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鱼回来,已是傍晚时分了,村庄里到处升起渺漫的炊烟。珏儿看着盆里的鲫鱼,就想到了奶白色的鲫鱼汤,再加上萝卜那就更美了。一想到美食,肚子就咕咕叫得不行。姐姐们都忙了这么一天了,可怎么受得了,再加上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瞧着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的,让人心痛得不行。就跑去跟正要煮饭的连氏说:“娘,今晚,我们多煮饭吧,大姐她们也做了一天的事,怕是也饿得不行了。娘,咱以后多捞些鱼,去换些米粮,以后慢慢会好的。娘,你说好不好?”
“好,以后会慢慢好的,你们都长大、懂事了。只是娘没有本事,让你们都吃苦了。可,唉”连氏摸着珏儿的头,眼睛就红了一圈了。可有些什么想说,却还是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娘,别这么说。我们可是一家人,都应该出分力的。娘,别太难过了,等爹爹回来了,我们会开开心心的。以后,娘还要做老夫人,享福呢。”珏儿安慰着说。
“你这丫头,又糊说。你咋知道娘会是老夫人享福啊!”连氏心情宽慰了些,说道。
“人家都说多子多福嘛,哥哥姐姐都是懂事的孩子,小六、小七也很听话,我以后也会好好的孝顺爹娘,还是就是很多福了。”连氏听了这话,眼睛又都湿润了,脸上又有了些浅浅的笑貌,用手指点了她额头说:“你这丫头,嘴巴可越来越甜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加些黍米杂食,煮干饭吃。”
“以后,咱们要顿顿都吃干饭,吃白米饭”珏儿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娘,咱再去拨几个白萝卜回来煮鱼汤喝,你说行不行。”珏儿脸上灿烂的笑着说。
“行,娘也没有好的煮鱼法子,咱就试试。”连氏看着她的笑脸,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就转身准备煮饭去了。
珏儿进了厨房,把菜板和菜刀搬到小水池边,让四哥去拨几个白萝卜回来,顺道去接一下姐姐们。四哥走后,珏儿用水瓢舀了些半桶水提到菜板边,然后从水盆里捞了条鲫鱼出来,先有刀背把它拍死,平放在菜板上,再去鳞、去腮,再剖开鱼肚,去掉全部内脏,再舀些水把血水冲洗干净,再在鱼身上割上几道口子。珏儿人小,手没劲,一条鱼就忙了好一阵,跟边上的围着看的小六小七闲聊着。
“小六、小七,我们来玩我问你们答的游戏好不好,答对的话,五姐以后抓更多的鱼回来,好不好啊。”
“好,五姐问。”
“娘叫什么?”
“吴连氏。”两个小的抢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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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珏儿就把这家的人理清了,娘吴连氏二十九岁,爹吴承业三十二岁,大姐吴琬十一岁,二姐吴瑾十岁,三姐吴环九岁,四哥吴瑞八岁,小六吴玮五岁,小七吴璋三岁。哇,这娃儿连着生这么多个,也不知是虚岁还是实岁,这母亲也太强悍了,珏儿心中感叹。而这家人取的名都是玉字旁,莫非这个便宜爹还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不是说是个木匠吗。珏儿只是不知道,她的便宜爹之前经常到一些豪族大家去帮着做工,听着那夫人小姐给下人的名儿,觉得好听,就用作自己孩子的名字,小名就在后面加个儿字,这样他们才没有那些个土得掉渣的小名儿。
珏儿这才处理好两条鱼儿,大姐她们就回来了。
“五丫,听小四说你们捞了好多鱼。我看看。”三姐笑着说着,就跑过来了,手里还提了几个大萝卜。
“大姐,二姐,三姐,好多鱼,今天晚上煮鱼吃。”小六欢快跟她们打招呼,小七在旁边也拍着手笑。
“我看看。”二姐过来,摸了摸小六,把小七抱在怀里,往盆里看。
“五丫,你们真的捞了好多鱼。这鲫鱼全是骨刺,这些小鱼也是骨多肉少的,这要怎么吃啊。”大姐看到这么多鱼,还是很惊喜的,可这么多鱼不能吃,又有些可惜道。
