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赶集日,连氏和吴承业进城,他们两人都背了一大捆柴去。回来的时候,两人心情都很好,带了两块豆腐,一大碗豆腐脑儿还有两根猪大骨,吴承业还给老屋那边送了一块豆腐去。
珏儿怕他好心做坏事,赶紧牵着他的衣角跟他说道:“爹,我听有人说过,这豆腐等豆类及其制品是发物,有病的人不能吃,吃了会加重病情的。七叔不是不好吗,如果有个万一,他怪爹怎么办。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七叔可千万不能吃,这可是真的。”
“你娘说的真没错,你真是个小管事婆。这事祖祖辈辈都这么传着,大家都知道,我再跟你爷爷他们再说一下,这下总可以了吧。”吴承业看着珏儿着急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子,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道。
唉,听了他的话,珏儿感觉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不管怎么,不能让事情向坏的一面发展就好。
“爹,我不也是担心七叔嘛,”珏儿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吴承业笑着走了。
这些天,吴承业跟鲁师傅休息了些日子,气色好了很多。外面冰天雪地的,也做不了什么事,所以,就把连氏他们以前拉回来的木头锯断,劈开,整齐地堆在屋檐下,豆腐坊的柴火用量大,过几天再送些去。而连氏则给吴承业跟鲁师傅做寒衣,这些钱也是从豆腐坊支出来了,若是没有身衣服,他们就只能像村里的很多人一样,只能窝在家里了,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村子显得特别静的原因。
二姐还在拿着她的绣架在绣花,那花已经绣好好几片花瓣了,针角密集且有章法,比教她绣花的连氏都做得好,所以连氏看着高兴,也就让她一心一意做着,灶上的工作也让她少做。而珏儿则带着小七,照顾那些鸡、兔之外,还要帮着连氏做一些厨房的事。其实,珏儿一个人也能做得下来,只是连氏看着她人小,不放心,要在边上看着指点,看她力不从心的,又要插手。
一天,吴承业把他们之前做的手推车拿出来看,吴师傅也在旁边笑眯眯看着。“五丫,这就是你们造的车子呀。样子很粗糙,也挺简单的。”吴承业把车装上,推了几把道。
“这是我跟四哥想出来的,样子是粗糙,却是能省些力,也帮了家里好大的忙呢。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卖柴火了。嘿嘿,爹,我跟四哥是不是挺聪明的。”珏儿说着就嘿嘿地笑,连氏跟二姐听到了也笑。
“这车样子虽不好,却是帮了家里很大的忙,那个一个轮子的,在小路上也能推过去,几个孩子用这车也能把一大捆柴从后山运回来。咱家还真是从有了这车子后才慢慢变好的。”连氏笑着说道。
“好,我现在有空,就造一辆更好的。”吴承业道。
“爹,要不你先别造车。爹,你给咱家造船吧。有了船,更能省力,而且,能搬运的东西更多。爹,你说好不好?鲁师傅,你也帮帮我爹造船好不好?”珏儿闪着星星眼,盯着吴承业道。
“小女娃,造这船,你可有什么打算?不光是想运柴火进城卖这么简单吧?”鲁师傅坐着笑呵呵地看着珏儿道。
“有了船,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能从家里运很多东西到城里是一个。还是,可以用来渡人,赚些辛苦钱,还可能把船租给别人运东西,也能赚钱,这湖水这么大,坐着船可以到更多的地方去呢。”珏儿偏着个小脑袋,作努力思考状说道。自然,自己心里还有些想法不能真的说出来的。
“嗯,按你这么说,这船还真能赚些钱回来。可是,造船可是个大工程,爹还要做些家具赚钱养家里,就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吴承业道。
“这么说,爹跟鲁师傅就能造船对不对。”看到鲁师傅跟吴承业对视一眼,点点着,珏儿差点儿就兴奋得跳起来道:“爹,太好了。爹,我想着,咱家的田地都不多,家里人又多,干那些农活肯定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明年开春,我们跟娘多喂些蚕,就能添些进项,还有咱家再多喂些鸡,能下蛋也能卖鸡肉,再去抓两头小猪回来养着,年底也能卖上些钱。还有,咱家田里还喂着鱼呢,开春再找些鱼苗放进去,为了喂那些鸡、猪的,咱就要多辛苦些,多种菜,多种小米杂粮,而且,还有豆腐坊呢,到时再找些进项。爹,这些,准能养活咱家的人。爹,你跟鲁师傅多出的时间,就造船好不好。”珏儿有些兴奋,为了说服自己的爹,前前后后讲了许多能赚钱的地方,都有些前后重复的,只让他不要为生计发愁,安心造船就成。
不管是吴承业是真心造这船,还是觉得这小女儿可爱懂事,不忍伤她的心,勉强应下来,珏儿还很是很高兴。又跑去游说连氏,磨着她答应明年开春去抓两头小猪崽回来了,还有院子这么宽,养上百来只鸡,整个个兴奋得不得了。连氏直说她得了魔障,她哪里想到在珏儿心理却是一场扬帆起航的场景。
吴承业跟鲁师傅答应珏儿造船了,自然要整理他们带回来的那些木匠工具,珏儿带着小七也在旁边观看。看着他们一件一件摆弄那些工具,无非锯条、斧头、凿子之类的东西,让人稀奇的是,是箱子的最里面,居然有一大包白色的粉末的东西。
“爹,这是什么,是盐吗?”珏儿看见了,盯着吴承业问道,眼里满里又有一大笔进项的星星眼。
“爹开始也以为是,才带回来的。问了人才知道是一种叫芒硝的东西,说是可以作药,问了郎中,说不是纯,卖不上价,只收了一点,得几十文。丢了又觉得可惜,就带回来了。”吴承业看到她满眼期待的样子了,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说道。
一听这话,珏儿一点也不失望,而且还是发现宝藏般高兴,这芒硝可以用来硝制动物的皮毛的,而且社会动荡,北方的皮草运不到南方来,如果自己能把这动物皮毛硝制出来,准能大赚一笔,顺带自己也能做些皮靴皮衣之类,这千层的布鞋在淋沥的雨天里走路可是一件相当吃亏的事。而且,珏儿还知道有个很简单的法子来提纯芒硝。
“爹,那些芒硝都给我吧。”珏儿可不敢把话都说清楚明白,那些法子可没法解释,只好先把东西拿到手,临到时再去找托辞吧,说不定,那会儿已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吴承业看着她并无半点失望,反而满脸的高兴欢喜,也很开心高兴。心想着这些东西最多不过几百钱,还不知人家要不要。再加之这三年多不在她们身边,想补尝家里人,而且自己这个小女想法一套一套的,说不定让她掏鼓出些什么来也说不定。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高兴,也就由着她去。
珏儿自然不知吴承业的这些想法,喜滋滋地找了土坛子,洗净晒干,把那些芒硝都封装起来。