑群挡得密不通风，就连最为高大的树的树冠都看不见，但他却将建筑群身后的小树林看得是如此的清晰，甚至就连树林中有多少棵树他都能数出来......

未来，痕的教室内。

跟昨天一样，班内的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书。痕也没因此而故意压低脚步声或提高脚步声，只是像平常那样走进来。可还没等他走进教室门，班里的人就像昨天那般，朝他偷偷地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感到极为的不爽。

不过他倒也不是对自已一点约束力也没有，就算没有，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了，他装出一副没看见的样子，闷不作声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铃铃铃~”

一身职业教师装的凯琪走到了讲台上，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只有1米63左右的男孩。

“同学们，今天来了一位新生，大家以后要和睦相处。”凯琪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新生，让他做下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侃雨，今后请各位学长学姐多多指教了。”侃雨咧嘴笑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回身，用那对明眸扫视了下下方坐着的同学。

没想到，目光才刚刚投到下方，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排斥感，不，正确的来说应该是恐惧感。

如果说班内的同学见到痕时是以一种看到异类的神情的话，那么此时他们看待侃雨的神情无疑就是看到了一头怪物！但尽管如此侃雨还是表示友善的微笑着。

不过下方的人所散发出来的恐惧感却没有因此而减弱丝毫，甚至他们都不敢直视侃雨，而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全因他们看到了侃雨那从袖口中一直延伸出来，直到手腕的夹杂着血红色的青筋！

那一条条细小的青筋像似被扎了无数个小孔，使得血液从中涌到了青筋的表面一样，而且还扩散地非常均匀，乍看简直就像青筋上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红皮一样。

此时教室外的麻雀声和知了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室内的学生除了一男一女外，无不冷汗直冒的，所有视线在看到侃雨双手上的红色青筋后，都纷纷移开了，那里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就如同雷区般。

“小矮子？”痕猛地站了起来。

“痕！你怎么在这里？”侃雨看到站起来的痕，激动地边招着手，边跑了下来，然后将书包放到了痕旁边的桌子上，对着讲台上的凯琪说道：“老师，我坐这里可以吗？”

讲台上的凯琪早在痕站起来大喊的那一刻，就已经怒火攻心了，要不是她有着多年的职业素质，早就拿起粉笔朝痕的头扔去了。

可现在倒好，一个这样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新生也不留点颜面给她，还没等她开口就一个劲地跑了下去，而且还像挑白菜一样找了个位置自作主张地坐了下来，这简直就是骑在她头上**。

“可以，不过麻烦你们两个等下来办公室一趟。”凯琪似笑非笑的说道。

侃雨被这么一盯，感觉后背一冷，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冰冷的大刀架在脖子上，连忙点了下头。

而痕反倒对着侃雨抱怨了起来：“都是你的错，小矮子，要不是你动静那么大我也就不会遭殃了。”

“我才不是矮子，而且痕你不也有份吗？要不是......”侃雨反驳道，但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脖子上似乎又多了一把刀，不由停了下来，扭过头朝讲台上望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麻烦你们给我消停消停，好吗？”凯琪双手放在讲台边上，无处发泄的她将全部的怒火出到了讲台上，狠狠一压，那用珍贵木头做的讲台竟微微凹陷下去了两厘米。

痕见状一脸不屑地坐了下来。而侃雨则脸一红，连忙低头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也坐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吧。”凯琪点了一下全息投影器，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就来讲解一下‘命运之水’的起源，用途以及最后的一场战役。”

“所谓的‘命运之水’也就是在蜕变时期遗留下来的赤雨，而这个名字的兴起主要源于近代一些地下贩卖商依它的用途而所给出的一个称谓，后来人们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贴切，就越传越广，以至于最后全国上下也都渐渐用了起来。”

“然而并不是全球的人都管它叫做‘命运之水’，像在赤土的西部，人们则称之为‘恶魔之水’，轧空东南方的人则称它为‘上帝的愤怒’，不同的地方名字也会有所不同，不过这些名字都大同小异，我们并不需要了解的很详细，所以就不深究下去了。”

“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它如今在各个领域的主要用途，它......”凯琪盯着才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就用手托着下巴，眼皮粘的连缝都看不到的痕，强忍着怒火，说道：“那么，现在我们请痕同学来给我们讲解下‘命运之水’的主要用途。”

“痕......痕，快起来......痕。”侃雨斜着头，用手挡着嘴巴低声道。

“痕同学，请你给我们解答下。”凯琪见痕仍没起来的意思，强压着火气，又把手放在了讲台上，按着刚刚凹陷下去的地方说道。

凯琪之所以会对这种在其他学校属于日常的举止感到生气，那是因为她多年的教学生涯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要知道往年她所教的学生可没人敢在她面前交头接耳，更不要说什么打瞌睡这种触碰她底线，特例中的特例的罪大恶极之事了。

但这也不能全部归于她的教学方式上，因为这里除了假心外的二十名学生可都是通过自身实力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像他们这样的学生，宇末每年也就仅仅招收四十名，南方的“未来”二十个名额，北方的“不屈”二十个名额，而且选拔还以宁缺毋滥为宗旨。

所以说，每一个能站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人都具有相对应的才能及素质。

然而，在这短短的数日内她所一直保持下来的记录却被连着破了两次！一个就是此时在打盹的痕，另一个则是痕身旁那个从未见她醒着的女孩。不过那名女孩是一个特例，而痕不是。

“痕......痕......”一旁的侃雨见痕此时已睡的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急得拉长声音，可痕就如同灵魂出窍了般，没半点反应。情急之下，侃雨伸出手推了一下痕托着下巴的胳膊。

痕被这么一推，差点一头砸在课桌上，受到惊吓的他猛地睁开双眼，正好瞧见侃雨把手缩回去，开口就骂道：“混蛋小矮子，你干什么！”

痕骂着，却见侃雨做了一个道歉的手势后，就直往讲台使眼色，不由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全班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但是出于对侃雨的忌惮，又迅速将视线移开了，讲台上凯琪的手死死地抓着讲台边沿，那外面的一层合金都快变形了，脸上更是露出了像似被人用手往上提着嘴唇的扭曲笑容。

“痕同学，请起来给我们讲解下。”凯琪一字一字的说道。

此时痕听得一头雾水，正想站起来大骂我怎么知道要讲解什么。可旁边的侃雨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你说话不会大声点啊，说得那么小声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痕不耐烦地说道。

“‘命运之水’的用途。”侃雨这时声音倒也有调大了一点，但仅仅是一点。

不过在痕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下，还是勉强听清楚了命运水用途几个字。

“用途就说用途嘛，说得那么小声，鬼才听得到。”痕仍无拘无束地说道。

然而底线多次被践踏的凯琪此时脸上连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了，手攥成拳头。如果是在十年前的话，痕现在已经躺在急救床上了。

而痕见状，却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不，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撇嘴说道：“这种白痴才会用的自杀药，能有什么用途。”

“原来痕同学认为这是一种‘自杀药’啊？”凯琪推了一下她那黑色方框眼镜，说道：“从目前全国的3200万人口中仅有的700多名假心看来，这或许是一种自杀药。”

“但是，从某一种角度来说，这种自杀药却是使得我们能继续站在这里的一种‘保命药’，说来也真是讽刺，我们大无人的人数会从原先的二十亿急速下降到现在的一亿多全都是拜它所赐，但是现在也是正因它，我们才能继续活下去。”

痕不屑的瞥了凯琪一眼，说道：“说什么活下去？这只不过是恶心的大无人为了恶心的自己，所编织的借口而已，真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