珏儿想,难道她们从没有吃过那奶白的鲫鱼汤,而且做起来也很简单啊,把鱼处理好,把萝卜洗净切成丝或薄片,把锅热热,用生姜把锅擦一遍。锅中烧热油,把鲫鱼的两面煎好,再加冷水进去大火煮十分钟左右,再加些姜、蒜、葱进去,再加些豆腐或是萝卜进去用小火炖上半小时,奶白奶白的汤就好了,最后再加些盐等调料调味。这汤还有补脑、美容功效,哺乳期的母亲吃了有下乳的功效,这儿的人却这般,岂不是暴殄天物了。珏儿想,这么是不能娘欲言又止的原因,不想打击我和四哥吧。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姐,鱼的骨刺多,我也知道,我们做成鲜鱼汤喝就行了。”珏儿把做法简单给她们讲了,四哥也进来,围着看珏儿处理鱼,大姐吴琬看着她那拿不稳刀,就接手过去,照着珏儿的样子,处理鱼。而二姐不知何时也把柴刀来,把萝卜的根须剔除,在小水池里把萝卜清洗干净。
大姐利索的处理了一条鱼,准备再去捞一条出来,珏儿立即劝住道:“大姐,我们先煮这三条试试,这主要是喝鱼汤,弄得好吃的话,赶明儿我们再煮。实在不行,我们再换个法子试试。”
“成,咱今天就先煮这三条。”说着,就把菜刀洗净,噔噔的切起萝卜来,把切好的放进三姐拿来的大碗里。
“大姐,咱家还有姜、蒜、葱之类的吗?”珏儿试探着问,这些中国应该老早就有的吧。
“姜还有一小块,蒜头还有些,蒜苗才长没有多高,还不能吃。葱,地里也有些。”大姐耐心的解释。
“五丫,要用这些吗?”三姐问道。
“我听人说,这些能除一些鱼腥味,鱼吃起来更加美味。”三姐听了,转身到厨房拿了些来。
二姐看了会儿,就抱着小七去给娘帮忙了。四哥看天暗了,把爹的锯子收了起来,而木头仍然放在木马上。三姐也带着小六去前院把鸡赶进鸡舍。珏儿和大姐把处理好的鱼和切好的萝卜收拾好,把菜板洗清干净,收拾回厨房。
珏儿在一边指点,大姐操作,四哥帮着烧火,而让娘他们出去休息了。大姐刮了半天的油罐子,才刮出了一丁点油,把鱼煎了煎,加了水,大火十分钟后,点着柴火过去一看,大姐就惊呆了,原本清澈的水就变成了奶白色的汤。珏儿推了她一下,她才醒悟过来,疑惑地问:“五丫,咋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也只听人说过汤很鲜美。大姐,把姜蒜加进去,再把萝卜加进去。四哥,火小些。”珏儿在旁边说。大姐、四哥照着做。半小时后,鲜美的鱼香味就溢了出来,还引来一串脑袋从门口伸进来。大姐用一个大的陶瓷罐把鱼汤盛起来,用白菜做了个小菜。
晚饭,大家吃得可欢了,萝卜和鱼汤一点都没剩,大家的肚子都圆鼓鼓的,摸着肚子不想动。只是鱼,珏儿坚持谁也不让吃,鲫鱼的刺太多了,再加上太暗了,吃坏了可就不好了。
“五丫,想不到这鱼这么一煮,这么好喝,鱼腥味少了许多。”大姐说。
“就是,真好吃,明儿,我多捞些,我们天天吃。”三姐说。
“就是,天天喝这鱼汤。”三姐的话迎得了一片附和声,小七则从母亲怀里伸出个脑袋来,欢快的拍着小手表示支持。
“五丫,那些小杂鱼,你打算怎样处理。”二姐问。大家一下子就安静起来,现在看来,经过这些事,大家都慢慢习惯了听她的意见了。
“我想着,做成鱼干放起来,以后吃。”珏儿说。
“你这个鬼丫头,去哪儿想的这法子。”三姐说着,就挠珏儿的痒痒,珏儿就往二姐边上躲,三个一下就打闹在一起,小六、大姐也加入进来,一下子屋子玩闹成一团,很是温馨。好一阵,大家才收住。
“娘,我们明天再多编几个鱼篓子出来,这样可以捞到更多的鱼。”四哥看着几姐妹打闹,说道。
“就是,娘。鱼多的话,这鱼汤这么鲜美,样子也好,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珏儿像在跟娘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小,但大家也听得见。大家如梦初醒般,只有小七还在沉默好一阵,然后都笑开了。
“你这个鬼丫头。”
“越来越像个小大人了。”
“咱们都试试,到时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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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你言我语,珏儿却知道,他们心中有些希望,平时愁容满面的母亲和大姐、二姐,也都舒展开了些。
笑闹了一回,大家都争着去收一次鱼,最后决定四哥和大姐去,珏儿让他们再带些诱饵,娘嘱咐了又嘱咐要小心才让他们去,而大伙则守在院子里,着急地等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