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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外公(中)

由于昨天刚下过雨,导致路非常难走。原本一天的路程,现在起码要两天才能到。

夜幕降临时,他们刚进入了一片树林。外公原本打算走夜路的,但被老胡拦住了。

“孔工,这里环境很复杂,有一些大型动物。如果走夜路,我们会很被动。“在勘探一行,对于工程师的称呼,一般都是姓氏加”工“字,以示对他们的尊重。

“老胡说得对,夜路太危险了。“老袁盯着黑暗中的树林,沉声的说道。

外公是个工程师,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图纸,很少出外勤。所以外公对他们两人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既然他们说有危险,就算再急也只得停下来。

“那我们去准备一下宿营的东西。你们去那边休息一下。“老胡对外公说道。

“我帮你。“外公把袖子挽起,就要向前搭手。

老胡摇了摇头,笑道:“孔工,革命分工不同,这种活不适合你。你们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老胡说得对,你这小身板,哪能干得了那活?”外婆很赞同老胡的话,也在一旁劝道。

外公虽然不服气,但在接过老胡的背包时,立刻就打消了帮忙的想法。这背包实在太重了,以外公这文弱书生的体质,根本没办法提起来。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老胡和老袁分工明确,一个捡柴火,一个搭帐篷,手上速度很快。外公则和外婆坐在远处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他们做事。

“老孔,老袁看上去很面生,是新来的吗?”外婆打破了安静,向外公问道。

外公挠了挠头,迟疑道:“好像是刚调来的吧。我也不是很熟悉。”

“不对吧,没听说过大院里有新人搬进来。“外婆和所有女人一样,都十分八卦。

“没住大院,他住职工宿舍。“外公回答道。

我们大队当时有个规矩,单身的人才住宿舍,已婚的人是可以分配房子,住家属大院的。

“单身?老袁这样子,看上去起码五十岁了吧?你记得不?大院最北那排房子,有个李阿姨也是单身,好像也是五十多岁吧。等我回去就给他们撮合一下,准能成!“外婆是大院里有名的红娘。自从我懂事后,最起码有十多对新人是外婆撮合的。

“要是他看不上,还有陈阿姨。“

“刘阿姨也可以。“

……

外公显然对外婆牵姻缘的事情很不感冒,一边掏出图纸看,一边答非所问的“哦,嗯“一下应付外婆。

半个小时后,营地支起了两个帐篷,升起了一堆篝火,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四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外公不善言辞,吃完饼干就继续看图纸去了。外婆则千方百计的套着老袁的话,想要了解他的婚姻生活。老袁嘴很笨,经常不用下套,就耿直的把话说了出来……

晚上的守夜,是由老胡和老袁两人轮流的。外公和外婆吃完饭后,就进入了其中一顶帐篷休息了。

夜已深,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已经入睡了。但大家都不敢睡死,都是属于养神的状态,外面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他们。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外婆突然惊醒了,下意识的伸手想摸摸自己的丈夫。但触手之处,空空如也。

外婆很警觉,立刻坐了起来。借着火光,外婆可以清晰的看到帐篷里并没有外公的踪影。

“又去上厕所了?”这是外婆最开始的想法。

可当外婆躺下后,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隐隐有些古怪的地方。

“不对劲。”外婆脑中灵光一闪,猛然的掀开了帐篷,一个健步蹿到了外面。

晚上的林子很冷,外婆刚钻出帐篷,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寒风朝自己袭来,身体不由打了几个冷颤。也正因为寒风很刺骨,外婆最后一丝困意也消失了,头脑变得非常清醒。

扫视一周,外婆发现火堆的火已经小了很多,明显已经好久没人添加柴火了。火堆边的另一个帐篷,此刻门已经打开了,隐隐的可以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

最让外婆心惊的是四周简直太安静了。原本的虫鸣和野兽吼声,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要不是眼前的火堆时不时发出“吧啦吧啦——”的声音,外婆肯定觉得自己已经聋了。

“老胡,是你吗?“外婆压低声音,朝着帐篷里面的人喊道。

外婆的声音并没有唤醒那个人,他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具死尸一般。

难道死了?这是当时外婆心里的想法。由于涉及到一条人命,外婆胆子似乎大了很多,操起帐篷外的火钳,悄悄的朝着帐篷走去。

越靠近帐篷,外婆就看的越清楚。如同外婆猜测的那样,这个人就是老胡,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并且从他起伏的胸口,不难看出老胡并没有死。

“老胡——“外婆用铁钳戳了戳他,大声喊道。

可是老胡依旧毫无反应,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外婆天生性子急,可不想慢慢的呼唤老胡起来。顺手就端起老胡脚边的脸盆,想也没想就把一脸盆水扑了上去。

“哗——“

紧接着就传来老胡一声尖叫。

“是谁?是谁!哪个兔崽子。”老胡摸了把脸上的水珠,气急败坏道。

“我。胡柚冉!”外婆理直气壮道。

老胡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压下心中怒火:“你干嘛拿水泼我?”

“废话,怎么叫你都不醒,睡的跟死猪一样!“外婆没好气的说道。

“不能啊!我睡觉很容易被惊醒的。”老胡被外婆的气势所逼,只敢低声抗议。

外婆毫不理会老胡的解释,开门见山道:“老袁呢?还有我们家的老孔,你看到了吗?“

“老袁……呃……我脑袋怎么这么痛。“老胡一脸痛苦的说道。

外婆依旧忽视了老胡的痛苦,继续追问道:“快说!看到没?“

老胡揉了揉头,认真的回答道:“你们家老孔我没看到。老袁替我的班,应该在守夜。“

事情果然如外婆所料的一样,非常的诡异。

按照一般常理,他们俩人生地不熟的,是不敢在夜里进入丛林的。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也要和他们打声招呼,况且如果真有特殊情况,没道理他们俩人不知道。

老胡刚开始还不相信,坚持认为这两人肯定是一起去小解了。于是乎,老胡足足在营地附近找了半个多小时,但依旧毫无踪迹。

“你是十二点换班的,现在是凌晨三点左右。看这火势,你觉得这里有几个小时没添柴火了?”外婆指着火堆问道。

老胡想了想,分析道:“我选得柴火比较大,一根烧完起码要一个小时。我在换班前,特意的添了好几根柴火。看现在的情景,起码有两个多小时没有人动这篝火了。“

“这么说,在你睡后没多久。老袁就离开了?”外婆理了理思绪,沉声说道。

老胡点点头,沉声道:“如果有大事,老袁肯定会叫醒我。如果是小事,不可能离开这么久。这事情很古怪!“

“肯定出事了。我们快去找他们。“外婆担心外公,急切的说道。

老胡摆了摆手,示意外婆先别着急。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四周查探了起来。

老胡毕竟是老勘探员了,经验果然不一般,只用了十多分钟,他似乎就在草丛里发现了重要的东西。

“快来!”老胡扯着嗓子喊外婆。

当外婆走近时,才发现在老胡的身前,有一排很清晰度脚印。

“这脚印应该是老袁的。“老胡在脚印四周用手比划着,肯定的对外婆说道。

“那我们家老孔的脚印呢。你看到了吗?”外婆追问道。

老胡听了外婆的话,身体不由得颤了颤,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找了好几遍了。这里只有这一串脚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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